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器入肉的闷声传来,金乌立即施展禁咒将白禾锁在原地。
白禾低下头颅,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心口处染着点点血迹的银针针柄,急忙施法止血,遂仰头望向本应被银针所创的织影,却见对方正好端敦站在金乌身畔,眸色冷厉。
被银针封住心脉,动不得灵力,用不了法术,又被禁咒定住动弹不得,她将方才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回想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
“你们早就看出来了?”
织影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本来气急之下我差点就信了,但冷静下来细想一番,你露出的破绽其实很多。
“你暗卫不能泄露君后所派任务的内容,你却对白穗将要执行什么任务了如指掌,就算如你所,这是你无意中偷听来的,以妖后的手段,能不为其所察觉?
“白穗是月余前离开若邪谷去往凡界,且已完成任务,理应回到若邪谷复命。
“退一万步来讲,她没有回若邪谷,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应该担心她的安危么?为何一口咬定她已经死了,还将她的事情告诉来找她寻仇的人?”
白禾道:“所以你们声称去向妖后求证,实则是为了逼我下杀心?”
“不把你逼进绝路,你怎么舍得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来?”金乌望向她身后,仿佛已经看到她身后招展的尾巴。
“得亏了你在。”织影朝金乌笑了笑,而后将白禾使的剑摄到手中,摆弄着剑柄上面的机关,顺道评点了一番,“你这个机关造得有些简陋,一次只能发出三根银针,而且射程极短,须得近身发动才能保证成功。”和凶手那一手掷银针的狠辣功夫却是大相径庭。
白禾从剑柄上挪开目光,恨恨然盯着织影,双目红得比之前表演姐妹情深的戏码的时候更加骇人,竟有几分走火入魔之象。x
忽而迎面而来一大股水流,不偏不倚地全部泼在她脸上。
犹如火中烧得滚烫的烙铁乍然扔进水里,激起一股青烟,经这冷水一浇,心头鼓动的恶念得到稍稍平息,等她再张开眼,却瞧见织影目光清冷,嗓音更是如同雪山融水般冷洌:“平心静气,当心再次走火入魔。”
白禾偏开眼,因着冷意侵体,声音有些发颤:“我不会感激你。”
织影拍了拍手,闻言嘁了声:“千万别误会,你走火入魔了,我还得再费力气摆平,麻烦!”罢,俯身勾起白禾的下巴,对她的脸轻轻吹了口气,将上面泪痕水渍弄干净,而后左右看了看,不解道,“你和白穗真的是姊妹么?为何不让我去见妖后?”x电脑端:
白禾垂目沉思少顷,权衡利弊,方抬眸望着织影:“你是找她报仇的,如果她死了,你可以放了我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是牵动心绪,白禾胸前止住的血又冒了出来,浸了手指,浸了衣裳,顷刻间就将左半边身子全部染成刺目的血红,她却像
是没有知觉似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道:“其实她已经死了,向妖后复完命回来就死了,这也是她罪有应得,所以你根本就不用复仇。”随即看着织影,语气幽幽补了一句,“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她的墓冢瞧瞧,她就躺在冰棺里,就像睡着了一样,。”
白禾眼底如同盘旋着漩涡,嘴角掠开一抹淡淡的笑意,恍若一阵熏风拂过,罂粟花缓缓绽开了花苞,酝酿出深深诱惑的香,又随着熏风逸开。
不知为何,在这晴光潋滟的儿,看到她的笑容,织影背脊处却好似爬上来一股透骨的寒意,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目光,好生熟悉。
在白禾得意的目光下,后方轰地窜过来一团红丽丽的火焰,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顿时冒起了黑烟,惨叫声呼啸起来。
织影瞬间清醒过来,被一只大手揽着飘然后掠,侧首便被金乌戳了下她的额头:“笨!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你自己,这是第几回中迷魂术了?”
她郁闷地摸着额头嘀咕:“听恋爱让人降智,这么看来好像亏了……”还没完就收到旁边一记眼刀,她讪讪地笑,“当然了,有你在的时候,我也不用太费脑子。”
金乌低哼一声,嘴角慢慢上扬。
织影嗅到一股皮毛烧焦的味道,提醒他:“你可别把她烧死了。”
“我有那么没分寸么?”金乌不满的目光投过来。
织影干笑两声:“没……”没分寸。
“好。”
金乌手臂高抬,倏而合拢手掌,前方牢笼似的火焰骤然熄灭,露出里面被熏得浑身漆黑脸也漆黑的白禾。
织影默默地撇开视线,以免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又抬手对着白禾使了个净字诀,省得她倒打一耙,借机向胭棠夫人告状。
想起白禾抓到的那几个叛将,她了句:“等我一下。”
随即她飞身折回来时的地方,将胭棠夫人给的那枚钦使令牌抛给正在管事的一名妖兵,同时放出威压,淡声道:“本钦使奉妖后之命来传白禾前去问话,尔等押送一干叛将及其亲眷返回若邪谷复命,不得有违!”
钦使直接受命于君后二人,代为传达指令,拥有除君后二人以外绝对的权利。
故而即便织影与白禾起了冲突,众妖兵也只会以为他们之间存在私怨,而不会质疑织影下达的命令,当下就接令执行,继续押解被封住灵力的一干叛军极其亲眷上路。
处理好叛军的事,织影正要与金乌带着白禾御风先他们一步隐匿身形回到若邪谷,却见一束荧光径直飞来,被金乌扬手抓在手心里。
见金乌两个眉头即将凑到一块儿,织影不由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金乌想了想,道:“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一会儿。”
织影心里清楚,若非要紧事,他是不会提出先走的,于是不用他多就放了人:“那你去吧,我先带她去找胭棠夫人。”
金乌匆忙地点了下头就与她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