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心虚的人总是草木皆兵。
若是方才那人没有用神识抵抗谈墨,或许他可以隐藏在人群里狗到最后。
现在,陆予兰来势汹汹,就算他不想暴露怕也是不行了。
这边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毕竟台上的比斗那么激烈。
带着斗笠的男子边战边退,很快陆予兰便被他引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夹道。
“天界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带着斗笠的人低喃了一句,手上突然祭出一面镜子。
陆予兰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毫无章法地挥剑,却伤不到对面的人分毫。
“本想先解决陆家男丁,既然你自己闯过来找死,倒是省了我的功夫。”阴桀一笑,戴着斗笠的人锁链一甩缠上陆予兰的腰身,用力一拉,就要将人拽到自己跟前。
“大叔,大话说早了点不是?”
谈墨的声音幽幽从陆予兰背后传来,完好的手臂拽着陆予兰的衣襟。
“陆家的小丫鬟?”
带着斗笠的人似乎是识得她,“陆家的事情,也少不了你!听闻朗少爷还曾打算娶你回阴青门?”
谈墨嘿嘿一笑,“并不是哦,你家少爷只是想把我带回去做炉鼎。”
斗笠男人冷笑,“那是你天大的福分,被朗少爷看上,以后要什么没有,你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谈墨歪头,“其实我有个问题困扰很久了?为什么你家少主觉得我适合做炉鼎呢?看上我美色,别逗了,凭借阴青门的本事,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看在你将死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我阴青门直系有门不外传的绝技,那就是能分辨人身的体香,越是合适炉鼎的人,身上的味道越重,怕是小姑娘你自己都没能发觉。”
谈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想不到那么阴秽的门派竟然还有此绝技,谈墨忍不住暗啐,阴青门属狗的?鼻子闻到喜欢的就想叼回去?
陆予兰被视线慢慢恢复,终于能模糊地看到对面人的身影,这会儿再听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斜眼。
她和谈棋兄妹二人惹下的祸根,真是后患无穷。
“你是来杀我们的?”
斗笠男人锁链一甩,“说的不错!我阴青门在你陆家镇陨了两位长老,两个直系弟子外加那么多精英,虽然有悲慈寺做靠山,但你们以为此事便能不了了之?”
谈墨道,“你们真是不讲道理!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怎么还揪着不放呢?再说,这里是合虚派,我家小小姐是凌剑峰的弟子,岂是你想杀就杀?当合虚派是死的不成?”
斗笠男人修为已经达到筑基中期,之前为了进合虚才压制修为,这会儿解除压制,面对她们两人有恃无恐,“废话少数!”
谈墨叹息,“有点迟了……”
斗笠男人飞身而起,手中法器一甩,就冲着陆予兰袭来。
陆予兰虽然剑术现在练得不怎么样,但到底是筑基期的实力了,反过来抓着谈墨的肩膀就带着她倒飞几丈,躲开攻击。
斗笠男人一击不中,收链再放,同时手中又祭出那把镜子。
“小心!”陆予兰吃过亏,在镜子照过来的时候直接闭上了眼睛,还顺手盖住了谈墨的那双眼。
强劲的攻击引起周遭灵力的波动,带着劲风,自男人所站之处而起,向两人所立之处而来。
一声轻响。
金属的撞击声断了斗笠男人所向披靡的气势。
谈墨从陆予兰的指缝里看到,一把银剑斜插在地上,剑身直接卡主锁链的扣节。
“以大欺小就太不够意思了!再说你都在合虚了,同派相残可是会进刑戒堂的!”
谈墨从没有觉得毕侠的声音这么好听过!
刚刚她过来的时候,识时务地让朱滢去找毕侠和阿大。
说那么多话,拖这么长时间,这货终于到了!
阿大从后面过来,一手拎一个衣领,直接把两人拽到后身后。
“毕师叔,搞快点!要是让刑戒堂的人知道了,咱们都得进去挨一顿罚!”
谈墨从阿大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提醒,气的毕侠百忙之中回头瞪她。
但手里的动作倒是更凌厉了。
片刻后,刑戒堂两名弟子站在方才打斗的位置。
“人呢?”
“我方才明明感觉到这里有打斗啊……”
“许是谁上擂前切磋呢,走吧,别处看看。”
刑戒堂的弟子走远了,茅草屋后几人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毕侠用脚踢了下脚下已经被锁住灵力,卸掉下巴,嘴角带血的某人问陆家主仆,“怎么弄?”
谈墨抢先答道,“等会儿啊。”
然后独臂在斗笠男身上摸摸索索,直到拉出他藏在身上的乾坤袋,“毕师叔你能打开这个不?”
毕侠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手指一划,抹掉斗笠男的印记,将乾坤袋教回给谈墨。
谈墨单手不方便,“你帮我拿着。”
神识扫进去,看见里面堆成一小堆的灵石,还有几十瓶丹药以及阴青门的玉简和一些功法,咧嘴直乐,“咱们要发一笔横财了!”
毕侠,“???”
阿大,“……”
陆予兰,“!”就知道她不干好事儿,抢人分赃可还行!
有钱不赚王八蛋!
做完这有些丧天良的事情,谈墨对三人挥挥手,“你们先走吧,剩下的我处理。”
看三人表情,谈墨梗着脖子问,“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儿!走走走,快走,别耽误我大事儿!”
毕侠挑眉,当先一步离开,阿大自然也就跟着走了。
陆予兰临走前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别胡来!”
胡来,谈墨是不会的,她一把掀掉男人身上的斗笠,盯着他眼睛问,“你能混进合虚这么久,阴青门的传讯符呢?”
男人眼冒怒火,体内经脉暗自运转。
“不会没敢带进来吧?也是!万一被合虚派发现了呢!”
自说自话地摇摇头,一脸惋惜,“那你们在合虚死了也没人能知道吧?对于合虚而言,外门弟子经常出去做任务,死个把人也是常有的事儿。”
男人这才明白这死丫头要做什么,瞳孔猛缩。
谈墨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两指一并,指尖疾风如刀,直接划破男人的咽喉。
收尸这种事儿她也不是没干过,第一个乾坤袋可不就是那时候来的么?
说起来,用乾坤袋收尸,还是你们阴青门教的招数,如今用在你这个阴青门探子身上,你也不亏。
双指上折,男人的尸体缓缓飘起,往乾坤袋一送,齐活儿,完事儿。
待到谈墨挂着那装了尸体的乾坤袋走远后,很远的一棵梧桐大树上有人才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撩开长及脚踝的墨发,轻声嘀咕,“真是个心黑手狠的丫头,还是我的木偶们比较可爱……”
说到这,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随后又自我安慰似的开口,“那个丑的被那坏丫头拿走了,不算!”
谈墨回到擂台下面,神识还在四处游走,那天是两条虫,现在捉住了一个,可是还有另一个在外面呢。
就是不知道他们没有传讯符是怎么传递消息的,难不成还有什么暗号?
谈墨挂着一个胳膊到第一次听见对话的地方晃悠的几圈。
入夜。
别的山头都已经安静下来,擂台边儿上都空无一人。
谈墨敛了气息,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屏蔽气息的阵法里,等着鱼儿上钩。
将到子时的时候,有脚步声靠近。
谈墨无声咧嘴。
这大半夜的,果然他们也不敢乱用灵力呀,这样看来,刑戒堂简直太棒了!
待到来人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谈墨轻轻一扯手上的丝线,阵眼被激活。
阵法启动,人如置身蛛网,动不得,逃不掉,不死不休。
谈墨坐在自己的小阵法里托腮。
这人怕是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阵法——蛛杀。
当初看到的记录着阵法的简书时谈墨就觉得这可真是个保命杀人的利器。她还试图改良,变成只困不杀的阵法,只是现在被三振出局,没机会在擂台上用了。
材料室早就准备好的,便宜了这阴青门的细作!
子时一过,里面的人早已经奄奄一息,谈墨拍拍屁股走出自己的小阵,将东西收好,走到蛛杀阵边上。
衬着嗓子,谈墨盘问,“我们合虚派可是名门正派,你这奸细竟然混进来,说,是何人指使?”
里面的人趴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自然也看不到来认识谁。
实话他是肯定不会交代的,只能死扛,“我是合虚派弟子。”
“呸!当我们不清楚你的底细?你若从实招来,或许还可放你生路,否则……”你怎么样都是死!
里面的人试图拽身上的传讯符,谈墨眼疾手快,抽出一把从山下买来的普通玄铁刀,直接掷在他的手腕上,“你可真是不老实!”
话音刚落,谈墨手上又多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双指一弹,刀片划过咽喉,一刀致命。
整场猎杀,无声无息。甚至连灵力波动都微乎其微。
谈墨撤掉阵法,收起玄铁刀和薄刃,把尸体装进先前的乾坤袋,给这俩阴青门弟子凑成一对难兄难弟。
想了想,还用脚丫子把地上的血迹蹭干净,才悄无声息的地钻回无名峰。
本想把尸骨直接埋在山脚下那堆尸骨边儿上,但是为了以策万全,她还是准备寻个机会扔到合虚派外面去。
主峰上,相伯琮双腿交叠,手里捏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盏,轻轻摇晃。
“啊呀,这个真是个扎手的毒果子,怎么样?有没有点兴趣了?”
旁边长发曳地的俊美男人慵懒地靠在木椅上,胸前衣服领口大敞,妖冶到模糊性别,只是开口说话就不那么友善,“太丑了。”
相伯琮,“你大爷!那还是个小孩子,你想什么呢?”
“她长得丑,不适合做我的弟子,你想什么呢?”
相伯琮,“……”
娘的,居然有人比他还无耻,这合虚派没法儿管了!
眼珠一转,相伯琮放下手中的酒盏,贱兮兮地欺身上前,双臂放在寒江影木椅的扶手上,凑近问,“这么多年你都守着你那芥子空间不是雕刻木偶就是睡觉,难道不无趣么?不如收个徒弟玩玩嘛?把她当成木偶雕琢,说不定就成了大器呢?”
寒江影睫毛轻颤,眼波流转,“她跟你一样是朽木。”
相伯琮气的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的衣服,“老子叫你过来可不是跟你商量!这徒弟你必须收!”
寒江影语气依旧闲闲的,“为什么?凭什么?”
相伯琮舌尖顶了下牙根,冷哼,“因为她身怀器灵,这合虚有心计的老贼太多!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哦!那你收了吧!”
相伯琮咬牙,“老子有徒弟!还是二十四节气全满,没地儿插她。”
寒江影挑眉。
相伯琮讪讪,“我曾经说过,就收那二十四个孽子,你不能让我违背自己的誓言不是?你也不怕我因此尽了心魔,从此香消玉殒?”
寒江影,“喜闻乐见!”
相伯琮大怒,“你给老子滚!”
然后,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王八蛋寒江影!不知道又抱着他的芥子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那这个小东西怎么办?
想到她之前杀人不眨眼的样子,相伯琮深深的觉得,这熊玩意儿要不好好找人教教,只怕合虚将来要出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来!
可是,让谁教呢?
谈墨在无名峰好好地正在打坐,忽然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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