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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可以详细说一说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巴克道,“放心,这是我和那群猪猡的私人恩怨,跟你完全没关系,只要你能说清楚,我就帮你主持公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鼠人小厮松了一口气,带着三分哭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我头疼,被他们揍得厉害,现在脑袋还嗡嗡直响呢,大巴克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那就说清楚。”
大巴克不耐烦地说,“那群猪猡怎么会找到你的?”
“我,我在‘老铁匠酒馆’的后巷里喝酒,喝得正美的时候,不知怎么,这群猪……野猪人就把我围住,先狠狠踹了我一脚,又在我脸上捣了好几拳,还想拎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
鼠人小厮说,“他们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在糖屋里做事,而且知道您是糖屋里的常客——我发誓,我以祖灵的名义发誓,我真的没撒谎,真不是我告诉他们,您在糖屋里的事情!”
“够了!”
大巴克实在忍不住,用刀鞘敲了鼠人小厮的脑袋一下,“老鼠一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向祖灵发誓,少废话,继续说!”
“继续说……然后……他们就让我带路……”
鼠人小厮捂着脑袋,哼哼唧唧说,“我没办法,您也晓得那几个野猪人有多么凶残,我敢说半个‘不’字,他们捏死我,比捏死一只真正的老鼠还容易。
“所以,我就,我就——”
“你就把他们带到我的必经之路上,伏击我?”大巴克神色阴郁地说。
鼠人小厮浑身一颤,似乎感知到危险的气息再度浓烈起来。
他吓得站住了脚步。
大巴克眯起眼睛。
“算了,这件事也怪不了你,毕竟糖屋里有很多人都认识我,都有可能出卖我。”
大巴克按捺杀意,放松语气,“你再从头开始,把每个细节都重复一遍。”
鼠人小厮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老老实实,重头说了一遍。
大巴克满意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忽然道:“你说,不是你出卖我,那就是别人喽?你觉得糖屋里,谁最可疑,最有可能泄漏我的信息呢,给我几个名字。”
鼠人小厮“啊”了一声,颤声道:“大巴克大人,这,这我可不敢乱说,这,我没有证据,我不知道!”
“如果你说不出来,那就是你出卖我。”
大巴克狞笑道,“被你们老板知道了,你这样卑微的贱种,竟然敢出卖尊贵的客人,根本不用我动手,她就会活活扒了你的皮!”
鼠人小厮发出了溺水者般微弱的呻吟:“不,大巴克大人,求求您,不要告诉老板,千万不要告诉她!”
“那就告诉我几个名字。”
大巴克说,“放心,我会暗中调查,绝不会把你这头可怜的小老鼠,说出去的。”
鼠人小厮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
“这家伙,上回不长眼,端着水盆的时候撞了您一下,把水溅在了您的皮靴上,您踹了他一脚,他半个月下不了床,就对您怀恨在心。”鼠人小厮说。
大巴克眯着眼睛,点头道:“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这家伙,最近在赌场里输了一大笔钱,只要有好处,他连自己的祖灵都可以出卖。”
鼠人小厮继续道,“还有这家伙,别看长得尖嘴猴腮,据他自己吹嘘,体内却流淌着野猪人的血脉,和不少野猪家族的‘家鼠’走得很近,上个月,哦,上上个月,我就亲眼看到,他伺候一群铁皮家族的仆兵喝酒。”
他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名字。
全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大巴克连连点头,等鼠人小厮说完,忽然话锋一转,道:“等等,你再把遇到那群猪猡之后的事情,每个细节,都重复一遍。”
“哎?”
鼠人小厮愣了一下,却还是顺从地重复起来。
这次重复的全过程,和前两次相比,虽然顺序上有些颠倒,但细节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大巴克彻底放下心来。
对鼠人小厮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大巴克大人,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出卖您的人,肯定在这几个名字里面,如果您要找他们算账的话,我,我还可以帮您把他们骗出来!”
鼠人小厮既猥琐又谄媚地说道。
大巴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相信鼠人小厮说的是实话。
本来么,如果不是被那群猪猡威胁,谅这个卑微的贱种也没胆量和道理出卖自己。
至于出卖自己的人,究竟在不在他交待的这些名字里面?
大巴克不确定。
但他也相信,鼠人小厮就知道了这么多了,再逼迫他交待的话,他只会胡乱撕咬,误导自己的判断。
那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怎么处置这头老鼠的问题了。
大巴克相信,把这头老鼠交还给糖屋老板的话,对方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待,还会彻查此事,把最先出卖自己的家伙揪出来。
但,还是那句话。
如此一来,事情就闹大了,会带来很多麻烦,而大人物们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
再说,这也不符合高等兽人的传统。
高等兽人向来是“自己的仇恨,自己用鲜血来洗刷”的。
只有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会寻求他人的帮助。
但这也就变相承认了自己没有复仇的能力,只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
如果被血蹄家族的大人物们知道,他连几个红溪镇来的猪猡都对付不了,还要请一间糖屋的老板,为血蹄家族的武士做主……
搞不好,等到大军开拔的时候,他就要留守黑角城了!
大巴克打了个冷颤。
眼中杀机四起。
他的目光像带着锯齿的刀刃一样,切割着鼠人小厮脊背上的骨头。
不管这头老鼠说得再无辜,再漂亮。
他总归出卖了自己的行踪,还带那群猪猡来伏击自己。
倘若一头卑贱的老鼠,在如此坑害一名武士之后,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氏族武士的荣耀,岂不是变成了笑话?
前面的鼠人小厮忽然收住脚步。
“大巴克大人,绕过前面的拐角,再往上走两步,就是‘死矮人头酒馆’的后门。”
他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解释,“就是,前些日子下雨,暗道里有些积水,地面湿滑,请您千万小心。”
“知道,带路。”大巴克冷冷道。
他已经受够了对一头老鼠和颜悦色了。
鼠人小厮缩着脖子,提着油灯,走过拐角。
前面地势较低,这条暗道又修建得太过粗糙,没有做好防止雨水渗漏的工作。
到处都是湿哒哒,黏糊糊的,踩上去“噗叽噗叽”作响,的确很容易滑倒。
忽然,刚刚绕过拐角的鼠人小厮惊呼一声,像是滑了一跤,油灯掉进积水里。
暗道里空气流通不畅,火焰原本就如豆子般大小,只能勉强照亮一臂距离之内的事物。
掉进积水的刹那,暗道便重新变得一片漆黑。
大巴克却根本不在乎黑暗。
他朝拐角猛地跨出一大步,原本藏在皮靴内侧的牛角匕首,变戏法一样出现在手里,朝黑暗中鼠人小厮的轮廓狠狠刺去。
匕首连带着他的前臂,完全没入鼠人小厮的轮廓深处。
他还不忘旋转了两圈,将鼠人小厮的五脏六腑统统绞碎。
然而,下一眨眼,大巴克就意识到触感不对。
他捅到的不是鼠人小厮。
而是一具貌似鼠人小厮的稻草人!
还来不及仔细琢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稻草人的肚子里忽然传来轻微的“咔嚓”声。
大巴克只觉得手肘一阵钻心剧痛。
像是被图腾兽狠狠咬了一口。
是捕兽夹!
有人在稻草人的肚子里,藏了一具用来捕猎图腾兽的重磅捕兽夹。
锋利的铁齿,一下子将他的整条右臂都给咬住了!
大巴克发出惊怒交加的怪叫。
下意识向后倒退半步。
又听到脚下的积水里传来轻轻的“咔嚓”声。
这里竟然也有一只捕兽夹,咬住了他的脚踝。
布满锈迹的铁齿和他断裂的骨头拼命摩擦,擦得他五官移位,整张脸都扭曲变形起来。
同一时间,他身边黑黢黢的墙壁,忽然睁开了眼睛。
墙壁竟然活了!
不,是有人先在粗糙的土墙上,挖了一个浅浅的人形凹坑。
并通过不可思议的骨骼和血肉收缩之法,将自己的厚度收缩到了极限,并紧密贴合在人形凹坑里面,还将呼吸、心跳和体温,都降至无法感知的微弱程度。
大巴克的全部杀意,都投射到了甬道中央,伪装成鼠人小厮的稻草人上面。
丝毫没注意,就在自己身边的黑暗中,竟然还隐匿着一个人,一个形如鬼魅,极度危险的幽灵刺客!
黑影缠上了大巴克。
大巴克的右手肘和左脚踝上,都牢牢咬着一只捕兽夹。
这种重磅捕兽夹用几条粗大的锁链固定在地上,连狂暴的图腾兽一旦中招,都不是那么容易挣脱的。
所以大巴克也没有冒着手臂和脚掌被硬生生撕裂的风险,尝试强行挣脱。
而是当机立断,召唤图腾战甲。
然而,仿佛拥有生命般的液态金属,才刚刚涌出他的身体。
尚未被图腾战甲覆盖的大腿根儿,就钻进来一道锥心刺骨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