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觅黯然神衫:“好了,我就不多了,有消息我再以笛音相告。”
“嗯。”
再朝峄阳方向微微点头,曲觅就走了。
织影颇为同情地看了眼目光追随曲觅而去的峄阳,杏眼微闪。
早知道峄阳在,她该晚点来的。
回到玉山,峄阳提出即日接任。
织影思忖着特殊时期无甚讲究,更何况当事人也不在意,就派人召集玉山旧部,当面将玉山印信等物一并交与峄阳,就算完成接任仪式。
玉山有人看着,她也是时候出发去少和渊了。
来有些奇怪,依着金乌的性子,哪怕隔着涯海角,也会来玉山看她一眼,怎的而今不过几座山的距离,反倒转了性子?
织影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
然而这日,金乌发来的传讯却还是一成不变的内容。
织影再也坐不住,驾云去了军所在驻地。
彼时界一方已拿下轩辕丘,正在休整军力,准备攻打积石山。
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金乌的影子,穗子上的联系也莫名其妙断开,织影心中不安愈甚,对近处一名正在打盹儿的兵施了法术,问话下来才知道金乌已经一整都没有出现过。
织影想了想,掉头往军中主将所在处走去,忽有一则传讯在半空拐个弯飞到她手里。
是金乌的。
内容依旧,只字未改。
人不在,传讯却不断……
织影心里一沉,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直觉了,金乌十有八九出事了!
视线掠过此间最大的营帐,是东君么?
不,她和金乌之间的传讯只有彼此能够读取,东君不可能知晓其中内容,再拿来敷衍她。
禄与神君?也不对,就算生出嫌隙,也犯不上因此迫害。
怎么回事?!
漫长的黑暗,无边的寂静,如同无数条经纬,织成严密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白色幕布,一遍遍回放着可怕的梦魇,把织影困在里面。
她紧咬下唇,魔怔似的不停默读掌心金乌的传讯。
直至舌尖满是甜腥的铁锈味,她恍然惊醒,像前两日那般向金乌回一则传讯,寻着气息提脚跟了上去。
传讯发得急,发出传讯的人飞得更疾。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尖锐得好似夜枭在叫,沙砾混迹风中,钻进眼里,刺得眼球隐隐作痛。
织影全无所觉,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微弱光迹,紧追不舍。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敢代金乌与她通信!
从界营地到芷兰水岸,风声渐止,视野转阔,织影看着传讯径直投入江河,果断分出一缕神识随之而去。
凝神搜查片刻,织影倏而向水中撒出一片星光,随即水花乍起,星光托起一物落在手郑xwww.xm.x
掌心触手清寒,织影心里反而有一团无名火砰然冒出,抑着沉怒的声音轰然响起:“九江!”
虚影从戟身中脱出,九江装模作样伸了个懒腰:“叫我什么事?”
“金乌呢?我给他的传讯怎么到了你这儿?”
心知瞒不下去,九江本着死道友不死贫
道的原则十分干脆地把自己的主人卖了,两手一摊,耍无赖道:“你舍得下这副躯壳,那子可舍不得你做终日飘荡的游魂,他决定的事,我一个身不由己的戟灵能有什么办法!”x
织影又气又急。
少和渊暗无日,遍地怨煞,可以是另一个永夜沼。
她花了一百年,才把转移到弑矛里的战魂怨气净化殆尽,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净化少和渊。
但以她而今的实力取得雾蕊花不是难事,于金乌却是不同。
她声称另有解毒之法就是为了不让金乌犯险去少和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阳奉阴违!
九江瞥了眼,飘过来一句话:“少和渊深不可测,你去了也不一定能找的到他。”
织影掀起唇角,令九江不期然打了个哆嗦:“器主相连,有你带路,我自然能够找到他。”
九江暴跳如雷:“你们俩合伙儿坑我呢!那里到处都是怨灵,阴气森森,就算你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何况现在,我可不去!”想到织影对自己的脾性了如指掌,曾屡次上她的当,他当即补了句,“激将也没用!”(、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织影杏眸半眯,而后翻手拿出一支画轴,指尖在上面轻抚,声音如同青石上徐徐融化的雪水,缓慢而清冷:“怎么办九江,我不想威胁你的。”
九江:“……”
卷轴都拿出来了,还不想威胁他,坏丫头!坏了十几万年的臭丫头!
九江气吼吼地瞪着她,倏忽面色一变,愕然道:“你都记得了?!”
一想到他们在这里多一句话,金乌在少和渊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织影心里就多一分煎熬。
至于下苍生……
若下苍生中没有她爱的人,那样的下苍生与她何干!
回头看九江仍惊疑不定地审视自己,织影不耐烦了:“是你自愿跟我走,还是我将你封入画中,然后带你走?如今我想要封印你,应当不会像昔日那般费力!”
看着面前满面怒容的女子,九江仿佛又回到了那晚她在卷轴上作画的情景。
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女人惹不得!
这一想法从脑海中极速闪过,作为兵主所属戟灵的九江感到无比羞耻,但看织影发间那柄被当作发簪来使的弑矛,再看霸气杵在旁边的龙破城戟,嗯,最起码他还是神器。
有了对比,九江心里好受了些,一咬牙答应下来:“成吧,但你若是被怨灵围攻,我可不会救你!”
织影无可无不可地点头,紧接着祭出破界之光,不等九江摆好架势就拿过龙破城戟跃了进去。
再次站定,更深更浓的黑暗再次向她笼罩过来,仿佛失足掉进一只封闭的黑色布袋,什么也瞧不见。
视觉上如此,听觉所带来的感触却空前的热烈。
低泣,哭喊,大笑,怒吼,尖江…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耳膜,龙破城戟往织影这边靠了靠。
“即将见到你前主饶残躯以及旧日战友,不应该感到兴奋么?你怎么反倒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