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县丞知道此事后,不过是犹豫了一天,第二日就招来了差吏,吩咐他去查查春林铺子的底细。
差吏的行动倒是挺快,只是几日的功夫,就把春林铺子给查了个一清二楚。
书房中,孙县丞坐在上首,听着下方差吏的汇报:“大人,这春林铺子,是城里周家的三郎君开的。”
“这周家虽是个富贵人家,可家中却只有一名秀才,并无人在朝中为官,不过....这周郎君先前在百川书院读书时。”
“似是结识了京兆一名贵人家的郎君,只是那名郎君此时已经返回了京兆,小的未能查出他的底细。”
“除此之外,周郎君似是和县令大人家的小郎君,关系也颇为不俗!”
孙县丞闻言皱了下眉,京兆里的贵公子?
这个他倒是不怎么惧,京兆和府城相隔千里,到时他就算使手段得了方子,那贵公子又能如何?
倒是这县令家的小郎君,还真是个问题。
若是他没看错,自家的女儿似是对这郎君有意,还有解县令,现在虽只是个七品官,可家里在京兆却是颇有势力,倒是不能就这么得罪了。
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
下首的差吏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他,想了想,突然说道:“大人,小人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但因不知真假,刚刚没敢说。”
“哦?说来听听。”孙县丞回过神来,淡淡说道。
差吏又低下头,恭敬的说道:“小人听人说,周郎君开的这铺子,其中还有其他人的份子在。”
“好像就是....做出这脂粉的人家,小人听到这消息后,特意查了几天。”
“知道了一件事儿,这周郎君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派出马车,去一个地方。”
孙县丞听到这里,注意力明显集中了不少,就连身体都坐正了:“什么地方?”
“好像是个叫桃花村的地方,但是马车到底去了哪户人家,小人还未查出来!”差吏闻声回道。
孙县丞眉头微皱,嘴上喃喃念叨起来:“桃花村?我怎么觉得这名这么熟悉呢?”
仔细回忆了下,他眼中露出一丝兴奋,那堆肥之法,不就出自这里吗?
想到这里,他挥手冲差吏吩咐道:“这事儿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对了,把叶书吏叫来!”
差吏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大声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正在房间中忙活的叶正德,猛的听到召见,愣了一下,没敢耽搁时间,问清楚县丞所在的位置,很快就来到了书房。
进屋后,连头也没敢抬,飞快的施了一礼,小心的问道:“大人,您找我?”
心头却是飞快的思索起来,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得大人恼怒了?
还是他之前做的事儿被发现了?
念头还未转完,就听县丞的声音响起:“春林铺子,你听说过吗?”
叶正德心头松了一大口气,看来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他回过神来,连忙躬身回道:“回禀大人,小的听过,内人去那铺子买过几次脂粉。”
孙县丞点点头:“嗯,你先前住在桃花村,可有注意到外来的马车,去过谁家?”
叶正德闻言楞了下,大人为何会突然询问这个?难道是.......
想到这里,他更加小心的问道:“可是桃花村中的谁家惹怒了大人?”
“你老实回答就是!”孙县丞是什么身份的人?他怎会回答一个小吏的话?
即使他不久前,才从这人身上弄到了一个,能升官发财的法子。
叶正德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犹豫起来,表面上却是一副回忆的模样,几息后,他做了决定。
脸上露出一丝坚决,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人,小的有罪,小的不该想要隐瞒大人!”
孙县丞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有些弄不懂对方为何会突然如此,但表面上,他却不动神色的问道:“哦,此话怎说?”
“大人,那春林铺子里,有我二弟家的份子,我之前曾多次劝说他,让他把那脂粉方子献给大人,他却完全不理会!”
叶正德说到这里时,满脸的羞愧之色:“大人刚刚突然提及这春林铺子,小的隐瞒了这点,小的有罪!”
上首的孙县丞闻言,看着下方男人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屋里安静的气氛只维持了几息,孙县丞变得和气不少的声音就又响起:“我乃是堂堂的县丞,怎会贪图你二弟家的方子?”
“不过叶书吏你的心意难得,我若是不同意,岂不是伤了你的心?不知叶书吏何时能献上这方子?”
叶正德心头升出一丝夹杂着心疼的欢喜,有些复杂,二弟,现在县丞大人亲自问起,他不过是老实交代,你怨不得我!
谁叫你不和我合伙的?谁叫你不借我银钱的?你但凡念及些兄弟之情,我也会在县丞大人面前,替你遮掩些。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一点都没做错!
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他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大人,小的之前曾做过多番努力,奈何我二弟为人自私自利,想要说服他,怕是很难啊。”
孙县丞眼底透出一丝冷意:“哦,看来你是没法子了?”
叶正德听到对方这别有深意的话,心中一突,暗暗叫苦起来,本是想给二弟一家上个眼药,顺便再看看县丞能不能有啥办法。
现在咋都成他的事儿了?
不过,既是自己挖的坑,他跪着也要填完,闻声一脸谄媚的说道:“不不不,大人,若只是依靠我一人。”
“这方子确实是不好夺过来,可小的身后不还站着你呢吗?在下心中已有了法子,只需要大人你发话.......”
两日后的巳时末,桃花村中的张家。
张村正听完面前差吏的话,眉头皱起,满脸的为难之色:“大人,过不了多久就要收粮食了。”
“在这节骨眼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呐?以往我也从未见过,县里会在这时节征发徭役,这好好的,怎会突然如此?”
坐在椅子上的差吏,从进屋起,脸上的神色就不太好看,他好端端的被人从县里,派到村里宣布这个命令。
最关键的是,这村正还不识趣,也不知道孝敬孝敬自己点儿辛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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