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峻熙把耳朵贴在夏至肚皮上,抬头对她说:“我听到宝宝对我说,妈妈昨晚熬夜太操劳了,没有休息好,今天不能上班,需要好好睡一觉。”
“胡说。”夏至推开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我怎么没听到呢?”
累是累点,但她还是准备好要去上班的。她在洗手间洗漱,韩峻熙在门口看她:“你真要去?”
夏至含着牙刷含混不清地说:“我没那么娇气好吗?”
“那……下班我去接你?”
“随便吧,你要是忙不用来。”
“还好,这篇稿子要是过审了,我今天会比较清闲。”他又打了个“哈哈”,“但要是不过的话,那另说。”
夏至做了个鬼脸说:“反正我尽力了,要求别太高。”
“那我先回报社了,今天早上还有个会要开。”
两人道别后,各自上班。韩峻熙先发了稿件给编辑老杨后才出门,去到报社时,老杨已经先一步到了,正招呼大家去开选题会。
选题会也开得简单,基本就是有选题的报选题,没选题的分选题,讨论了一轮后,各自领了任务便散会。
韩峻熙回到座位上写采访提纲,下午没事可以提前走,他还惦记着和夏至约好去接她下班的事。
夏至昨晚替他写的那篇稿件,老杨迟迟没有打回头,他其实也在等着,毕竟两人的文风还是有差别的。一般来说,没有退回的稿件就代表可以上稿了。
等到中午下班,应该是过关了,他暗呼一口气准备离开办公室,却在办公室门口碰见了老杨。
“哎,峻熙,等一下,我刚好有事找你。”
韩峻熙回头看老杨,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这个点才退稿吧?要是现在叫他重写的话,下午三点前他就得交稿,那就是饭也没空吃了。
他硬着头皮说:“怎么了?”
“幼儿园虐童那篇稿子……”真和稿子有关?老杨伸出食指指向他的胸口,满脸深沉,忽地又笑了,“写得太好了!”
“啊?”韩峻熙很讶异,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篇稿子角度找得很不错,比你交上来参加‘精英记者大赛’的那篇稿子好得多。我找你就是说这件事,你换这篇新稿去参加比赛吧。”老杨说完也没等他应好,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进了办公室。
韩峻熙有点纳闷,稿子是写得不错,这个他承认,可是,比他的还好吗?这当儿他不能告诉老杨这不是他写的稿子,他心里瞬间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这事也不能告诉夏至,要是她问起,就说稿子没问题好了。
此刻夏至也没心思去管那稿子,以前熬夜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犯困是一杯咖啡可以解决的事情,现在就偶然一天晚了睡觉,她便觉得走路也喘不过气来。
中午胃口不大好,她只点了一个瘦肉粥,刚吃了两口,苏晓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你是现在下来还是已经吃完了?”她看着他轻轻一笑。
“我吃过了。”他蹙眉看着她面前那碗稀薄的粥水,“你怎么就吃那么点?”
她干脆把勺子也扔下了:“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去给你加点餐。”
他要起身走向前台点单,夏至叫住了他:“不要……苏晓,我有点想吐……”
“啊……”他手足无措地说,“那……要不,你下午别上班了,我送你回家休息?”
“……”她犹豫了一下,她是累得紧,也不至于需要人护送的程度,“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下午还有事,你忙去吧。”
“我下午回去画画,没事,我先送你回家。”他重新坐下来,说,“你把粥吃掉,多少得吃进去一些,我等下再给你买点吃的带回去。”
苏晓去给她打包了个酸甜排骨,这脑回路也算可以了,她禁不住笑了:“你让我回去干啃这个我也吃不下啊!”
“孕吐不都想吃酸的吗?”他抓了下头,“那,你家有醋不?我给你拍个黄瓜?”
她吃吃笑着:“你啥都不用干行不?我就是纯粹吃不下,回去休息就好了。”
夏至新屋入伙时,贝贝还没出生,萧以晴也还没离婚,那时她请过萧以晴两口子和苏晓一起过来吃饭,后来萧以晴也常常来她家,苏晓却是再也没来过了,这一晃竟又两年了。
苏晓把她送到家门口,两人都有几分局促,夏至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年在暖家公寓家门前的那一幕……
她转身回避着,低下头打开门锁,随口说了句:“进来坐一下吗?”
“哦好……”他也像是心不在焉地应着。
“嗯?”她转头看他,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吓了一跳,说:“呃……不好意思,不方便就算了……”
“没有……”她难为情地笑了,邀请已经发出了,总不能这时候反口吧,她说,“哪里不方便了,进来吧。”
但这异样的感觉是怎么来的……难道,她真的要刻意地躲避他吗?
他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进了屋,她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他伸手制止了她,“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倒水才对,安顿好你我就走了。”
“那……好。热水壶和水杯在厨房。”她换好鞋子走到沙发上半瘫着,她确实累得不想动了。他给她端来了一杯热水,温热温热的,入口刚好。
他又走向厨房:“我还是再给你煮点粥吧,放着你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他在厨房里忙碌,她坐在沙发上看他的背影,说:“谢谢……你不是要回去赶画吗?”
“嗯……也没那么焦急。其实,我自己画了一个稿子,没有配文字,要不,你帮我看看?”
现在一般是他们文字编辑写好了脚本,再交给画师绘图,所以,这是苏晓的首部独立创作吗?夏至来了兴致,说:“行啊!你回去发我看看?”
“就在我包里呢。我用彩铅画的,你自己拿来看。”他回头看她,手上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