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还是有点担心,劝道:“太后,奴婢冷眼旁观着,六皇子对郡主,是真心的。”
“是真心又如何?珠珠儿不想嫁在皇宫里,哀家自然要如她的意。”
钟太后还没有,把几个皇子放在眼里,如今洪正帝春秋正盛,少说还能活个二十年。明珠有洪正帝护着,就算那些皇子不甘心,又能如何?
绣春不好再劝,笑道:“郡主一直吵着要出门,现在得知可以出去了,还不高兴坏了。”
钟太后点点头,吩咐道:“快去告诉明珠,让她明儿穿整齐些。”
顾芳华得到消息,高兴得不行,直把萧遥夸了又夸。惹得几个大宫女笑得不行,兴致勃勃开始搭配,郡主明日要穿的衣服。
宫外,玄武大街上,一片灯火通明。
京城最大的南风馆,人来人往,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的,台下推杯换盏喝酒的,还有搂搂抱抱亲热的,好一派热闹景象。
白锦瑟换了身男装,将满头青丝束在青玉冠里,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进南风馆。
伙计一眼就看见面生的白锦瑟,笑着迎上来:“公子里面请,第一次来吧?恕奴才眼生得很?”
白锦瑟故意将嗓子放粗,摆着谱,傲然不悦道:“怎么?第一次来不欢迎?”
“不敢,不敢。不知公子是来找人?还是找乐子?或者喝酒听戏?我们南风馆应有尽有,一切都能满足公子。”
伙计态度很殷勤,可眼神里却有淡淡的怀疑。
白锦瑟心中一紧,脸上却装出傲慢的神色道:“本公子和王二郎有约,带路。”
伙计一听说,是和安国公府王二公子有约,态度马上转变。
“公子,楼上请,二爷都在楼上老位置,您是他朋友吧?奴才就说二爷今儿一个人,原来是和公子有约啊?”
伙计话有点多,白锦瑟沉默不语,跟在他身后,来到二楼雅室。
“二公子,您朋友来了。”
伙计恭敬笑道,然后指挥着伺候的小倌们退下,还殷勤细心的关上房门。
斜躺在榻上的王琅,慢慢支起身子,微眯着眼睛,看着白锦瑟笑道:“你是爷朋友?怎么爷不知道啊?你什么时候约了爷?”
“王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白锦瑟硬着头皮上前,她可是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打探出王琅最近都宿在南风馆。今日孤注一掷,前来和他商谈。
王琅闻言又慢慢躺了回去,单手撑着头,风情万种对白锦瑟一笑。
“好啊!姑娘慢慢说。我想想,你是哪家的小姐?不是姜家,不是段家,也不是李家,你,是白家小姐吧?叫锦瑟?还是锦绣?”
白锦瑟看王琅,一眼就把自己看破,也懒得伪装了,上前几步来到王琅面前。
“我是白锦瑟,今日来是想和王公子谈一谈。”
王琅掩嘴一笑,然后坐起半边身子道:“早听说清平侯府大小姐,贤良淑德,堪称京城贵女典范。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在南风馆相聚,真是缘分。”
白锦瑟脸上火辣辣的,不过她没有退路。
“王公子,我想问问,你们拒婚,是因为聘礼要得太高吗?”
白锦瑟忍住羞耻,有点艰难的继续说道:“如果是聘礼的问题,可以协商,按照正常婚嫁就好。”
王琅微眯着眼睛,看着强忍着尴尬,努力抬着头商议婚事的白锦瑟,突然觉得有趣。
“虽然说,你父亲是有点漫天要价,不过我们安国公府,也不是出不起。只是,白锦瑟,你觉得,你值这个价吗?”
白锦瑟低下头:“不值。”
“那白小姐今日而来,还有什么事吗?”
王琅听白锦瑟的回答,平淡无波,又看她强忍羞愤,没了兴趣,准备下逐客令。
白锦瑟察言观色,看出王琅不耐烦,忙低声下气道:“不需要太多聘礼,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反正你迟早都要成亲,至少我出身不错。”
王琅听后,嘴角弯起一道弧线,笑道:“白小姐是想嫁给爷?”
“是,既然王公子早晚要娶亲,不如娶我。我保证,婚后不干涉你的任何爱好,你还是可以像现在这样。”
既然没有退路,本就是破釜沉舟,白锦瑟也顾不得脸面,拼命推销自己。
王琅似笑非笑的看着白锦瑟,好看的丹凤眼里,有一抹探究。笑道:“你先伺候爷喝盅酒,爷要看看,你值不值得?”
白锦瑟忍着羞辱,颤抖着手倒了杯酒,递到王琅面前:“爷,喝酒。”
王琅嘴边的笑意一收,抬翻酒杯,不悦道:“伺候爷你很委屈吗?哭丧着脸,爷喝不下!”
白锦瑟眼泪一涌而出,泪眼朦胧的看着王琅,也不说话,只知道默默流泪。
王琅倒有点,摸不清楚白锦瑟的路数,坐起来扒拉着头发道:“你别哭啊,一点气都受不了,是你来求我,总要有点求人的样子吧?”
“王公子,求你娶我。我一定会好好侍奉公婆,还有王老夫人,求你娶我。”
白锦瑟已经想好了,要是王琅还不同意。那自己就跳到金水河里,也避免被乱许给金家。
王琅真没有想到,这样白锦瑟都还不走,还要苦苦哀求自己娶她,看来真是走投无路了。
他再一次,就着灯光认认真真打量白锦瑟,是个美人胚子,看起来也没有毛病,怎么就突然死皮烂缠着自己?
王琅想了一下,端正坐起来,认真问道:“你家里,因为拒婚为难你了?”
“是,林姨娘蹿捣父亲,说我在京城嫁不出去,要把我卖给一户商贾。我宁可死,也绝不会嫁商贾,所以来求你。”
白锦瑟已经破罐子破摔,把一切和盘托出。
王琅看着白锦瑟神色坚毅的眉眼,心中没由来一动,如果迟早都要娶个女人传宗接代。
那白锦瑟这性子,也不错。
王琅沉吟片刻,看着白锦瑟道:“如果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那我可以娶你。”
白锦瑟喜出望外,忙道:“你问,我什么都说!”
王琅把酒杯夹在手指中,随意转动,笑道:“你以前,是中意陈留王世子燕长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