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嶋安怒目圆瞪,手指间不知不觉已经扣上了几根破炁鬼门针,目光在自家侄女婿的周身大穴上来回逡巡,神色极为不善。
“小子,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赶快给我删掉它!”
孟浪则是满脸的无所谓:“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这么有趣的真情流露为什么要删?回头找个机会让大力拿给诺澜姐听一听,不比你个母胎solo的老单身汉去追管用得多?”
“……不行,还是太丢人了!”犹豫半晌,丁嶋安依旧摇头。
很明显,安叔还是放不下他身为堂堂两豪杰的偶像包袱。
见他执迷不悟,孟某人撇嘴无奈道:“直男真是无药可救……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再寒碜能有你本身寒碜吗?”
“我?寒碜?”
丁嶋安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忍不住嗤笑出声,眼神中的嘲弄明晃晃表达出了他的意思——这话要是传到国内的异人圈子,你也不怕贻笑大方!
孟浪见状不由冷哼一声:“怎么,你不服气?我有哪说错了吗?
你看看你自己——四十几岁一把年纪的人了,除了打架斗殴经验丰富了一点之外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亏人家诺澜姐还对你挺好好感的,真不知道她到底图个啥……是图你岁数大?还是图你不洗澡?”
“你放屁,我明明每个礼拜都洗澡!”或许也是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安叔争辩的声音小了很多。
见他转移话题,孟某人脸上更加不屑:“亏你还是个男人,能不能稍微有担当点?”
“小子,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我哪没担当了?”
“那好,我问你……既然你承认了馋人家诺澜姐的身子,那咱们就假设回去之后你们两个顺利走到了一起,那么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在一起之后?作为一个男人,你准备靠什么养家?”
丁嶋安一脸懵逼:“浩气盟不是说好了给我发工资吗?你敢反悔!?”
孟浪耸肩:“可浩气盟未必会永远存在,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异人圈子和宗教一样,都是历史的阶段性产物,早晚都会关门大吉,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带着老婆孩子上街讨饭吗?”
“这……”
丁嶋安无言以对,这让不由想起那晚与诺澜聊天时被这个聪明机敏的女人礼貌暗示过的话——
“丁大哥,你为什么要习武?”
“习武啊……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要点安全感。”
“安全感?”
“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感觉自己在被一股‘不安’包围着——一块石头可以伤害我、一块玻璃可以伤害我、一场病魔也能伤害我……这世上的一切,只要在何时的时机以合适的方式出现,就都能伤害到我。”
“所以呢?为了抵消自己的害怕,你就去学武了?”
“……没错,我认为这种不安全感是因为我太过弱小了的缘故,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了拼命的锻炼,不管是头脑还是身体,每天想的都是尽可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一点。
我觉得我每变得强大一点,那些能够威胁到我的就少了一分,距离我所追求的‘平安’也就更近了一些。
说来惭愧,我当时年纪太小,头脑也太简单……不过随着见识的不断增长,我逐渐知道了很多危险是人力所无法抗衡的,所以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把目标转向了同等条件下的个体——人。”
“人?”
“没错,我想有单体的人能够给我带来威胁,我想成为超越所有人的最强!”
“也就是说……丁大哥你想成为天下第一?”
“嘿嘿,比那个可能还要过分一点,我要的不是竞技意义上的第一……
这么说吧,只要还有人能跟我较量,那就不是我想要的境界。
我想要的,是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个体能对我产生威胁的那种强大!
或许只有那样,才能消弭一直以来伴随着我的不安全感……”
“噗哈哈~哈哈哈哈……”
“诺澜小姐,你笑什么?”
“抱歉,我有点失态了!不过丁大哥你不诚实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我……不诚实?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啊!”
“我明白的~现在看来,或许用傻得可爱来形容丁大哥你,会显得更贴切一点~”
“……哈?”
“丁大哥,你应该知道我在丑国进修过一段时间心灵净化学的事情吧?”
“当然!我问……我偶然听师妹他们提到过。”
“那你想不想知道,像你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上的术语叫做什么吗?”
“叫做什么?”
“童年阴影综合症!”
“丁大哥,原谅我冒昧,之前我问过一菲,你的家庭情况应该也不是很好吧?”
“抱歉,我有点累了,咱们改天再聊吧……”
想到那场被自己突然中断的酒后聊天,丁嶋安心中狠狠一抽。
没有人知道,身为堂堂天下两豪杰之一的丁嶋安,在本质上其实只是一个胆小鬼。
因为从小丧失双亲的关系,他对如父亲般关心着自己的兄长既恭又怕——既感谢于他对自己的默默付出,又害怕于他对自己过分殷切的期望。
于是,或许是因为家庭遗传的关系,被兄长的期望压迫得不堪重负的丁嶋安和他几十年后的小侄女近乎如出一辙般想到了逃避现实……
于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而一心向武”的丁嶋安和兄长闹翻了,爱护弟弟的兄长选择了妥协,他的“逃避”成功了。
说来有些凡尔赛——小丫头因为要逃避现实,努力学习成为了全能学霸;而安叔同样因为要逃避现实,努力修炼成为了如今的并列天下第三……
见丁嶋安怔怔出神,一向没什么耐心的孟某人忽然开口说道:“安叔,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是男人?”
“男人啊?说实话,我没怎么想过,我只是在学功夫的时候听师父说过何为人。”
孟浪不在意的抬手从桌边取了杯茶水:“行吧~那你先说说,何为人?”
“人啊……”
口中喃喃念道着,丁嶋安缓缓坐直了身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人,顶天立地的异兽!”
“噗——!”
孟浪一口茶水喷在地上。
“叔儿,你学过生物学吗?”
鞠躬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