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我在国子监边上有个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是住几个人还是住得下,你不愿意去帝师府住,去那里住如何?”
东方觅清没有告诉杜华的是,在他知道杜华要来京城时,他就安排了那院子,他了解杜华的性子和为人,她不一定会去帝师府住,果真被他猜到了。
见杜华还在犹豫,他继续道:“客栈人来人往,不适合养伤。”
“行,那我先住着,付租金给你。”
杜华想着也是,大哥和表哥受了伤,不但要安静的环境养伤,还需要吃些营养的补身子,在客栈里可没法子起火做饭。
“好,院子不大,一个月付二十两就行。”东方觅清应下。
“你每个月直接在分红里扣。”杜华又说道。
“恩,我知道了!”
东方觅清买的小院子离国子监就三条街,叫葫芦巷。
“秋水,往那边走。”
东方觅清掀开帘子指路。
很快,就到了葫芦巷,东方觅清跳下马车,打开了大门,两辆马车相继进了院子。
院门一关,李多余这才马车上走了下来,同东方觅清打过招呼,然后几人又把杜齐荣从马车上抬了下来,送进了屋。
进院子后,杜小武才醒,一脸蒙的他一觉醒过来后,发现他师父又不见了。
“老姑,我师父他人呢?”
“你师父要离开几天。”
“哦。”
他师父又不要他了,真是令人忧伤。
院子不大,但也不小,足够几人居住,前后有空地,空地上种着花草树木,环境很好。
屋子里,东方觅清已经派人来仔细打扫过,干净得狠,甚至连棉被都准备好了,全是新的。
杜华看到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再次对东方觅清表示感谢。
李多余四人将自己身上染了血的衣裳换了下来,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裳。
杜华再次仔细的为杜齐荣和李多余重新清理了伤口,包扎消炎,自己也换了干净的衣裳才出来。
杜华坐下来,将今天遇刺一事细细的说给东方觅清听,东方觅清听完后很愤怒,“竟有人敢刺杀抗旱有功的功臣,真正是病急乱投医,他们想坐那么椅子想疯了吗?”
“嘘,东方大哥小声点,所以,接下来东方大哥还是少来我这,我暂时也不去帝师府上拜访了。”
东方觅清知道杜华是为帝师府着想,毕竟帝师府出了太后娘娘,帝师,国子监祭酒,还有个户部尚书……事事都看在有心人眼里。
“我知道了,你我交往不必避嫌,在青山县,咱们就是合伙人,有心人想查,也是查得出的。”
更何况二皇子还跟着他去了一趟杜家村。
东方觅清离开了,他得派两个婆子来帮帮杜华,六个人就伤了四个,还有一个是个小屁孩,啥忙也帮不上的。
唐三郎没回护国公府,直接进了宫。
“皇上,扬威将军回来了,在殿外求见。”
李公公迈着小碎步,向案后的人禀报。
皇帝凌腾空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道:“密旨下了都五道了,他才回京进宫,先晾着他。”
“皇上……”
李公公欲言又止。
“说。”
“皇上,这是您让老奴说的,老奴觉得,这不能怪人家扬威将军,您给人家两年时间,这时间还没到呢,你就催人回来,可不让人心中不舒爽……”
“老东西,他许了你多少好处,竟帮着他说话。”凌腾空笑骂。
“我可不是偏帮着唐将军,我是帮着皇上您,刚刚奴才可是看见了,唐将军一身风尘,身上还染了不少血迹,该是都没回护国公府换衣裳就进了宫,奴才担心他是有大事向陛下您禀报。”
“噢?”
皇帝身子一顿,“他身上当真染了血?”
“是的,不过老奴看着唐将军好似没有受伤的样子,应该是他人的血。”
“让他进来吧。”
“诶……”李公公立即转身出了殿。
“唐将军,皇上在里面等你,快进去。”
“谢谢李公公。”
唐三郎拉住李公公的手,一个装满了银票的小荷包落进了李公公的手心。
唐三郎长眉一挑,笑得意味深长,“许久不见,李公公瘦了许多,要吃些好的补补才是。”
说完,唐三郎拉住李公公的手一撤,双手背在身后,大剌剌的进了殿。
“是许久不见,可是还没啥长进,猴儿似的……”
李公公笑骂,然后将荷包不客气的塞进了长袖里。
“唐三见过皇上。”
唐三郎对着皇帝老儿抱了抱拳,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腰都不弯。
“见着朕,为何不跪?”
皇帝的脸黑如墨。
“陛下可不能食言,当初我离开时您说的,我再次回来后,私下见您不必下跪。”
皇帝一噎,他当初为了让他能早点回来,还真答应过这件事。
“那你见朕衣衫不整的也是朕答应的?”
“皇上,你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我要是先回护国公府换了衣裳再来见您,您铁定要说臣不守臣子本份,眼中没有陛下您,我这没换衣裳急着来见您吧,您又要说臣衣衫不整,当您的臣子,还真正是难得紧。”
皇帝被他气笑了,“衣裳上又为何染了鲜血?”
“哦,他人的血,在城外,臣进京时遇到刺杀,救了人。”
“刺杀你?”
唐三郎摆摆手,“不是我,是兄妹三人,而且巧了,那三人还是我的同乡,青山县人。”
“青山县人?什么样的人竟然大白天的会在城郊遭遇刺杀。”皇上很好奇。
“要说这三人来京城,和皇上您有关系,皇上您是不是宣了那发明了抽水车的兄妹二人进京?”
“你救的人,是杜齐荣兄妹二人?”
皇帝连杜齐荣的名字都记住了,可见他对抽水车的重视。
“正是,那三人里,两男一女,哥哥叫杜齐荣,今年中了举,妹妹叫杜华,人称小神医,还有一个男子,是二人的表兄,叫李子年,也是今年的举人。”
“他是与什么人结了仇吧?”皇帝不解。
“臣同皇上您想的一样,没忍住好奇,问过那兄妹三人,但他们说,兄妹三人第一次来京,没有仇人。”
“没有仇人,为何会遭遇刺杀?那刺杀的是些什么人?”
“总计十三人,全是黑衣蒙面,武功甚高,臣赶到时,三人中的兄弟二人皆受了重伤,兄妹三人带着的护院也受了伤……最后,逃了一人,死了十一人,活捉一人。”
“活捉的人呢?”
“也死了!”
“怎么死的?你又杀了?”
“不是臣杀的,是他咬毒自尽的,那毒藏在牙齿里,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或是暗卫。”
说到这,唐三郎不再说了,他说的足够了,剩下的,就让皇帝老儿自己脑补去吧,有时候脑补的东西比实际说出来的还有说服力。
唐三郎勾了勾嘴角,要动他护着的人,那人等着被扒层皮吧。
半晌后,皇帝随手拿起桌上的砚台扔在了地上,“吧嗒”一声响,碎成了八瓣。
“好,好得狠,一个个的,迫不及待了……”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话,一定会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捂住耳朵装鹌鹑。
可唐三郎却兴致盎然的欣赏着皇帝老儿铁青着的脸,生气啊,发火啊,你越气我心里就越痛快……
叫你当年负我了我母后,叫你当年弄丢我……呵,现世报啊。
皇帝被他瞧得又是一阵胸闷,大手一挥,“滚,滚……记着,从明天开始上早朝。”
唐三郎转身离开,嘴中还哼着小曲儿。
李公公小心翼翼的走了进门,“皇上,您注意着点儿身子。”
“李常忠,你说说,你说说,这一个两个是不是巴不得我早死呢?啊?你瞧瞧他,哪有一点将军的样子,简直就一市井流氓……”皇帝气呼呼的指着唐三郎离开的背影。
李公公叹了口气,“皇上,这世上敢让你生气的人不多了……”敢气你的人,还不是让你惯的。
“李常忠。”
“奴才在。”
“你亲自出宫走一趟,带着赏赐去,替朕安抚安抚那兄妹三人,不能让功臣寒了心,告诉他们兄妹三人,让杜齐荣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进宫也不迟。”
“是,皇上,老奴这就去。”
京城另一处院子里。
“人没杀了,我们的人全没了?”坐在椅上的人跳了起来。
“是,主子。”
“我要你们有何用?”
“你们十三个是我精心培养的暗卫,而对方三人手无寸铁,两个书生,一个姑娘……你告诉我,你且说说,说说,那三个人是妖精托生的吗?啊……”
“主子,那三人虽然不会武功,可带着的马夫会武功,而且,后来来了两拔人,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大,武功却奇高的人,还有一拔,竟然是扬威将军和他的三个护卫,我们的人打不过,也怕被认出来,所以要逃,还是没有逃出来。”
“你没看错?是唐三?”
“属下绝没看错。”
“呵……那兄妹三人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唐三消失一年多不见,一出现竟然就出手救了他们三个。”
“主子,那我……”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近期不要出现,那三人没被杀死,父皇知道了定会大怒,再派人去查探此事,我不能牵连到此事中去。”
“是,主子。”
黑衣人起身,消失在原地。
“来人……”
“殿下。”
“服侍更衣,我要进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