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东西能有把握在空间乱流里活下来，谁也不敢说这话。
小小怪物会信，只是因为她蠢而已。
蠢的可爱。
五十年后的第五百一十一天，斥力罩终于彻底支撑不住了，阵列已经被时间磨灭了。
纯净思维启动了之前刻制的传送术，不出意外的，传送到一半就施法失败，空间湮灭，乱流溢出，摧毁周围的一切。
他也被裹入其中，消失无踪。
“好了，就说到这里，我要去看卡拉了，你可以先去休息。”陆恩结束了故事。
“我要和你一起去！”伊莲说道。
“为什么？你不是才从哪儿离开吗？”陆恩问。
“我要回去告诉她，刚刚我只是被吓到了而已，其实我不在乎她是不是龙的。”伊莲捏着拳头说道。
陆恩先是一愣，然后摇头笑了笑：“那就走吧。”
卡拉这种臭脾气，有这样的朋友，挺好的。
其实陆恩还有一些故事没有说，在另一边，被卷入空间乱流的纯净思维。
其实他没什么感觉，所以他感叹自己运气真不错，猜对了，空间果然对他无害。
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如何让自己能够接触物质而不死了。
他在空间乱流里思考了不知道多久，无尽的黑暗没有对他造成半点影响。
只是，突然，一条铁链突然把他锁了起来。
“咦？我不是不能接触物质吗？这铁链是怎么回事？”他内心疑惑，但没有着急声张。
然后，他感受到了一股古怪的思维波动。
类似于……牛的头，人的身体，拿着锁链。
旁边还有这个怪东西的同伴，马头，人的身体，拿着铁钩。
“这里怎么会有一团孤魂野鬼？”牛头看着铁链提起来的纯净思维，有些疑惑。
“不知道，不过看这么纯净的模样，估计是已经被洗刷过后的残魂，投入轮回吧。”
还没等纯净思维有所反应，他就感觉到……自己来到了思维的漩涡之中！
四周都是和他一样的，但并不纯净的思维碎片，早已被四周的漩涡搅碎，而他因为刚刚被投入进来还能保持完整。
在这里，所有的思维被搅碎，打散，然后重组成一个新的思维，混乱，无序，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
他想办法在这个烈度不大的漩涡里保存了自己的存在，但这很难做到，最后只能尽可能的保留主体，但属于他的纯净被卷走了不少。
然后当抵达了漩涡的中心的时候……他眼前一白。
等到白光消失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奇怪女人，四周还有凉飕飕的感觉，像是……空气？
除此之外，他还能看见其他东西，床？金属？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地板。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奇怪女人抡圆了巴掌给了他一下，纯净思维倒没感觉有什么，但身体突然传来的本能让他哇哇直哭。
奇怪女人和周围的女人们开始叽里呱啦的交谈，是一种从没听过的语言。
牢牢记下发音之后，对方把他放在了一个平台上。
几年后，他才知道，那天哪个奇怪女人叫医生，她说的话意思是“是个大胖小子，足足有八斤！”
然后，他有了身体，不再惧怕物质了。
再后，他发现，这里……似乎没有灵魂的存在？
所有人都只有思维而没有灵魂，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出现怨灵之类的东西。
一个意外的让人觉得安宁的地方，而且明显不是在之前的世界。
能接触物质的办法已经有了，那该想办法回去了。
回忆起这些，让陆恩感觉到有点怅然，但还有一些东西不太清楚。
他是什么怎么回来的？他的记忆里仍然有一个明显的断层，最初的纯净思维早已在轮回之中被搅碎了一部分，这可能是原因。
纯净思维是“陆恩”的前身，纯净思维在破碎了一部分之后成为了“陆恩”，所以陆恩可以年纪轻轻的就一路高歌冲到工程院去。
现在，两个身份都清楚了，逻辑很清晰。
那……魔王是谁？
他有魔王的记忆，但魔王的记忆完全独立，从出生，成长，征战四方，娶得娇妻，捡到奄奄一息的卡拉让她成为贴身侍女，再到利维娅出生，再到被突袭夺舍，最后在利维娅和卡拉的谋划下，陆恩的思维回归。
一连串的记忆，清晰顺畅，绝无虚假，但就是没有和纯净思维，陆恩两段经历有任何的联系。
古怪。
难不成真就是夺舍过来的？最初的魔王已经死了，被那个篡位者干掉了，然后自己回归，吸收了记忆？
但这也不对劲啊，这种代入感是怎么回事？最初的魔王，他感同身受，而抢夺来的记忆，就是那个篡位者的记忆，则毫无感觉。
无法理解。
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在内，但这些事情不重要了，回忆不起来那就回忆不起来，以后迟早会有答案的，当务之急还是安略行省那边。
不过安略行省是战略大目标，卡拉那边还是得去看看，他不相信自己记忆的复苏只是巧合，卡拉肯定知道些什么。
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到了教堂。
没有惊动任何人，帝都的教堂内部防备很森严，但再森严也顶不住出了内鬼，伊莲在前边儿开路，各种阵列和防护神术和没有一样，就算遇到了神殿骑士，伊莲露个脸对方就走了，根本如入无人之地。
很快，就来到了伊莲的住所，卡拉早已把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恭敬的站在门后。
“主人，您来了。”
她就知道陆恩肯定会亲自过来，决定告诉伊莲事情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不只是我，伊莲也来了。”陆恩说道：“我们的事情之后再谈吧，珍惜伊莲，她是个好孩子。”
卡拉点点头，她其实是知道的。
在门外边儿，金龙紧张兮兮的，但她刻意没有偷听，因为这样很没有礼貌。
然后，卡拉推开了门，看着吓了一跳的金龙。
她走过去，握住对方的手。
冷漠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微笑，她低声说道：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