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河西道中军护卫并不是东宫四府六率的士卒,而是由监府军专门负责,是以除了守卫在帅帐周围的百余名侍卫外,其他的士卒一律由韩瑗统一提调。
这李承乾刻意为之的结果,其目的就是显示大军统帅的公平和公正,而且监府军在凉州长城一战,用鲜血和生命也证明了,他们的确有资格护卫帅帐。
拿问斩独孤谋的事来说,就是由他们负责行刑的,可就是他们即将奉命行刑的时候,护送独孤谋回来的交合道士卒与监府军起了冲突,不仅不让行刑,更是打伤了人。
监府军是一支直属于兵部的模范部队,士卒多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又刚刚在凉州长城血战了一场,自然也是盛气凌人,桀骜不驯的,有人在中军,在太子的眼皮下,这么不给面子,自然要打过一番。
“薛礼,你敢劫法场?你这是找死?本将今日就拿下你,军法处置,看你还怎么张狂!”,韩瑗用横刀指着薛礼大声喝斥着!
“韩将军,帽子不要乱扣,独孤将军是交合道的前军主将,连下高昌一十三镇,是我大唐的功臣,而且还是云中侯当朝驸马,你说杀就杀,太不把交合道的十几万弟兄放在眼里了吧!”
“你放肆,本将是奉太子爷军令行事,有理有据,你劫了法场,还敢拿交合道来压人,你想造反吗?”,韩瑗原本对薛礼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可这才跟着侯君集多久,怎么就把他身上的臭毛病都学会了呢!
呵呵,“韩将军都是军伍中的弟兄,你是前辈,平时可以敬着你,但现在不行!你说是太子命令就是了,拿出手谕来;拿不出来,你就擅杀大军主将,这是在阵前,你如此做,到底是谁造反,一目了之了!”
薛礼的确是在无理取闹,在中军行刑,而且处决官职、身份如此特殊的将领,没有太子的命令谁敢啊!他就是想通过胡搅蛮缠,把时间拖延下来,然后好给那三人机会好跟太子爷求情。
家贼不仅有长孙涣,更是有许敬宗和窦宽两个人,长孙涣可以理解,太子妃对长孙家多有照拂,他出来帮独孤谋说话,李承乾一点都不意外。可他们不应该吧!许敬宗他们俩来凑什么热闹,而且薛礼还把法场劫了。
“仁贵,斩杀独孤谋的命令是孤下的,怎么,你有意见?”,李承乾单手扶腰,挑着眉头问了一句。不出来不行啊,再不出来河西军的中军就闹翻了。
“回殿下,末将不敢质疑殿下的军令,可独孤将军劳苦功高,犯了这么一点点小错,就要被砍头,以遐掩瑜,末将想不通!”
“是啊,太子殿下,交合道的弟兄们打的苦,大伙打了一千里,饿了一千里,死了那么多弟兄,现在还要死吗?”
“殿下,打仗死人是应该的,可法理不外乎人情,看在将军在高昌一战为大唐拓土三成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吧!”
跪在地上的薛礼和带来的交合道士卒俯身在地为独孤谋请愿,他们这些人包括薛礼在内都曾在独孤谋所在前军任职;高昌之战从头打到尾,其中留了多少血汗,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李承乾对他们之间同袍的情义很是理解,如果这个人不是独孤谋,与他没有亲族山的关系,看在这些将士和他功劳的面上,不是不可以网开一面。
可他刚刚因为西突厥人突围,下令斩杀了一名监府军的大将。同样的道理,这次犯了军法是皇亲国戚,就可以免死了吗?
如果李承乾这么做了,那监府军的将校士卒会怎么看他,大唐在西域、西北的几十万官兵怎么看他,仗还没有打完,就败坏了军纪,这仗还能打下去吗?
“高昌之战,弟兄们打的苦,这点孤当然知道,同时也上奏了陛下为弟兄们请功,回朝之后,孤保证人人都封赏,荣耀满身、蒙荫子孙!”
“可独孤谋不同,他是阵前娶妻,枉顾军纪、国法,犯的是杀头的罪过,所以不管他立了多少战功,都难逃一死,谁求情都没有”
看了一眼张士贵、卢承庆、韩瑗等凉州军、监府军的将领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李承乾很清楚他们有多不服,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为朝廷卖命的,凭什么他独孤谋就特殊呢!
驸马都尉很稀奇吗?大唐的驸马当将军的多了,战死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凭什么他就可以例外呢?那些同僚,犯的事比独孤谋轻多了吧,还不是用命填上了!
“太子爷,独孤谋他们俩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而已!还没有到阵前娶妻的地步!再说,你也不想安康公主变成寡妇吧,要不然怎么会遣臣走走这一遭呢!”
长孙涣在他身边小声的叨咕着,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去求许敬宗和窦宽的,这要是让太子把人杀了,那他这嘴皮子岂不是白磨了。
如果赵国公夫人不是他舅母,李承乾真想骂娘,别的事,变通一下不是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玩这套,他这个主帅以后还怎么带兵,再有掉脑袋的活计谁还肯干!
于是,佯装没听见,随即板着脸,沉声言道:“孤是大唐的储君,是节制西北、西域数十万大军的统帅,孤对所有的弟兄都一视同仁,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绝不会区别对待!”
“房遗爱,你还愣着干什么,等孤赏你的呢!动手!!!”,李承乾的话音一落,收到命令的房遗爱抽出横刀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冲独孤谋二人。
房二是没脑子的,他只听太子的军令,即便是他大兄也管不住,这个道理全军上下都知道,所以就只能面如死灰,眼睁睁看着独孤谋二人倒在血泊之中。
“薛礼,你带人扰乱法场秩序,意图劫囚,本该处死,但孤念及你们都是立有军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打八十军棍!”
“通令三军,触犯军法的下场只要一个,不管身份,功劳,一律从严处置,独孤谋就是最好的例子!”,话毕,李承乾又吩咐了韩瑗和房遗爱料理后事,摆了摆手示意在场的兵将都可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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