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彼邻的另一栋别墅里。
叶臻正在泡热水澡,门被人敲了两下,简星辰的声音传了进来——
“曦曦今晚跟我睡,不打搅你跟舅舅打架了。”
出了房门,叶曦扯了扯星辰的手,一脸茫然——
打架?
简星辰干笑两声。
“妖精打架,小孩子不懂,等你满十八岁姐姐再教你。”
叶曦到了简星辰房间,向明月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星辰将她推到明月身边坐下,随手丢了自己手机给她:“玩一会儿,我洗澡出来我们就睡觉。”
叶曦接过手机却没玩小游戏,而是登录网页,好奇地输入几个字:妖精打架。
搜索出来几十万个相关结果,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连凑过来的向明月也没发现。
直到——
“叶曦,看什么妖精打架?谁教你的?”
叶曦手中的手机‘啪’一声掉落在地,她满脸通红,水润的眼里尽是一片怯意。
一向大大咧咧,只有她欺负人,没有人能欺负她的学渣兼校霸向明月小姐,心软得不行,急忙安抚这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臻臻,睡了吗?”
叶臻洗好澡出来,门外传来安女士的声音。
“妈,没呢。”
她将睡袍穿上出来。
安女士已经在起居室等她,笑咪咪过来拉住她手,抚着她垂在胸前的秀发——
“准备好没有?”
叶臻一懵:“准备什么?”
安女士呵呵笑两声,拉着她出门,直接往陆怀远房间而去。
“儿子,你老婆来了。”
安女士直接推开未关紧的房门扬声道。
房间灯光昏黄,音乐舒缓,鲜艳的玫瑰花瓣在床铺精心地摆出心形字样,鲜花,香槟,还有特别订制的甜点……
总之,处处充满着浪漫与惊喜才是小别胜新婚的情侣该有的夜晚。
但今晚,不存在。
陆怀远房间灯光如常,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大床上空无一物,也没有鲜花与香槟。
不过,她要找的那个人正靠在卧室小书房的门前,一边拿着电话在听,一只手臂张开,示意她过去。
她轻笑出声,眼神闪烁,小碎步走过去。
她微仰着下巴用唇语问他:“还在忙?”
他嘴角笑了下,低着看着身前的小姑娘。
精致的脸蛋白皙透着粉,黑色长发被她收拢到一旁垂落,别有一番妩媚动人,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望着他的水眸里似有波光闪烁。
他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便挂了机。
叶臻踮着脚尖攀上他肩膀,撒娇道:“抱一下。”
陆怀远低笑一声,随手将手机丢到身后的沙发上。
“等会收拾你。”
“都不知道谁收拾谁。”叶臻笑得脸蛋红通通的。
“多让你两分钟。”
“我拿点东西。”他扎住她手腕,拉下她一只手牵入掌心。
“拿什么?”
陆怀远没说话,将放在床头柜上蓝色的天鹅绒盒子拿在掌心坐回床边。
“什么呀?”
叶臻好奇地问,心里却已经隐隐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打开盒子,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钻戒出现在她眼前。
“上次的求婚,太草率。”他将戒指取了出来,“所以,叶臻小姐,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无论将来你在哪里,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她侧过头,抬眼,与他低下的漆黑眼眸对上。
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清清楚楚的脸,还有,心意。
鼻子有些酸,眼睛变得有些模糊。
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地开口:“愿意。”
“愿意,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他拿起戒指温柔又坚定地套进她的无名指中,语气温柔又霸气。
她看着手指上闪烁的戒指,又看他,眼泪溢出的同时却又笑了:“明日我也要买只戒指,把你套牢。不许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好,明天陪你去。”陆怀远低笑着将她再次搂进怀中。“不是说礼物送给我?还不拿出来?”
“这么高兴,我们喝点红酒好不好?”
酒可以助兴,更能壮胆。
叶臻现在需要的是后者。
想到进来之前,安女士凑到她耳朵说的那句话,她心‘碰碰’地跳得厉害。
喝得半醉不醉,才能放开自己——
可惜,身侧的男人却直接拒绝了。
“不行。”
“为什么?”
“你喝酒会闹。”
叶臻拉长声音撒娇:“喝一点不会醉,不醉就不闹了,好不好?”
“到底给不给嘛?”
“下次再喝。先把你的礼物给我看看,嗯?”
“你拆。”
“猜?”
“拆(插i).”她娇笑出声。
好一个拆字。
十一点半,h市霓虹闪烁。
贺静嘉将车窗降下来,迎面而来的是八月暖暖的海风。
她微闭上眼,似是想到什么后拿起手机,拨号,对方无应答。
“明叔,小叔呢?”她问司机。
“霍生回天玺园了。”
“几时?”
“送完他过去后就去接您了。”
“去天玺园。”她没有半分犹豫。
霍云易这个大骗子,说什么在家等她,结果自己跑回天玺园。
天玺园是霍云易置于h市的公寓,每次过来这边需要住宿的话,他大都会在贺静嘉那边的公寓。
今夜忽然回这边,除了避开她,别无原因。
他想避就避啊,胆小鬼。
贺静嘉有他公寓这边的指纹门禁,一路畅通无阻直达顶楼。
进门时,房间里一片安静,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模样。
她将包随意地丢在沙发上,熟门熟路地往开着门的主卧室而去。
卧室里也是没人,但耳边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正要往水声方向而去,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是霍云易随意丢在床上的手机。
她心一动,看了一眼,果然是林菲菲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盯着那个闪烁的名字,她转了转眼,拿起手机滑下接听
“云易……”
林菲菲温柔得让人讨厌的声音再度传入耳内。
“林小姐,这么晚找他做什么呀?”
那边的林菲菲一听到贺静嘉的声音头皮发麻,心头那把火蹭蹭地往上。
“贺静嘉,怎么又是你?云易呢?你让他接电话。”她气得声音变了调,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他啊,在洗澡,可能不大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的吗?”
贺小姐难得好心情地同她多讲了两句话。
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一个女人在电话那端娇滴滴地说他在洗澡……
这画面,完全无法想像有多美。
林菲菲吸气又吐气,好不容易压下要跟在电话里大吵一顿的冲动。
“贺静嘉,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
第一次撂下狠话后,她果然地挂了机。
等就等,谁怕谁呢!
只怕到时不知是谁哭。
贺静嘉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不屑地哼了哼,丢下手机想要去找霍云易时,却又转身回来,重新拿起手机,打开,删除刚才的通话记录,顺便把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搞定之后,她在刚铺好的柔软大床上滚了好几滚。
霍云易出来,看到无聊到滚被单的人影时,太阳穴突突地发胀。
为了避嫌,他都住到这边来了,没想到,这小尾巴怎么也甩不掉。
他头疼地闭了闭眼,正要转身去更衣室,与被单玩得开心的贺小姐眼角的余光处瞥见他的身影,叫了声:“霍云易”后,便从床上蹦下来,三两下子窜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向。
她昂着小下巴对上他深沉的眼兴师问罪:“干嘛一个人偷偷跑回这边住?”
他有偷偷跑回吗?
霍云易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
“先去那边做好,等会我有话跟你说。”
他得穿戴整齐才有好好跟她谈谈。
贺静嘉看了眼他严肃的表情,口头上应了声‘哦’,让开时,手却不安份地扯了下他围在腰间的巾……
“贺静嘉……”
霍云易再度被她气得额角青筋暴出。
再给她这么玩下去,他真的会……
“那么凶干嘛?”
贺小姐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将巾系上,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十分钟后,霍云易从更衣室出来,那个折磨得他快疯掉的祖宗已不见身影。
“霍云易,水怎么是冷的?”
熟悉得的声音从浴室那边传过来。
他闭了闭眼,长叹一声。
“霍云易,沐浴露放哪了?”
“霍云易,我忘记拿浴巾了……”
“霍云易……”
半个小时后,贺小姐穿着他的t恤坐在沙发上让他吹头发。
“霍云易,你喜欢住这边的话,明天我把行李搬过来。”
她很认真道。
霍云易关掉吹风机:“嘉嘉,不许再胡闹。”
“我搬过来住怎么就胡闹了?我不管,你住哪我就住哪。”
“贺静嘉……”
他语气加重了几分。
“怎样?”
她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
“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是贺静嘉,你是霍云易。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太多不对。
霍云易闭了闭眼,“你是希安的妻子。什么事该做能做,什么事不该做不能做,今晚好好想清楚。”
他起身,离开。
“霍云易……”
她叫他。
他没停。
她咬了下唇,跑出去,推他房门,反锁了。
哼……
贺静嘉与霍云易的冷战,至今一共有两次。
第一次是她与霍希安结婚前夕时。
设计师将婚纱送到家里来给她试,从更衣室出来,她站在穿衣镜前,不经意间,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提着裙摆转身过来望着三米之外的他问道:“好不好看?”
他将手中提着的鞋盒递给身边的造型师,点了下头:“好看。”
“那你觉得我嫁给希安,好不好?”她又问。
“你喜欢就好。”
“喜欢啊,不喜欢干嘛嫁,对不对?”
“对。”他表示赞同。
她却忽地冷下一张脸,将能拿到手上的东西全都往他身上砸。
“霍云易,你真讨厌。”
“霍云易,不许你参加我的婚礼。”
“霍云易,你好烦,好烦。”
中式婚礼,她穿一袭做工精美,价值非凡的龙凤褂,一身光华。
家中长辈皆是赞不绝口。
“还是云易眼光最好,挑中了一套最适合我们嘉嘉的。”
霍太嫲一名不经意的话却刺激到了她某根神经。
她发脾气地将专门为她量身制做的龙凤褂裙脱下来,拿起剪刀将精美的嫁衣剪成碎布,扔到他面前。
“谁稀罕你选的东西呀……”
“你又不我爸妈……”
他看着被她扔在地上不成形的褂裙,沉默了一分钟,还是那句话:“随你吧。”
她的婚礼,他全程出席。
她巧笑嫣然地给他敬酒,他以长辈的身份递给她红包。
婚礼结束后,他去了欧洲分部,全力开拓海外市场,整整一年没有回来过一次。
第二次冷战,是他与林菲菲订婚,她刚出差回家,听闻消息后,整个人愣了好久。
她去办公室找他,追问此事。
他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气得脱下高跟鞋朝他身上砸,最后还不解气,将他的手机砸得四分五裂,才赤着脚昂首离开。
这一闹,又是一年。
她马上就要过27岁生日了,所以,不能再将时间都耗在冷战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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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大概是中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