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宗泽一声令下封城,江南西路停滞的绍圣新政,陡然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推进。
可以说,方方面面,近乎是全方位的推进,无数的障碍在封城中被禁锢。
宗泽主政,正在集中精力推动体制改革,树立巡抚衙门威信,垂直管理各府州县,不断加强权力的集中。
李夔则主兵,在扩大总督府以及不断向各府州县延生。同时,对于南大营的建设,他也不敢大意。
与此同时,各南字头的衙门,南大理寺,南御史台,南国子监,南太学等,同样在加紧赶工,一个是衙门建设,一个就是团队建设。
在封城的情况下,能在江南西路游走无碍的人并不多,但随着巡抚衙门的征召,不管是修筑各个衙门,还是隶属于工部的工程队,都能畅通无阻,并且工期得以顺利推动。
赵似坐镇都昌县,调动兵卒,正在筹划着,全面的对江南西路进行清剿。
以洪州府,抚州府,赣州府为中心,巡检司,南皇城司以及总督府的人马,以点带面,一面加强匪盗信息收集,一面展开了雷霆速度,不给那些匪盗过多喘息时间,大力清剿。
匪盗不单纯是匪盗,更重要的是官匪勾结。而与之勾结的,不止是大小官吏,还有诸多士绅豪族。
随着鄱阳湖的匪盗被抓,巡检司只是稍稍审讯,牵累湖边各府州县的大小官吏名单就越来越多。
其中,楚家与匪盗勾结的证据,也是断断续续的不断出现。
两天后,南昌县外,三十里。
朱勔带着巡检司人马,围住了一个山头。
“巡检,这个山头,估计有三十人。”朱勔身旁,一个下属说道。
朱勔环顾一圈,抹了把脸,道:“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是。”下属说道。南昌县并不大,匪盗虽然不少,可因为有段时间,不少都已经弃寨而逃了。这是朱勔一路剿过来,最后一个了。
朱勔点点头,一挥手。
顿时,前面早就准备好的巡检司兵丁,盾牌,弓箭齐齐上手,向上冲了过去。
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简单直接。
也没有什么意外,三十多人的小寨子,很快就被荡平了。
巡检司的兵丁很激动,一边清点俘虏、赃物,一边暗自想着这一次剿匪所得的好处。
在另一边,抚州府外。
这是一处大山头,道路崎岖,还有湖相伴,是一处易守难攻,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李彦手里拿着剑,指着拿出山头,尖声大喝道:“一个人头一贯,一个俘虏五百钱!受伤的兄弟,医药费双倍,死亡抚恤一百贯!”
郑舟等李彦话音落下,沉声道:“兄弟们,冲!”
“冲啊!”
南皇城司的司卫构成比较复杂,但在金钱的诱惑下,所有人都在激动呐喊,举着刀就向前冲。
他们比朱勔是巡检司更加暴力,就这么简单的向前冲上去。
这山头的,也都是亡命之徒,投降是死,又无处可逃,所以只能拼命抵抗。
这一处山头,匪盗最多,多达近两百人。
之所以这么多,也是因为朝廷剿匪风声太大,一些大小匪盗,加上无处可去的逃犯聚集。
一时间,这处山头,喊杀声四起,官军与匪盗交错,进行了最激烈的肉搏。
李彦站在不远处,静静旁观。
他没有催促,实际上催促都写在脸上。
没有头功之后,他需要争功。李彦的速度非常的快,他更不能落下。
虽然这群悍匪很是凶悍,但在南皇城司司卫的强大攻势下,还是拜下阵来。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
等郑舟清理干净,李彦这才上来。
满地都是血,战斗的痕迹,俘虏被押在一旁,各种赃物正在从寨子里搬出来。
郑舟查看着,啧啧的道:“公公,这帮匪徒还真是什么都有。绫罗绸缎,古董字画,黄金白银,还有一群人女人,据说还有几个是劫来名妓……真特么会享受!”
李彦倒是不在意这些东西,他想要的是战果,他对这份战果很满意。
李彦巡视着战俘,双眼发光,道:“加紧审讯,抚州府的所有匪盗,都是我们的,不能被人抢了!”
“明白!”
郑舟已经驾轻就熟了。没有什么人比匪盗更了解匪盗了,这些匪盗,看似互不相干,却又知彼知己。
赣州府。
他的剿匪很有策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进攻也极其讲究策略,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这样的有一个弊端,就是需要时间。
好在,他没有李彦,朱勔那般争抢功劳的心思,剿匪倒是有条不紊,稳步推进。
除了他们三个主力,各府州县也在不断组建巡检司,府兵,县兵,尽管很是匆忙,还是加入了剿匪行列。
现在的江南西路,变法已然是主流,各级官员,都在想尽办法表现,推动巡抚衙门的政令落实。
这也是各府州县软禁那些官员起到的作用。
而南昌县最为热闹。
南昌县的剿匪是最为快速,也最为干净的。
而围绕着南昌县,大量的钱粮涌入,不止各衙门修建,还有官道,桥梁,河渠等等。
南昌县征调的民夫越来越多,逐渐逼近了十万,处处都在动工,俨然将南昌县当做了江南西路首府打造。
与此同时,成都府路。
林希在这里盘桓了不少日子,走走停停,看了民政,看了军务,也去了吐蕃边境巡视。
吕惠卿跟在他边上,这是送行。
吕惠卿颇为恭谨,严肃,道:“林相公,非是下官刻意拖延,不出兵。一来是寒冬腊月,不宜出兵。二来,吐蕃的情形不明,仓促出兵,容易招致败事。若是不能一举而胜,后果不堪设想。还请林相公,转述与朝廷,大相公,官家。”
林希面色漠然,慢慢走着,没有说话。
吕惠卿这个人,在朝野眼中,也是一个蛇鼠两端的人。
王安石变法初期,他极力支持变法,中期极力反对,王安石罢相,他又支持。
元祐初,他又反对。
反反复复,来来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