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带人去时,正好看见燕长尹带花夭夭离开,于是跟踪了一截。
待发现燕长尹进了皇家暗桩的院子,萧遥就知道,原来燕长尹已经投靠皇上。他担心燕长尹因为陈留王府之事,以后为难明珠,遂找到叶十三。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如今燕长尹是皇家影卫,太后娘娘知道此事。既然太后娘娘没有出手,就代表他不会对公主有影响。”
萧遥闻言后,一直沉默不语,他总觉得其中有个环节疏忽了,总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这时,书房门外隐约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萧遥有点惊讶的看向叶十三,却发现他眉心跳了跳,眼神中却是几多无奈。
“让侯爷见笑了,我妹妹误入歧途,我将她关在家里。本指望她幡然醒悟,没想到却兄妹离心,渐行渐远。”
萧遥听叶十三主动提起家丑,一时也不知如何规劝。
只能道:“你是能医不自医罢了。再说了,令妹自进京,又没有外出,谈什么误入歧途?你有时是爱之深,责之切。”
叶十三长叹一口气,低声道:“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当初已经陷入绝境,是公主仁慈救回来的,否则我们早就投胎了。能让妹妹平安富足过这一生,就是我这个哥哥唯一的心愿。可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是如此。”
萧遥并不清楚缘由,只猜测叶霜是姻缘上,同叶十三有所争执。
“我个人觉得,她的人生应该是她自己来走,你越是阻止,也许她就更坚持。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感情也是这样。”
叶十三随开一份朝廷邸报,苦笑道:“话虽如此,可我不能眼看她走上不归路。”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是不是太偏执一些了,毕竟婚姻还是要她自己满意。”
萧遥的意思,叶十三何尝不懂,轻叹道:“侯爷可知,我叶氏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没有为妾的先例。何况,你可知道,她想做谁的妾?”
这样的话一出口,萧遥恍然大悟。
“原来令妹钟情六皇子?”
“那你说说,你会不会眼看是个火坑,还让她往下跳?再说我的命都是公主的,怎么可能让她效仿前朝宸妃?”
叶十三所说前朝宸妃,是指前朝首辅权势滔天,他的妹妹嫁给皇上。凭着哥哥平步青云,最后成为皇太后的故事。
萧遥哑然失笑,没料到叶霜竟然如此异想天开。
“如此看来,你的做法是对的。她这是想毁了她自己,你也难以独善其身。”
叶十三招呼萧遥坐下,顺便用小炉烧一壶水沏茶。
“这天下最黑暗的地方,莫过于皇宫。公主是太后娘娘替她遮掩住大部分肮脏,以前姜皇后做的事还少吗?”
说到姜皇后,突然之间,萧遥联想到另一件事。
姜皇后,燕长尹,陈留王,这中间似乎有条线,将他们串联起来。
“叶十三,你如果是燕长尹,你以什么为由,能让皇上不杀你?而你又为什么,不对皇上恨之入骨?”
叶十三愣住了,对啊!陈留王府都是皇上灭的,皇上不可能对燕长尹这条漏网之鱼网开一面。
何况燕长尹又为什么,会去投靠灭门仇人?
那一定是有什么缘由,让皇上没有杀燕长尹。同样,当初陈留王府的覆灭,其中一定有猫腻,也许罪魁祸首不是皇上。
影卫这是双刃剑,因为影卫里的人,都会服用特殊秘药,必须定时服用解药。否则,将是生不如死,而解药只有皇上才有,所以影卫都不能背叛皇上。
历来皇上殡天,那影卫就会陪葬,因此影卫生死都系在皇上身上,只有忠心耿耿一条路可走。
而影卫里的人,也是皇上最相信的人。萧遥看来看去,都没有发现燕长尹,有什么值得皇上信任的原因。
叶十三起身,将书房门关上,低声道:“当初陈留王府被灭门,有传是为姜皇后背锅。有人说,陈留王有把柄在姜皇宫手中,所以只能去死。”
萧遥心中微沉,有点凝重道:“是什么把柄,让陈留王宁可全家去死,也要把秘密带进棺材?”
“如今看来,陈留王也有暗手,当初长子燕长棠的侍妾,有个怀孕的下落不明。而燕长尹,应该是当时与姜皇后做的交易。明知同姜皇后做交易是死,那说明把柄暴露出来,更加严重。”
叶十三也在心里快速盘算,然后也发现其中问题。
能让陈留王忌惮的,有能力让陈留王全家覆灭的,无非两个人,当今天子和钟太后。
既然皇上能容忍燕长尹,燕长尹也愿意为皇上卖命,就说明不是忌惮皇上,而是忌惮钟太后。
再追根究底,什么事能让钟太后发怒到,代价也是满门抄斩?
答案呼之欲出。
钟太后一生,只亲自养育了一儿一女。如果说陈留王能触及钟太后逆鳞,那就一定是在当初八皇子和琉月公主中。
再加上当初叶十三,曾经查过陈留王和姜皇后之间的联系,如今再重新融合在一起。
“看来,不是当年八皇子的死有问题,就是顾驸马的死并非偶然。当时我曾经分析消息后告诉六皇子,可后来不了了之,就没有再追查。”
叶十三有点沉重,如今燕长尹没死,这些当初的疑惑,或许就可以解答。
萧遥也觉得棘手。
六皇子没有再深查的原因,应该有三点。
一是年代过于久远,已经不好探查真相,要是不惊动太后,根本无法查。可要是惊动了太后,难免又勾起她老人家的伤心事。
二是此事牵扯八皇子,万一查下去,皇上知情或者更有甚者,同皇上有关,那就骑虎难下。
三是当初顾驸马的死,直接导致琉月公主的死,要是同陈留王或者姜皇后有关,原因又是什么?
叶十三同萧遥面面相觑,一时都有点犹豫。
要不要告诉明珠?
这些事还有没有必要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