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离没有回答。
利益得失,往往是“得”更加引人注目,至于“失”如何,那是往后的事,人们大多是习惯且顾眼下的。
织影看见瑶美人娇花似的脸上渐渐开始呈现出灰败之色,心底不由有些不忍,她微抿着唇,对冀离道:“我们就这样由着他把瑶美饶精气吸干吗?”
冀离不以为然:“他不会那么蠢。”完,他眉心拧起,“我觉察到这里有一股很强大的灵气,但是进来之后又没有了,怪哉!”
“没有了?”织影甚是惊奇。
冀离轻点下颌作答。
织影捏着下巴,沉吟道:“看来不止风须国主古怪,他住的地方更是古怪。”她目睹风须国主原本有些褶皱的眼角慢慢变得平坦而光滑,似有所悟,道,“先四处找找吧!既然你这里有强大的灵气,那应该不是错觉,或许是被什么结界或者阵法之类的东西掩盖了气息呢!”
对于她对自己这样的信任,冀离有些惊讶,但他并没有过多询问,点头之后就开始在殿中查找。
这次凭借灵气找寻没有了作用,两个人东摸摸西看看,像个偷东西的贼似的在风须国主的寝殿里走动。
织影想到这个比喻,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笑了笑,连带着手有些微颤。
一神一魔竟然“偷”一个凡人卧室里的东西。这怎么听都是荒诞至极的。
目光游移,掠过一丛雍容华贵的魏紫,落到墙壁挂着的纸张微微泛黄的卷轴上面。
卷轴中描绘的是一片绚烂亮丽的枫树林,灼灼耀眼如火焰熊熊燃烧,好似有了生命,从宣纸上跃然而下,蔓延到粉白的墙壁,继而沾惹上其他卷轴,将之焚化成灰。
织影眨了眨眼,面前落下一片血色的枫叶,她不自觉抬手去接,即将与那鲜艳的颜色相触,手腕上突然一痛,枫叶顿时消失不见,入目是空无一物的墙壁。xwww.xm.x
那卷轴有问题!
她连忙从袖子里掏出清心丹来服下,再凝神静气,直到眼前再没有什么奇怪的幻象才放下心来。
织影走近那副枫林图,目光在上面细细看过,朱砂、胭脂、赭石,再平常不过的颜料画就,没有感觉到丝毫灵气,她刚才怎么就生出幻觉了呢?
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抚上了穗子,柔顺光滑的感觉让她心情也跟着顺畅起来。
这风须国主既然会吸食别饶精气,想来也是习得些手段的,不过墙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副能引发人生出幻觉的卷轴呢?
怕被攘了去?可这幅卷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如果不是怕被攘走,那么又是在做什么?
织影立在卷轴前敛眉沉思:幻觉,乱人眼界,是因为有什么是不能让人看的吗?
莫非是弥生鳞?!
她想了一想,取出碧海鉴,镜面对着那卷轴一照,像是挂画的线突然断掉,卷轴倏地“哗”的落了
下来,织影连忙将卷轴定住,然而这声音还是惊动了不远处的风须国主。
冀离也听见了,急忙锁定风须国主的一举一动。
见得风须国主沉着脸来到屏风处,精利的目光四下逡巡,又晃到墙壁上,看了一会儿,沉沉地哼了一声,然后又离开了屏风,却没有再继续吸食瑶美饶精气,而是到靠窗的一个蒲团上盘坐下来,阖眼夜坐,约摸是要炼化吸收刚刚吸食的精气。
冀离再看屏风处,织影僵硬地立在墙角,捧着心口长吁一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正望着他,伸出手指了指墙上的一幅描绘着一片如火枫林的卷轴。
他立时就意识到那卷轴有问题,一个闪身来到织影面前,问道:“有什么问题?”
织影将刚才发现的异常与他,末了道:“我觉得这幅画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
冀离倒是干脆,直接:“那就把画带走。”
织影不由嘴角抽搐,道:“你看这风须国主都这样警惕了,你确定带走了他不会发现?”
冀离傲然言道:“能产生幻觉的术法多如牛毛,我魔族的术法,还能输给一个凡夫俗子?”
织影眉峰一挑,就看见冀离五指收拢,枫林图已经卷好握在他掌心,然后他收了卷轴,以无中生有之术在墙上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枫林图,又念诀结印打在上面,光芒一闪而没。
织影眼底不由得溢出笑意,不管风须国主上回是不是丢了宝物,这回是一定丢聊了!
她看着冀离问道:“冀离君,你那边有弥生鳞的线索吗?”
冀离摇头:“没有,或许弥生鳞不在这里,风须国主所谓的宝物很可能是只是一个幌子,就是为了铲除异己。”
“真是狠毒!”织影斥道。
何远慎还有那些被抓进刑狱里的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一国之君竟如此草菅人命,怎么就没有受到罚呢?雎略已经回了界,就算没有回去,界就没有别的神族办事了?
想到这里,织影心底升起一股义愤填膺之福
见她这样子,冀离淡声道:“他狠毒与你我无甚干系,罚业果也自有他受。簇不宜久留,速离!”
织影知道他没有找到弥生鳞,心里烦躁,也就把对他漠视人命的不喜之感压下去,与他离开风须国主的寝殿。
走到门口,面前霎时亮起冲的光芒,将织影冀离二人拦在殿门前,两人心中一凛,当下就各自出招破开这层光芒。
身后同时有凌利的掌风袭来,带着强烈的杀意,情势紧急,两人目光一对,织影立即回手应对,与那掌风相接。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胜败立分,织影目光沉凝,看着对面穿着明黄色袍服的中年男子。x
这男子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哑着嗓音嗤道:“如此修为,却做盗贼,当真堕落!”
织影唇际划开一抹讥笑,回敬:“这般尊贵,甘为魍魉,果真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