摔碎了结义杯之后,靓坤说道:“真一兄长,我们这就去大阪,回报旭组长对你的收容之恩吧!”
次元大介说道:“虽然火并什么的真的好可怕,但是,真一,我在网走监狱的时候,承蒙你的照顾,才能够活着走出来,这次复仇也算我一个。”
大友启史说道:“我是你们结拜的见届人,复仇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佐藤库赞说道:“我可是取持人!”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说道:“就让我用‘突击·一番星’送你们去大阪吧!”
橘真一土下座,说道:“感谢诸君的拳拳盛意!”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带着众人来到了他的暴走卡车“突击·一番星”旁。
看着那辆画满浮世绘的卡车,张扬的配色、独特的外观造型、过度浮夸的内饰,靓坤目瞪口呆地说道:“我可从来没想到‘卡车’和‘改装’居然也会联系在一起。”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说道:“我可是广岛人,广岛可是‘暴走族’的故乡。”
靓坤说道:“我以前只知道,日本的广岛是世界上第一个被原子弹严重破坏的城市。”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说道:“所以广岛人有种异于常人的悲愤。二十年前,一群始终无法脱离战争阴影的广岛籍退伍军人,为了平复内心的不甘,或者说是为了发泄战败的不满,买了几台摩托车、剃个平头、找了几件神风特攻队专用的飞行员制服,浩浩荡荡组成了‘拿着武士刀骑车、以恶作剧为乐’的日本第一支暴走族。”
佐藤库赞冷冷地说道:“他们不是效仿的美国‘暴走族’吗?那些美国‘暴走族’就是买几辆摩托、留起长发、套上战时的飞行员制服,打着‘老子看谁不爽就扁谁!’的口号在街头呼啸而过。不过,美国人比你们有范多了,叫‘地狱天使’,你们呢?叫‘卡车野郎’(トラック野郎),和‘八格牙路’(バカ野郎)差的不多。哈哈哈……”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不理会佐藤库赞的挑衅,接着说道:“进入60、70年代,暴走文化开始在日本卡车界流行起来。在日本,这种霓虹闪耀霓虹的卡车,有个特别的名字:Dekotora(デコトラ)。”
佐藤库赞说道:“我猜,可能是因为当初那群单身骑摩托的‘追风少年’纷纷组建家庭了,但他们并不愿抛弃年少时的追求。所以,在谋生的同时,把‘暴走’载具换成了体积更大的卡车。就连Dekotora这种叫法,也是从英语‘decoration
t乳ck’变音过来的吧?”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说道:“你是想打架吗?”
眼看“卡车野郎”星桃次郎真要发火了,大友启史连忙劝走了佐藤库赞。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自豪地说道:“在日本,一批热衷于卡车改装的人已经成立了日本第一家改装卡车同好会‘哥麿[迷]会’,而我本人也是哥麿会的一员。”
靓坤环绕整辆车一周,说道:“你这辆车上的电镀件真多!”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说道:“作为吸睛的重点配件之一,高亮还反光的电镀配件可以使得这些平时默默无闻的卡车,在白天能够第一时间捕捉到人们的视线并加以锁定。”
靓坤说道:“就算不是暴走卡车,在日本的街道上,我也看到不少配备了电镀件的普通卡车,诸如五十铃、日野等日本品牌,都是有电镀面罩的。”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说道:“日本是个岛国,这也催生了繁荣的水产运输业,为了防止卡车在面对海水、海风时出现腐蚀的情况。为了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不少卡车司机就给自己的车装上了电镀件来保护车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了似的。”
靓坤说道:“你们这些追风中年人,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暴走卡车在白天成为gai上最亮的崽,往自己车上怼电镀配件还真是下足了功夫。但是,电镀件只是反射光,到了晚上,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你们还怎么引人关注呢?”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说道:“如果自身关注度随着太阳下山而减少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们又行动了。白天有阳光和电镀件的搭档合作,耀眼夺目;晚上的话咱们就用灯,用霓虹灯!够亮、够闪!到了晚上,打开了遍布车身上的霓虹灯开关,势要做这条路上最亮的车。”
靓坤说道:“你们为了博取关注,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说道:“除了亮以外,体积也是我们考虑的点。一些暴走卡车拥有尺寸夸张的大包围。这玩意装上以后,如果单论尺寸的话,普通的小轻卡能够轻松拥有中卡的身材。”
靓坤说道:“恐怕这样改装的车,警察也是不会允许你们上路的吧!那样还怎么挣钱呢?”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说道:“要拥有这么一辆风格鲜明的暴走卡车,光有钱是不行的,你还得有足够的时间来盘它。完成一辆暴走卡车的设计,至少需要3年时间,更有甚者可以花费长达数十年的时间来不断打磨自己的座驾。为了拥有一台独一无二的暴走卡车,需要投入的改造资金是一辆卡车自己挣不出来的。现在的年轻一代的日本卡车司机,已经缺失了那一份洒脱;换言之,他们不能很好地领悟到暴走卡车传递的精神。而二者信念没有重合的话,给再多的时间和金钱也是白费。”
靓坤说道:“都说男人永远不会长大,只是玩具越来越大。诚哉斯言!”
“看看我搞来的家伙!”靓坤的感慨被佐藤库赞打断了。这家伙被大友启史拉走之后,离开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
靓坤循声望去,大友启史开着他的轿车,佐藤库赞没有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而是坐在副驾驶的车门上,上半身就在车外。
佐藤库赞双手各举着一把点三八转轮手枪,脖子上还挂着一支M4突击步枪,一脸的兴奋。
看到佐藤库赞手上的东西,橘真一更是傻了,手头上打磨武士刀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我理解的“家伙”和你理解的“家伙”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次元大介倒是兴奋了起来,完全不复帮助橘真一磨刀时的不耐烦。
不等大友启史把车停稳,次元大介就从佐藤库赞手中抢过了一支点三八,打开弹巢,确认没有装弹之后,就双手握着点三八开始试着四处瞄准。
靓坤说道:“次元大介拿上枪之后,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次元大介说道:“再配上黄色礼帽、黄色条纹西装才是我的完全体……”
大友启史打断了次元大介的话,说道:“我认识一个朋友,也喜欢这样打扮,你们不会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靓坤说道:“还是有所不同的,阿寅的本命色是茶色。”
橘真一说道:“次元大介入狱之前是一个杀手兼神偷,不过,不是那种闯空门、什么值钱就偷什么的那种小蟊贼,而是接受别人委托窃取重要物品……”
“现代忍者!”靓坤总结道。
橘真一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总结很到位,我怎么就没想到?”
佐藤库赞对靓坤说道:“橘君看来是那种老派人,只习惯用刀。次元大介是用枪的,你呢?”
靓坤说道:“我也用手枪吧!但是,那样的话,手枪就不够了。大友启史应该也是惯用手枪吧?”
佐藤库赞把手里的点三八转轮手枪递给靓坤,说道:“他已经有了,你拿着这把吧!”
大友启史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点三八转轮手枪示意了一下。
靓坤看了一下手里这把点三八转轮手枪,枪把还有磨去编号留下的痕迹,问道:“警枪?不会有麻烦吧?”
佐藤库赞冷冷地说道:“我如果告诉你这把枪是怎么来的,你就是我的同谋了。你应该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吧?”
靓坤说道:“OK,OK,我不问了。子弹呢?”
佐藤库赞终于腾出了双手,把M4突击步枪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拔下弹匣,拉开枪膛,一边检查,一边说道:“子弹都在车子后座的旅行包里。”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问道:“我用什么家伙?”
橘真一说道:“你就用刀吧,只剩下刀了。”
大友启史说道:“还有什么没解决的问题吗?”
靓坤说道:“还有!既然刚才次元大介说到了服装,我觉得这个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应该解决一下。”
酒店房间里。
次元大介在镜子面前扭来扭去,看着自己黄色礼帽、黄色条纹西装的打扮。
“卡车野郎”星桃次郎说道:“里面穿花衬衫,外面穿暗红色西装,头上戴着白色棒球帽,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还要在西装上插一朵蔷薇胸花,这样的打扮,总感觉不伦不类的。”
佐藤库赞说道:“白色西装背心和深蓝色衬衫,居然意外地适合我,真是感谢了,林君!”
大友启史说道:“为什么没有给我整一套?”
靓坤说道:“橘真一不也是没有吗?这个问题要怪尾田荣一郎太能拖剧情了。”
整治着装的时候,靓坤还抽空带着弯弯逛了日后大名鼎鼎的“二次元圣地”秋叶原。
比较遗憾的是,现在的秋叶原还是电子材料一条街,主打产品还是收音机。
秋叶原,一个正经的电器街,慢慢成长为了“妖艳贱货”般的宅圈。这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呢?
不过,好在经神田桥跨过神田川,就到了神田。
有人总结维新初年东京都十五区特色为“军人的赤坂,官吏的四谷,学者的小石川,相扑的本所,华族的麹町,劳动者的深川”,以及“书生的神田”。
以神田神保町为中心,四周云集的几百家新旧书店构成了神田书店街。店街大体分为:新书店、旧书店、经销书店和出版社四类,它是日本最大的书店集中地,比任何一座综合图书馆的藏书都丰富。
去哪家书店,甚至有人已经做好了攻略:
为了情怀,去内山书店(鲁迅,你懂的);
理工geek,去明伦馆书店;
自然爱好者,去鸟海书房(明伦馆书店也可以);
文艺青年拍照打卡或者电影戏剧从业者,去矢口书店;
海报/电影/动漫,去古典书店(ヴィンテージ);
医学僧,去いざわ医林(明伦馆书店也可以);
国画书法爱好者,去湘南堂。
在咨询过书店店员之后,弯弯来到了中野书店,店里自1950
年代起的少年漫画杂志、单行本、漫画、同人志等都能找得到。
从神田书店街走回大手町酒店的路上。
弯弯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为什么要掺和橘真一的事情?橘真一要参与是暴力团之间的战争,是会受伤,甚至是死人的。”
靓坤说道:“不会受伤,甚至是死人,而是已经有人受伤了,而且一定会有人死亡。你就把他当作是我的一种情怀吧。”
弯弯说道:“拿命去拼的情怀吗?那你为什么仅仅因为高雄发生了灭门案,就急匆匆地逃离台湾呢?”
靓坤说道:“层面不一样,而且好恶有不同。”
弯弯追问道:“我觉得你对台湾有一种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喜欢、不信任。你今后是不打算回台湾了吗?”
靓坤故作轻松地说道:“怎么会?我在台湾还有大把的生意,还有势力,我没有被刑事局或者调查局通缉,我为什么不回台湾。”
弯弯说道:“可能是我总是担心会失去你吧。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大阪吧。”
靓坤说道:“你害怕吗?你知道,去大阪有多么危险。我们六个人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弯弯说道:“我不如沈佳宜长得漂亮,应该也没有香港那个女人长得漂亮,但是我的爱并不比她们卑微。我不怕死,就怕不能证明即便我是盗窃闺蜜男朋友的贼,但是我的爱情是真的。”
靓坤把弯弯的头发用手糊弄乱了,笑着说道:“你玩《简·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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