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3年是个鸡年,这一年是清穆宗同治十二年,世界上爆发了第一次金融危机,梁启超刚刚出生。
1.小捕快到总督查
这年夏天,苏州刑警队长黄炳泉因办错案子被处分,田产被其姑母侵占,为了生计,带着老婆孩子从苏州搬到上海南市张家弄,开了一个小茶楼。
张家弄是上海捕快差役聚集的地方,他儿子从小就跟着这些捕快们学会了察言观色,掌握了不少江湖诀窍。
8年后的1881年,黄炳泉因病去世,留下妻子邹氏和四个孩子,于是邹氏把儿子送到孟将堂内做些零碎讨生活。在这里,邻居陶婆婆看母子五人生活困苦便想帮他们一把。
1900年,法租界扩充管辖地区,捕房公开招考华人巡捕,黄家儿报名投考。恰巧陶婆婆的儿子刚从上海中法学堂毕业,进入法租界捕房充当翻译。陶婆婆叫她儿子在捕房内打了招呼,黄家的儿子被录取为三等华捕。
那时捕房招考录取了20名华捕,后来改组成侦缉队(即便衣警探),陶翻译推荐黄家儿子做领班,当时人称「二十股党」。
转眼到了民国年间,有个叫姚宗李的法国天主教来华传教士。为了开辟传教基地,亲自由上海乘火车,还带着几箱银洋,准备到天津去开办教堂。当火车行驶到山东临城时,遭到军阀张宗昌部队拦车抢劫,把他绑架到临城乡下看管起来,准备勒索一笔巨款,赎回「肉票」。
姚主教的身份相当显贵,不但和法国驻沪领事、法捕房总巡等关系密切,创办医院便是现在的上海瑞金医院,现在上海那条「天平路」当时还叫「姚主教路」。
事件发生后,轰动国内外,法国驻沪领事限令法捕房火速破案,将姚主教营救出来。捕房动员所有的侦缉人员,四处打听、搜索,都没得到任何消息。
此时,已经是华人捕快的黄家儿子,在办理一起小小的偷钱包案的时候,认识并帮助了当事人。这个叫韩荣浦的山东人是吴佩孚部下的副官,在韩荣浦的帮助下,黄捕快亲自带领几十个便衣化装成张宗昌部队的官兵,由上海乘火车到达临城,赶到乡下趁夜色把姚主教营救出来,安然返回上海。
这件事情震动了法租界,法捕房对黄捕快破格重用。原来法捕房中重要职务都由法国人担任,这时破天荒地提升黄为督察长。
而这位黄督察长,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黄金荣。
2.会法语的曹翻译官
黄金荣虽然叱咤法租界,但由于没读过什么书,不会外语,更何况难得一比的法语,因此在邻居陶翻译的引荐下,认识了当时的法租界工部局总翻译曹振声。
黄金荣和曹振声的第一次合作就抓获了刺杀宋教仁的应桂馨,黄金荣邀同法捕房的蓝总巡捕,总翻译曹振声,四名华捕,三名西捕,一同到文元坊应桂馨的家里正式搜查。武士英行刺时使用的六响手枪,以及抢内存余的三颗子弹一并被搜出来,震动全国。
刺宋案的关键人物洪述祖,他的曾祖是乾隆嘉庆朝的大学者洪亮吉。刺宋案发生后,应桂馨、武士英在上海被捕,抄出了洪述祖与应桂馨往来的密扎多份,于是暗杀宋教仁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全国舆论四起,纷纷要求惩治刺宋案相关人员,洪述祖匆忙逃离北京,来到青岛。
1916年,袁世凯6月,袁世凯患尿毒症身亡。洪述祖一下子失去了靠山还有经济来源。为了生活,洪述祖化名张皎安回到上海,由于债务关系被一名德国商人扭送到巡捕房。
当他偿还债务从巡捕房走出来正要上汽车时,正好被宋教仁15岁的儿子宋振吕和刘白(宋教仁秘书)撞见,立即将他扭送上海法院,提起诉讼,辗转又押去北京。
北洋政府鉴于全国舆论的压力,不得不以“主使杀人罪”判他死刑。那时刚从美国引进了一台电绞椅,洪述祖成为了第一位享受电交椅的死刑犯。
在绞洪述祖之前,曾用狗作试验,结果狗死,外表皮状并无异样。洪述祖受刑时,由于受惊吓过度,加上他身躯肥胖,结果弄得身首分离。后来,小妾徐氏将洪述祖身体与头部缝合在一起才下葬。
洪述祖有三子一女,次子洪济(又名洪仲豪)民国时期在上海创建金龙公司,拍了不少武打片。抗战前夕,洪济应邀赴香港拍片并创建了华南片场,一手捧红了不少武打明星。
洪济于1962年在香港去世,去世前一年,他有一个十岁的孙子出演首部电影爱的教育,从此正式开始其演艺生涯,孙子的名字叫洪金宝。
此后,法租界有了一文一武的说法,文的是曹振声,武的就是黄金荣。
黄家和曹家,因为地位相等、休戚与共,所以往来极多,算是通家之好。黄金荣的太太林桂生得了一场大病,需要让年轻阳气足的小伙子在旁守护,借他们头上的三把火,镇邪驱魔。而黄公馆内一位削苹果特别在行的年轻人小杜,成为老板娘身边最得力的守护人和侍疾者。
小杜和常人不同,整个过程他尽心尽责,把林桂生当自己的亲人一样伺候,服侍周到,真情流露,林桂生感动不已。
恰巧这个时候,曹振声的太太也不知患了什么怪病,许多大夫都治不好。曹振声是留法学生,但他的太太却深信邪祟之说,坚信自己的病是冲了阴神,指名叫黄公馆的小杜来照料。于是,小杜就去了曹公馆,在曹太太房间里又照料了一个星期。
这样一来二去,小杜成了曹、黄两家的心腹,获得了对方极大的信任,可以在两家自由出入。
小杜,名字叫杜月笙。
作为总翻译,曹振声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一直在背后着租界的贩毒生意。当英租界、公共租界加强禁烟的时候,曹振声不但说服了法租界当局允许烟土公卖,而且指使黄金荣和上海英租界的华人探长沈杏山的「大八股党」合作,把沈控制的烟土馆都搬进了法租界。
最终,上海滩沦为中国乃至世界烟毒最烈的地区,黄金荣专门做鸦片生意的「三鑫公司」也在这时崛起了,上海滩成了青帮的大本营。
作为法租界当局的忠实走狗,曹振声做事从不留后手。一战中间,法德开战,曹振声领着租界的越南兵,查封了同济德文医工学堂,成为了同济大学和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校史上的第一次大难。
但是曹振声也没有让这块校园空着,在他的联络下,到了1920年,中法政府在校园旧址合作创办了上海中法国立通惠工商学校,1931年9月定名中法国立工学院。后来,这所学校成了现在的上海理工大学。
创办学校的过程中,曹振声和蔡元培打上了交道。
当时蔡元培组建了华法教育会,用勤工俭学的方式,推荐中国的年轻人掌握法国先进的技术。1920年9月11日,在蔡元培的要求下,曹振声安排「重庆留法勤工俭学预备学校」的83名学生,冒如着注大雨从「名利大旅社」来到黄浦滩的法兰西码头,又乘小艇到杨树浦,登上了法国邮船「鸯特莱蓬」(Andre Lebom)号。
这83个人中,有个叫邓先贤的16岁四川广安小伙子。日后,他将成为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
3.曹家这只振动杭州的蝴蝶
作为杭州人,曹振声在杭州圣塘路上还有个别墅,叫做来音小筑。
1928年,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浙江省政府主席张静江住在了这里,而曹振声不但对这所别墅几乎不收租金,还为张高官找到了北山葛岭一块4.5亩的土地,在这里建了这两座西洋风格的两层小楼,坐北朝南,面向西湖。两楼东西分布,中间连以曲廊,取名「静逸别墅」。
这位张高官,是王国平之前对杭州影响最大的人物,不但开通了多条铁路,还为杭州举办了「西湖博览会」。
「西湖博览会」的召开,让杭州一下子成了贸易发达的地区。在浙江嵊县谷来镇马溪村,一向和族内亲戚不和的马悌蔡,带着7岁的儿子到杭州做生意。
解放后,因为马悌蔡曾在民国担任保长,被打倒在地。他的儿子马来法17岁就只能进图片社当帮工,在混日子的空闲时间里,马来法会在工作之余从事曲艺创作及表演活动,最后竟成了曲艺名家。
******前后,陈云同志受到了批判,身体也不太好,工作上有一些调整。陈云同志出生的时候是江苏人,但是等到解放后,他的出生地青浦已经划给上海了。
因此,陈云同志回上海算是告老还乡,一边养病一边个人爱好。
杭州离上海不远,陈云每次到杭州都喜欢到大华书场和三元书场去听评弹和评话,也喜欢散场后和演员们一起交流评弹有几种唱法的问题,这里面聊得最好的就是马来法。
文革期间,陈云同志不敢去杭州听评弹,害怕自己连累这些曲艺工作者,而马来法就把评弹的磁带送给他,让他在家里过过瘾。
80年代改革的春风吹来,陈云同志的身体也逐渐硬朗了起来。他每年春天都要去杭州住上几个月。1981年8月,人到中年的马来法也正式调入浙江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由于这段往事,1984年浙江省文艺联合会召开的学习陈云同志评弹讲话精神会议由马来法主持。
马来法主持会议的时候,他的儿子马云正迎来人生中第三次高考,这次总算考上了杭州师范学院。
此时,那个黑白通吃的曹振声早已去世,他的孙子曹道成因为家学渊源、法语好,成了法国米其林公司台湾分公司的高管。
曹道成的儿子曹志翔,则不想继承父亲的产业,改名高以翔做了演员,最终死于自己故乡浙江。
……
1896年香港第一次出现电影,1961年十岁的洪金宝出演首部电影爱的教育。到1957年这一甲子的时间里,黑社会并未大规模涉足电影行业。
为毛?
因为“有利益的地方才有黑帮”,在那一时期,电影对邵逸夫这样的家族来说是朝阳产业,但对黑社会来说并不是赚快钱的产业。
以上海滩青帮的黄金荣、杜月笙为例,老帮派们更热衷于开戏院,不仅可以赚钱,还可以消遣,甚至还能潜规则一下年轻的花旦。
论赚快钱,还是开赌场、开妓院和贩卖鸦片靠谱儿。
当然,黑社会也许对电影院收点保护费什么的,偶尔黑社会在电影院闹点事,或者相中了某位漂亮女演员,想去潜规则一下……
直到1957年,50岁的邵逸夫从南洋来到香港后,香港电影得到了长足,电影产业越赚钱,黑社会越垂涎。于是,黑社会的触角,开始一步步伸向电影圈……到最后,黑社会直接掏出枪,顶在演员头上,胁迫去拍电影。
一、
1963年,17岁的邓光荣还在念中学的时候,就出演了电影学生王子,自此一炮而红,获得“学生王子”的绰号,算是当时最红的小鲜肉了,可媲美现在的鹿晗吴亦凡。
这部电影里有一位女二号值得提一笔,直到今天她还活跃在香港影坛。她叫罗兰,跟香港很多老戏骨一样,影迷不知道她名字,但一看剧照就“秒熟”。
邓光荣出生于1946年,比黑道大哥陈惠敏、王羽小两岁,比向华强大两岁,比李兆基大三岁。
而邓光荣17岁出道的时候,刘德华两岁,梁朝伟周星驰一岁,李连杰刚刚出生。
由此可见,邓光荣在香港娱乐圈里的资历和地位绝对非同一般。
当然,邓光荣能红,除了他一米八的身高和小鲜肉的颜值外,还有黑社会背景。
江湖传闻邓光荣父亲邓博文是洪门致公堂广州分堂的堂主,邓博文当年的小弟刘荣驹是香港帮会联公乐的创始人。
联公乐主要盘踞在港九沿海地区,势力集中在各大码头,几乎垄断全香港走私、偷渡的生意。
在上世纪60年代,正是香港四大华人探长的时代,其中曾志伟老爸曾启荣就是四大华人探长之首吕乐的“头马”,专门负责帮吕乐向黑社会收黑钱的。
新义安第二代龙头向华炎就是吕乐的姑丈,所以新义安在香港才得以蓬勃。
吕乐年轻时的上司,也是他的贵人刘福,正是联公乐创始人刘荣驹的叔叔。
有了这层关系,联公乐才能在香港码头立足,鼎盛时期甚至能与新义安、14K平起平座。
这一年,曾志伟10岁,因为老爸曾启荣是吕乐手下的红人,他过着富二代+官二代的生活,上贵族学校,没事就跟老爸去踢球,还认识了踢球的伙伴谭咏麟。
这一年,向华强15岁,他那位官至国民党少将,来香港一手创办新义安的老爸向前,被驱逐去香港,但同父异母的大哥向华炎是新义安的龙头,即便自己母亲在向家没有地位,自己也没什么地位,但也算富家子弟了。
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从小享受少爷的待遇,不缺吃少穿,上的自然也是贵族学校,在学校自然也没有胆敢在他们头上动土了。
每个年代有权有势家庭的孩子很容易就混出头,而那些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家的孩子,却在社会底层水深火热。
比如和向华强同龄的陈慎芝,还有小一岁的李兆基,那时候他们就惨多了。
二、
吕乐探长的辖区有个叫九龙城寨的地方,是香港著名的贫民窟,同时也是整个九龙,乃至整个香港治安最乱的地方。几乎是无政府状态,犯罪分子偷了抢了跑到九龙城寨,警察就没人敢进去抓人。
因为多半进去了,出不来。
多年以后香港很多电影都以九龙城寨为背景拍摄的,比如跛豪追龙等等。周星驰梁朝伟也出生在这一带,电影功夫里包租婆那个院子,描述的就有九龙城寨的影子。那里藏龙卧虎,连斧头帮进去都可能会吃瘪。
后来刘德华父亲把家搬到钻石山,也离九龙城寨不远。
60年代,在九龙城寨不远的慈云山,几个年轻人在篮球场上打篮球被黑社会打了,自此他带着一伙年轻人,号称慈云山十三太保四处打架斗殴。
他们偷来别人的汽车机动作业,打遍港九。成名之后,被14K收编。
慈云山十三太保中的老大名叫陈慎芝,多数人对他不熟。多年后,他洗心革面,信了耶稣,教化很多黑社会从良,帮助很多黑社会戒毒,起到良好的示范教育作用,成为香港十大杰出青年。
他跟电影圈的关系有两点:
其一,很多导演拍摄黑社会电影都请他来当顾问,像跛豪慈云山十三太保古惑仔毒.诫等。跛豪还未发迹的时候,陈慎芝见过;慈云山十三太保讲的是黑社会戒毒的故事,有很大的教育意义;古惑仔里的陈浩南就有陈慎芝年轻时的影子,同时里面的牧师当年也是混黑社会的,跟陈慎芝后来差不多……
其二,他有个小弟叫李兆基,后来成为一名演员,李兆基就演过古惑仔,后来还多次在周星驰的电影里当配角,比如食神。
成名后的“慈云山十三太保”,就盘踞在九龙城寨,搭个帐篷,开了个白粉档,以此谋生。
最终,他们自己也一个个染上毒瘾。后来陈慎芝浪子回头,成为香港十大杰出青年,昔日的很多兄弟,在他的劝诫下,也从良了。
比如演员李兆基。
三、
60年代,另一位14K的牛人叫陈惠敏。
陈惠敏出生于1944年,自幼习武,学过“谭家三展拳”和西洋拳击。1961年,17岁的陈惠敏报考警察,因未满18岁警察不收,便转去惩教署报考狱警,因为会武功被破格录取,自此当了三年的狱警。
陈惠敏并没想到,这三年狱警生涯,对他的人生产生了重大影响。一些帮会大哥被关进监狱,为了在狱中少吃苦头,都要拜托他多关照。很多帮会老大都欠他人情,这为他日后出来混江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了三年狱警后,陈惠敏又去当警察,直到1967年才被警局发现是帮会中人,这才退役。
说起来,曾志伟老爸曾启荣和吕乐应该是他上司的上司。
陈惠敏退役的这一年,警队为了压制猖獗的贪污活动,对调了九龙探长吕乐和港岛探长蓝刚的辖区,想以此来打乱他们在当地形成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1968年,48岁的吕乐见势不妙,决定激流勇退。
1969年,49岁的蓝刚也提前退休了。
那时候,他们赚的钱已经足够多了。多年后,吕乐被人称为“五亿探长”,那时候吕乐买楼非常豪气,喜欢的物业,一口气买下几层楼,甚至整栋大厦。当然,之所以能买这么多房,一来是有钱,二来像霍英东、李嘉诚这些房地产大鳄也想通过送楼,跟探长搞好关系。
那个年代的大亨,如果黑白两道不能通吃是当不了大亨的。李嘉诚和霍英东,一个来自潮州,一个来自广州。新义安和14K,同样也是一个来自潮州,一个来自广州。这难道是巧合吗?
江湖传言,李嘉诚是新义安的幕后金主,霍英东是14K的幕后大佬。
两大探长退休后,江湖乱了。以前黑社会跟探长勾结,探长在位黑社会也不会乱来,甚至帮探长破案,当换了新探长后江湖秩序就乱了套。
1969年,从警局出来两年的陈惠敏,已成为14K一名堂口的老大,掌管着整个尖沙咀,很多夜总会、卡拉OK都是他的。出门逛街,一大堆保镖和小弟浩浩荡荡跟着,甚是威风。
这一年,陈惠敏25岁。
这一年,16岁的曾志伟代表香港到韩国踢青年杯足球比赛。如果几年后,他父亲曾启荣不被通缉的话,曾志伟可能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闲来踢踢球,或者赌赌球,反正家里在香港有很多物业,一辈子都不用担心吃穿用度。
四、
70年代呼啸而来,很多大人物,已敏锐地觉察到香港要变天了。
因为新任港督麦理浩上任在即。
那时香港公务人员到人人贪污的地步。不贪反而无法立足。哪怕你贪污来的钱偷偷去做慈善也行。当然,贪污最多的是各区的探长们,比如其中的杰出代表吕乐,人称五亿探长,贪污得比他很多英国佬上司都多很多,因为他们直接管理香港治安,黑白两道都要来巴结他们。而他们很快把他们的英国佬上司也给拖下水了。
1970年,麦理浩还没上任的时候,新义安龙头向华炎就把自己两个弟弟向华强向华胜送去台湾。为毛?万一新任港督严打黑社会,到时少一些家眷拖累,也容易跑路。
那时向华强21岁,向华胜19岁,分别十多年,终于再次见到父亲向前。这位新义安的创始人因为子女众多,知道自己有两个名叫向华强向华胜的儿子,却和儿子的脸对不上号。
很快,向华强就找到一份工作,因为他身形健美,在街头饮茶时,被星探发掘,开始在一些功夫片里跑龙套。
向华胜则开了家餐饮,做起了餐饮生意。
这两兄弟,一个去娱乐圈摸爬滚打,一个在捞第一桶金,为日后进军香港娱乐圈做好了准备。
1970年还有很多事值得一提:
比如邓光荣与另外六位当时香港娱乐圈的大腕,模仿好莱坞红星狄恩马丁等,组成了东方的“银色鼠队”。
他们是大哥张冲、二哥谢贤、三哥陈自强,四哥陈浩、五哥秦祥林,六哥邓光荣、七妹就是沈殿霞。
简直是香港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二哥谢贤是谢霆锋老爸,大家都知道。
三哥陈自强,就是日后成龙的经纪人。银色鼠队七位成员还给成龙老爸庆生,可以看出成龙有了这些资源,想不火都难。
比如邵逸夫得力干将邹文怀带着几位心腹另立山头,创办了嘉禾电影公司。李小龙回香港省亲,在邓光荣的引荐下,和邵逸夫谈过合约,结果邵氏开的片酬太低,不欢而散。
1971年,嘉禾和李小龙谈拢了两部电影的合约,一部是唐山大兄,一部是精武门,前者打破了香港电影票房纪录,后者打破了亚洲电影票房纪录。
邵逸夫哭晕在厕所,邹文怀和他的嘉禾公司开始书写属于他们的历史。
洪金宝成龙,也纷纷在李小龙的电影里当龙虎武师,为日后在香港电影圈大展拳脚,打下坚实的基础。
终于到了1971年11月,麦理浩上任。
甫一上任,麦理浩就开始反贪污,吕乐曾启荣蓝刚等等,那时均已退休,但仍然时刻盯着局势,随时准备出逃。
1972年,有一位名叫任达荣的19岁青年考上了警察。
任达荣,出生于1953年,跟曾志伟同岁,他有个弟弟名叫任达华,出生于1955年,跟周润发同岁。
任达荣任达华兄弟俩有位警察父亲,在60年代中期,因公殉职。兄弟俩从小就想像父亲一样当警察。哥哥任达荣成绩好,考上了。
这一年,陈惠敏代表香港参加东南亚拳赛将对手打败赢得冠军,江湖上便传出“拳有陈惠敏腿有李小龙”之称。
那时有真功夫的李小龙拍电影走红,于是陈惠敏也开始涉足电影,他的处女作就是和邓光荣合作的血爱。
而电影,也成为陈惠敏洗白自己的一种手段。
这一年,任达华17岁,因为身形高大帅气,就开始接到,一次赚200块,够家庭两个月的开支,于是他就走上了演员之路。而跟他同岁的周润发,也在九龙附近靠打零工赚钱养家,离他考上TVB艺训班还差两年。
同样是1972年,跟任达荣同岁的曾志伟结婚了。因父亲曾启荣有钱有势,那一场婚礼办得风光无限。同时,那场婚礼,也成为他们最后的疯狂。
1973年,麦理浩廉政公署成立在即,要严查贪污腐败,并且已有几位前任高官被查。吕乐曾启荣蓝刚等警界人士见势不对,纷纷出逃。
吕乐临走前叫跛豪一起走,结果跛豪不识时务,以为九龙城寨他一手遮天,没人敢动他,结果最后被绳之以法,将牢底坐穿。
而李小龙,也在这一年不明不白地死去。
五、
李小龙之死,坊间有两个怀疑对象:
其一邵逸夫。
在嘉禾成立之初,一家独大的邵氏对嘉禾进行封杀,邵逸夫甚至通过媒体放出风来:
哪位明星要是敢为嘉禾拍电影,不管他(她)有多红,邵氏都不会再用他拍电影。
而现在,因为李小龙,嘉禾崛起,并在电影市场把邵氏打得灰头土脸。60多岁的邵逸夫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找人把李小龙给干掉了。
当然这是传言,不能当真,以邵逸夫当时的名望,冒这个险不值得。
但邵氏似乎如有天助,却是真的。
在邵氏之初,在香港与电懋公司两虎相争,电懋老板陆运涛是新加坡地产巨商之子,实力雄厚。
正在双方斗得不可开交之时,电懋公司的陆运涛和50多名高管,在参加完亚洲影展回港时,飞机失事,机上全部人员不幸罹难,电懋公司就此退出了电影舞台。
此后,香港电影成为邵氏公司一家独大的局面。直到邹文怀的嘉禾崛起。
而1973年,嘉禾凭李小龙刚有赶超邵氏之势,李小龙却死了。随后,邵氏又凭七十二家房客重新夺回自己的霸权地位。
更诡异的是,多年后,李小龙儿子也不明不白地被道具枪杀死了。
其二向华强。
怀疑向华强的原因是因为丁佩,李小龙死时丁佩是其同居女友,李小龙死后,丁佩成为向华强女友,并在1976年与丁佩结婚。
再加上李小龙死的那一年,向华强回香港,出演邵氏出品的电影龙虎地头蛇,票房只有18万,只是李小龙电影票房的一个零头。
还有向华强的哥哥向华炎是新义安龙头,有黑社会背景,所以除掉李小龙似乎也有这个动机。
但实际上,李小龙死的时候,向华强跟丁佩并不熟,直到1974年,向华强和丁佩一起主演电影铁证,二人才相识,并相恋的。
多年以后丁佩公布了李小龙的死因,她说:
李小龙的训练方式太极端了,与电流搏斗,还摘除汗腺以保遇到对手时有最好的发挥,这些多少都会对身体有损伤,最重要的是李小龙曾经由于头疼昏倒,经过抢救才活了下来,他是个有病史的人。
这种说法也得到了李小龙生前好友陈惠敏和邓光荣的响应。
李小龙虽然只辉煌了两三年,但他却成为很多香港小孩的梦想。刘德华、周星驰均以李小龙为偶像。
甚至担任李小龙替身的陈港生,也希望成为第二个李小龙,于是他改名叫成龙。
今年7月20日上午,香港著名影星任达华在广东中山参加某品牌商业活动被袭,腹部和手指受伤。
先前,他刚凭破冰行动的“赵嘉良”一角圈了不少粉。
现实中还参与了警方的逮捕行动。
何况他的兄长任达荣,早在1996年就出任香港警队总警司,和首位华人警察机动部队(PTU)训练学校校长,2007年晋升警务处副处长(分管行动,即DCP)后,更有权直接调动飞虎队……
但更传奇的,莫过于兄弟俩的父亲,曾在警界担任高级警长的任锦球。
二、
1969年3月24日,任锦球登上水警轮MD29号,代替同事执行海面巡逻任务。当晚,他是该轮的最高负责人。
船上,任锦球的一位下属名叫李秀成,因此人脾气火爆,说话又如打鼓般响亮,故有外号“打鼓成”。
执勤期间,因有同事取笑“打鼓成”被戴绿帽,竟突然发狂,跑去枪房拿起一短两长的枪支,到处乱枪扫射,酿成二死七伤的悲剧。
任锦球是首位牺牲者,死因是前额中枪。
“打鼓成”最终被捕,被判入精神病院,十几年后就被释放。但对当时不过十几岁的任达荣、任达华兄弟来说,却是难以抚平的丧父之痛。
好在兄弟俩也争气。任达荣承父遗志,考入警队,不断升迁;任达华则投身银幕,从无线艺员训练班起步,一路熬成金像影帝。
在电影里,任达华也曾两次“突然遇袭”。一次是古惑仔之只手遮天(1996),洪兴大佬蒋天生,在荷兰被枪杀;
另一次是非常突然(1999),重案组老大街上给劫匪打死。
90年代,任达华在港片里的角色以反派居多,甚至林过云(羔羊医生)、叶继欢(悍匪)、张子强(惊天大贼王)和崩牙驹(濠江风云)等都照演不误——换句话说,当时香港演艺圈,没人比任达华更擅演“重犯”!
为什么都找他?很简单,他哥哥已经在警界有那么大的权力,任达华演这类角色再多,原型的手下或党羽都不敢找剧组的麻烦。
但并不是谁都能像任达华那般幸运。演艺圈“涉黑”的突发事件,早在80年代初的台湾地区就已陷入恶化。
三、
1981年,台湾地区先后发生“天厨餐厅喋血事件”与“法庭大厦血案”两起震惊社会的事件,背后都指向同一人。
武侠片大师张彻的第一代门生,人称“独臂刀王”的影星王羽。
早在1967年,他主演的独臂刀就在香港突破百万票房纪录。69~70年,他更凭独臂刀王和龙虎斗蝉联香港华语片年度票房冠军,可以说是香港电影史上最早的“阳刚偶像”。
70年代中期,王羽赴台湾地区,成为当地帮派“竹联帮”成员之一。后来因为赌场纠纷,王羽跟另一帮派“四海帮”老大刘伟民结下梁子,“四海帮”直接放话:要给王羽一点颜色看看。
1981年1月10日,“四海帮”收到消息,称王羽现身天厨饭店,马上派五名手下去堵他,结果引起一系列突发事件:
见到王羽后,“四海帮”成员警告王羽以后不要乱讲话,说完顺手赏了王羽一巴掌。王则以左手挡开,接着拿出一把银灰色的白朗宁手枪;
四海帮成员见状,双手把王羽手枪打掉,其他帮众随后分持扁钻、开山刀加入斗殴,王羽身中七刀,所幸仍得以夺门脱身。
这就是近40年来,华人演艺圈首宗明星被伤害案。
其后王羽为该案出庭作证,却在法庭走廊被“飞鹰帮”成员刘台生拦下。刘台生本想参与和解,但王羽以“飞鹰帮”没资格管“竹联帮”事务为由对其斥责,双方越闹越大,结果本是来给王羽打气的“竹联帮”成员,用扁钻刺入刘台生左胸,再次酿成血案...
两起案件收场,是王羽先以“涉及法庭大厦教唆行凶案”,被判有期徒刑二年零六个月;到二审时减为八个月,最后才以“没有积极证据足以证明他教唆行凶”被判无罪,但除了身上七处刀伤,就是被台湾当局禁止出境,演艺生涯也一落千丈。
然而,在这之前两年,王羽却又利用自己的黑道背景,帮一位演艺圈好友解决了另一起“江湖纠纷”。
四、
1979年,号召力如日中天的成龙,打算离开“干爹”罗维去嘉禾拍戏。但眼见要失去“摇钱树”,罗维怎会善罢甘休?
为嘉禾拍摄师弟出马期间,某日成龙收工时,突然被三个黑社会人物扣住并押上车,当时他能做的,只是把双手举高,表示他会“配合”。
后来成龙才知道,押走他的人是香港“三合会”成员。而这群人正是受罗维指使。
当时,罗维为了让成龙同意继续给他拍戏,还这样说:我不能保证我那些“朋友”们有多少限度的耐心。
后来,当“三合会”再来找成龙要“答案”时,说话更不客气:如果你不答应,对你的事业将会是个很不智的决定……对你的命可能也是。
所以这样的情形,最终也正是王羽“以黑制黑”,想办法让三合会、罗维跟嘉禾打达成和平协议,同时成龙也“躲”去美国拍戏,事情才没恶化下去。
但这起事件却也证明一点,早在40年前,娱乐圈的“遇袭”事件也屡见不鲜,而且艺人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
五、
但如果说王羽因为黑道背景,有些“咎由自取”之意,接下来这位同样被突然袭击的台湾艺人,就显得更无奈些。
这就是人称“青蛙王子”的歌星高凌风。
1983年某次秀场演唱,他因夜总会没按合约给够酬劳而罢唱,结果得罪了“竹联帮”堂主董桂森。为了躲避黑道,高凌风躲到台南,还找当时被列为“台湾十大枪击要犯”之一的杨双伍求助。
作为交换条件,高凌风承诺“以后来台南作秀都包给杨双伍。”
结果承诺还没兑现完,高凌风就因为接了台南另一夜总会的秀,把杨双伍也给得罪了。结果杨双伍给高凌风打电话,只有一句警告:你真的来南部作秀了。
这就是动手的信号。
1983年4月2日下午,高凌风在高雄蓝宝石歌厅做完秀,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被枪击,右大腿遭枪伤。
被送进医院后,由于子弹是从大腿后面射入,医生先从后面的弹洞挖起,但怎么都找不到子弹。足足几小时后,医生改由大腿前面切开伤口,结果子弹就掉了出来——原来已经穿到了前部。
只是高凌风不仅在手术室里惨叫了几个小时,后来这起案件还被罗大佑写进了现象七十二变的歌词里:
有人在黑夜之中枪杀歌手。
六、
踏入90年代,台湾地区黑道又打起了香港艺人的主意。毕竟那个时代,香港电影在台湾市场拥有连好莱坞都难企及的票房和观影人次,能抢到香港艺人的档期,就意味抢到了整个东南亚票房市场的大钱。
但要抢到,就必须“速战速决”。这回,黑道的目标是梁家辉。
多年后,梁家辉回忆:
当时我们刚到越南(拍摄情人)后,台湾就有一部片子突然打电话过来让我立刻到菲律宾补戏,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正式入组了,不能随便离开。
好不容易到了菲律宾补拍完,又碰上海湾战争,所有航班都取消了,根本没办法按时回到越南,根据合约我要赔偿一笔天文数字,我争取了很多方面的朋友帮忙,最后嘉禾的老板安排了私人飞机,让我可以经中国香港到泰国,但是到了泰国以后,私人飞机都不能再往南飞,因为越南在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封闭的国家,私人飞机要过境的话,也要提前三个月申请。
最后我在泰国留了两天,经过越南那边的军方安排,才按时到达越南机场,十点钟到现场,没有违反合约。
为什么梁家辉说“好不容易”?因为传闻,当时台湾黑道追到了越南,趁他收工休息时,硬生生把他“押”去菲律宾,整个过程完全是“突然袭击”。
这部戏,就是大名鼎鼎的火烧岛。
而且那场戏因为同时有成龙、洪金宝和刘德华在现场,难怪硬抢都要把梁家辉从越南“抢”回来。而对梁家辉来说,这次经历跟“遇袭”也没差别了。
既然当时港台演艺圈行情之好,让台湾黑道对艺人屡次“袭击”,香港的黑社会当然也“不甘落后”。而且尽管年份稍晚,但震撼程度却几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
首当其冲,就是1989年绑架刘嘉玲的“裸照事件”。
这同样称得上是华语演艺圈30年来,首宗女星遇袭的重大事件。
最后摆平这件事的,则是“东星骆驼”陈惠敏,连带照片也还给了当时刘嘉玲的男友梁朝伟。
该案的具体事过程,相信不少看官也都有所了解。但殊不知,它却成为香港演艺圈“突然遇袭”的开始。
最触目惊心的,就是92到93年一连串突发的影圈暴力事件:先是家有喜事底片险遭抢劫,再是电影公司老板,兼李连杰经纪人蔡子明在公司门口遭枪杀,又到梅艳芳在夜总会遭另一电影公司老板黄朗维掌掴,随后黄朗维突然遇袭入院,又突然在医院遭枪杀,最后连疑似跟该案有关的“湾仔之虎”陈耀兴,也在澳门赛车后突然在车内遭射杀……
但最典型的,还是突然掏出枪威胁艺人或其经纪人,其中一位最受其害的,就是天王刘德华。
90年代初,刘德华的经纪人是“艺能”老板张国忠。他就曾说过,当时曾有来路不明之人找上他的写字楼,突然在腰间露出一支疑似枪械的东西,并直言要刘德华的档期拍戏。
面对这等“突袭”,刘德华最终只能答应接拍这部戏,但当时他接受记者采访的回应,已感到无奈。
记者:当时这些(被威胁)事是如何处理的呢?
刘德华:我不知道,报了警吧。结果我也接了这部戏。
记者:为什么你会接这部戏呢?是不是因为怕他们?
记者:当时的感受是怎样呢?
刘德华:没有感受。我将自己摆在一个演员的位置,那我就会很用心地去拍好这部戏……
记者:能不能详细说说你过去曾在什么情况下被人威胁呢?
刘德华:就是一些无聊的恐吓吧,不是那种很直接的威胁。比如他们会打电话到我家然后留下号码,再叫我爸去找我,而那些电话通常是殡仪馆的号码。甚至连我上TVB任何一个节目的时候,他们都会打电话到这节目的控制室,然后通知我:刘德华你千万别出门口,会有人打你的!但这些事却没有真真正正地实现过,走出去时我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打,但我现在坐在这里很安全,所以我觉得那是假的,但有些小女生可能就不懂,像有些刚刚做助导什么的,她们因担心我,所以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电影冲击天子门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拍的。
但那个时期,“遇袭”又岂止刘天王?要说更突然,还要数到“发哥”周润发。
八、
1995年,周润发拍完和平饭店之后,结束了跟老东家“金公主”的合约。由于没有大靠山在背后撑腰,随之而来就是一些黑道要周润发给他们拍戏。
起初,发哥当然拒绝了这些要求,但由于在香港没有经纪公司,所以直接由发嫂出面推掉。但某天清晨六点,发哥家里的院子竟突然被扔进一只被砍下来的猫头,令两夫妇大惊失色。结果发哥天没亮就打电话给身在美国的经纪人张家振,一边说要报警,另一边说要来好莱坞……
所以,发哥当时义无反顾离开香港去好莱坞拍戏,其实也是被这些突然的“袭击”给逼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