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轩逃走之后,石室之中立时发生了变化。
光滑的石壁忽然分裂,一块块或是凸起或是凹陷,引发轰隆不绝的震响,每一块石面投射出一种颜色,红、黄、白、蓝、青,正合了弥生鳞之五色,也应了五行之色。
轰响归于宁静,弥生鳞光芒未息,将整间石室映得光怪陆离,五光十色,石面之上的颜色射出相应的光柱,与中央的弥生鳞相接,颜色分布颇有规律,穿插有序,如同一张铺开的大网。
“这是阵法吗?”
正自疑惑着,脑海中,不,更准确地来是识海,识海之中传来一阵刺痛,如同忽然间被针扎了一般,织影“啊”地痛叫出声,抱着脑袋五官纠结,神情痛苦。
金乌就站在她身后,一见她情况不对便一步上前将立足不稳的她揽住:“臭丫头!”
石室中响起一声叹息:“顾姑娘,我无意与你为敌,只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对你不住,还请多多见谅。”
听见蔺轩的声音,金乌不由横眉怒目,怀中的女子却颤抖得更加厉害。
识海中疼痛未绝,反而越来越剧烈,恍若万道利箭齐齐射来,将平静的海面激出无数波澜,从而击杀下面的水族。
织影紧捏起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的肉里,印出一道道血痕,她颤抖着牙关,断断续续发出几个细碎的字眼来:“识海……似锦……破……封印……”
虽语句不整,金乌却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似锦将要脱离她的识海!
这个脱离自然不是像分离水与油那么简单,历经千年,似锦的魂魄早已与织影的识海融合,若是以强硬手段将似锦的魂魄分离出来,不仅似锦的魂魄可能会因此残缺不全,对于织影识海的伤害也是极其严重的,轻则识海受创,重则识海破碎,心智损伤。
金乌曾见过冀离如何施法稳固识海封印,当即便稳住织影的身躯,自己盘膝坐下,手掌一翻,化出一颗红蓝相间的混元珠,掌心一推,混元珠便漂浮于两人中间。
这时,他冷着一双灿金眼瞳,对抿着唇角站立一旁的飞冉道:“如果你还想与最爱的人相见,就过来为我二人护法。”
飞冉不满其再以此作为要挟,却也无计可施,蔺轩情绪不稳,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做出其他疯狂的事来,眼下唯有齐心协力。x
金乌扬手一挥,一道光芒铺开,如同一把巨伞展开,将石室之中的三个人笼罩在内。
一应准备就绪,金乌效仿冀离所用之法将识海里攒动的那缕魂魄镇压下去,又将自己才恢复的灵力通过混元珠输送到织影身上,助她修复识海损伤。
识海重新平复,织影悠然转醒,睁眼便看见金乌用混元珠给自己输送灵力,她张了张嘴,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臭乌鸦,别这样……”
金乌不理,只道:“不要话。”
沉睡了许久的九江突然发出声音:“蠢子!你自己尚且不保,竟然将灵力送给她!”
“不用你管!”金乌兀自加快输送灵力,额上渐渐渗出了冷汗,他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在旁的飞冉将他们之间这一幕看在眼里,转过身去默然不语。
九江轻叹一声,故作神秘地道:“若是本座有办法解决此刻危机,你也不用我管?”
金乌不以为意,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你有办法不早出声了!”
“废话!这法子是要这丫头来实施,她不醒,没有实施者,出来平白让你这小子嘴?”九江骂道。
金乌已将身上半数灵力都转给了织影,颇有几分力竭之感,一听此言,便有些心疼地看着织影,对九江道:“!”
“此阵以弥生鳞为阵眼,若是弥生鳞认主,阵眼移位,阵法便再不由得那狠子控制。”九江得意地着,“这丫头能够净化弥生鳞,倘若……”
“我明白了。”织影打断九江的话,也阻断金乌的灵力输送,她合掌收起混元珠,塞回金乌手里,道,“臭乌鸦,重得要死,我可不想要一个累赘,留着灵力,一会儿自己走出去。”着她便起身。(、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得益于金乌不遗余力地“贡献”灵力,原本需要好几日才能完全修复的识海此刻已恢复如常,刺痛感也已经消失无踪。
织影一仰头便瞧见一道光幕,金光灿灿,纹路如羽,倒与金乌身上的金翎煞是相似。
她不觉心头一颤,那岂止是相似,根本就是金乌的金翎!
他竟然用自己的金翎来做结界!
弥生鳞灵力强大,更何况被蔺轩拿来摆阵,效力只增不减,只怕用完这一回,金翎大损,金乌大约几百年都不会再现出真身了。
织影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回是想还都还不起了。
她侧首,看向飞冉的背影,不禁嘴角抽搐,轻咳一声,道:“飞冉,帮我一个忙。”待飞冉转身,她认真道,“帮我看着他,不许他用灵力,法宝也不校”
金乌瞪了织影一眼:“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么?莫非弥生鳞认主与龙破城戟不同?你莫要……”
他的话尚未完,便被织影禁咒定在原地,禁了声,挣扎着要冲破禁咒,奈何灵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他的反抗不起任何作用。
飞冉看一眼织影,再看一眼金乌,不由摇头失笑,轻声道:“我以为只有我痴,没想到今日还能看见两个比我还痴的。”她看向织影,话语中多了几分真诚,“他这里有我看着,你安心结契便是。”
织影颔首以应,便走到金翎化成的结界边缘,恰好面对着石室中央的石柱,眼前弥生鳞绽放出五色华光,与她的真身五彩华云的光芒似极。
她抬起左手,右手并指在掌心处轻轻划过,掌心立时沁出一道鲜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