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对得起天下,却对不起莫家一族...你要怪就怪朕罢...”
“......”言漠沉静盯着皇帝,没有立即作答。
奇钘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来回看着,他还没有从刚才奇幻的一幕中醒神,二皇兄三人明明消失了,又是怎么出现的?
“子阎...”岚伯与青木辉远远见到三人活着出现,
充满疑惑的同时更多的是欣喜...
“你还等什么?!!”
即便被益安王牢牢钳制,洪尚书仍旧不死心,他对着钱一守大喊!
“懦夫!此刻不动手,你再无机会了!!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无需奇铭动手,柳杰已经出剑挡在钱一守与众人之间!
旭雄殿前,进入广场的守备小兵不是逃了就是死了,剩下钱一守“孤军奋战”。
“......”钱一守原本是想出人头地,谁料情况峰回路转,
让他措手不及!而本该死绝的太子与益安王妃竟真能起死回生,这让他莫名地畏惧!
而更让他担忧的是反复无常的太子!他已经看不清益安王与太子到底是敌是友?
奇锦静静观察着,广场之外虽然死尸遍地,但守备军的数量依旧占了上风。就算有了柳杰一队的反水也不足以对抗全军。
“锦儿?”见儿子趁机胁迫自己,皇帝不知大儿子有何打算,甚至不知这是哪个大儿子!
“父皇,对不起。”越过众人后,奇锦一边向着广场之外走动一边小声说道,“一切交由儿臣处理。”
“你要作甚?”
“守备军已经深入皇宫,宫内没有足够的兵力可以对抗他们,只有儿臣坐实了谋反一事才能收其入麾下。父皇放心,这场危机是儿臣带来的,也该由儿臣来化解。”
柳杰见此,正要上前却被言漠制止!
“益安王妃?”柳杰看看不为所动的益安王,越发不明白!
一样不明白的还有九殿下!
“钱统领?”太子走到一半忽然顿足,煞有其事地回首望着呆立原地的钱一守,示意跟上。
钱一守心中还有迟疑,这一切太诡异了!他看看全身而归的益安王与王妃,心想这两人合力,
他恐怕没有胜算,随后,他又看看性情不定的太子...
“呵”奇锦见此,露出神秘莫测的哂笑,模样有几分像奇铮,“你也见识到了,本宫有真龙护体,乃是命定之君。益安王早已投靠本宫,一切戏码就是为了揪出洪尚书这棵毒苗。是当万古罪臣,还是当新帝功臣,钱统领还需要选吗?”
钱一守:“......”
“他不是与你合谋的那个太子!”洪尚书早看出了两个太子之间的区别,他知道这个太子是纯良的那个,是和益安王手足情深的那个!“他就是个疯子!别上了他的当!”
“......”面对疯子一词,奇锦已能默然接受。
“成王败寇。”钱一守缓缓开口,“只要他是太子,是哪个太子都一样。”语罢,他大步一迈,
默默跟上...
“懦夫!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洪尚书在后头恶狠狠地喊着!
整个过程,言铭二人始终紧盯着钱一守,一旦对方想对太子不利,他们就会抢先出手!
太子谨慎背对着,紧紧抓着皇帝,威严出了广场!
“众将士!”他登高振臂一挥,洪亮道,“大事已成!朕将即刻登基,论功行赏!今日之变,最大的功臣就是钱统领!”
“噢噢噢噢——”
广场前,顷刻间响起一片欢呼!
这让默默跟来的钱一守有些喜而忘形,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他终于如愿以偿!
“你们都上了他的当!太子就是个疯子!他是个疯子!!”洪尚书冲着广场外头大喊,然,距离太远,他的声音就算传出去了也被欢呼声掩盖!
随着守备军纷纷放下武器,奇锦的内心才渐渐松弛,立即释放并召集了礼部官员着手登基事宜。
见此的言铭二人对视一眼,总算松了口气,只有九殿下充满了疑问,还在不停张望...
随后,奇铭将洪尚书押入天牢之际,言漠已在殿外收了双剑,来到岚伯与青木辉身边。
东风身为尊人已算见多识广,但见到王妃无恙回归,还是让他惊讶不已!
可身为尊人要有尊严,所以,他的脸上依旧摆出一副“本尊早已见怪不怪”的表情,然后偷偷打量着言漠...
“二叔...”
“子阎...”
“叔侄”俩相认分外红眼,两人又哭又笑地不知从何说起...
“言漠,你的伤...”青木辉拖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关切问道。
“已无大碍。”言漠擦擦眼泪道,“只是功力大不如前了。”
“你看起来...不一样了...一切恩怨,你都放下了吗?”
言漠露出一丝深远的笑意:“此事说来话长,等你们伤好了,我会慢慢道来...”
与此同时,关押好洪渡,奇铭得令从牢狱中领出了刑部吴尚书与吏部邓尚书,准备着手查找洪氏父子的所有罪证。
当两位大人见到益安王时,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太子竟然顺利夺权,即将登基!
为了将戏演得更像,奇锦下令捉了守门的丞相父子,与皇帝一同软禁在勤政殿。
为了扫除擒亡阁剩余势力,青木辉也被下令入了狱。
在陆七、任境、白雪与兰雪一一获救之际,益安王府的护卫们顶着乌漆嘛黑的脸出现在了皇宫大门外,原是前来营救主子,没想到大局已定,正当他们哭得稀里哗啦、越抹越黑的时候,东风尊人出现了!
听闻王爷、王妃安然无恙,护卫们别提多高兴了!也幸得他们不辱使命,在内力炸弹中伤亡的人数寥寥无几。
而礼部选的吉日就在第二天,整个皇宫几乎彻夜未眠,连新皇的衮服都是直取现成的,吉时一到,登基大典便隆重举行,定下年号锦隆。
所有事情几乎一气呵成,礼成后,奇锦直接宣布储君人选。
“朕将立兴王为太子。”
“呼...呼...”忙了一夜在大典中打瞌睡又吹鼻泡泡的奇钘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捅了一下自己,猛然惊醒!
回头一看,竟是兰雪!
他正喜出望外呢,就见礼上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登基大典就此在一片山呼中结束。
青雀宫。
丽妃看着满地打滚又撒泼的儿子充满了疑问,她摸着脖子上发痒的小伤口,愣是没有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至此的...
“啊啊啊——小王不要!大哥二哥说话不算话!说好了让我当个闲散王爷!当了太子日日都要学习功课,还怎么逗鸟,怎么要找铃儿玩?!”
“钘儿,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到的宫外?”
“母妃,儿臣也想知道!”奇钘刚好也滚累了,满脸委屈地爬起身,“满肚子都是疑惑呢,别说大哥二哥,就连江湖草莽都没空搭理小王!”
“益安王妃也进宫了?”说起偶像,丽妃瞬间亮起晶闪闪的眼睛!
“进了,”奇钘耷拉着眼皮懒洋洋道,“又出了。”
梨花酒窖。
在东风尊人的护送下,言漠带着岚伯来到酒窖与墨玉一行人汇合。
正好别院中人也齐聚一堂,见到言漠,大家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
言漠安抚了众人一番,带着墨玉与子恁来到岚伯房内。
“小...小...”
“大哥,你沉睡了这么久,还未恢复,不要勉强...”见到心智依旧停留在十二岁的哥哥,言漠内心复杂,“这是寞雨,你还记得吗?”
子恁转着不慎平稳的脑袋,抬眸望去,见对方拿下面具,看到那道疤痕时,仿佛一切就在昨日...
“么...于...”
“少爷。”
“大哥,这是二叔。”言漠一边将轮椅推到床前,一边说道,
一听二叔,子恁有些摇晃的脑袋猛然转动,不可置信地看着床榻中的老者。
“呃...书?”在他的印象中,二叔不仅意气风发,还体格健硕,就算十年过去,也不该如此苍老。
“子恁...寞雨...”岚伯见到大侄子与外甥早已泪眼潸然,他不曾想到还有小辈活着,“太好了...太好了,你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你们需要知晓。”言漠等了一会,见岚伯稍有稳定后,她才开口,看着大伙投来的疑惑眼光,她整理着思绪道,“其实,我并不是莫子阎,真正的莫子阎在千年后的未来。而我是大哥的直系后代,莫子言,言,是言语的言。”
众人:“!”
“当年莫父莫母送你们的子阎上了不山,遇到的仙人就是我的师父,他带走了子阎,将我送了回来。”
岚伯见证过王爷施展神力,也见证了言漠再次起死回生,反倒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来,你是子恁的后代...”
“是的,也是这份血缘关系,让我看起来和子阎颇为相似。”
“你...噗似...小呀啊...”三人中,最震惊要属莫子恁!
“子阎相当于我的世祖姑姑,她...”言漠看着子恁迟疑了一会才道,“她没有死,但师父也救不活她,只能将她放入冷冻睡眠,若有机缘,也许在更遥远的未来,她能重新醒来。”
墨玉听闻觉得很是匪夷所思:“你怎么确定自己不是少家主呢?”
“因为我再次回到了未来,又见了师父,也见到了世祖姑姑。”
“呜呜...小呀啊...呜呜呜...”子恁想起幼小的妹妹,悲从中来...
“大哥你别难过,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你的妹妹...”
“小呀啊...”子恁忍受不住,摇摇晃晃地抬起双手,抱住言漠默默呜咽...
随后,为了让大家理解,言漠将来龙去脉好好解说了一番。
如同神话般的离奇事实,让墨玉倍感震撼!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原来十年前的一切都是霍光帝与洪阁老的密谋!
“莫家上上下下七十余口!血海深仇就这样不报了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莫家也曾杀人无数,都是冤孽...”未等言漠开口,岚伯首先感叹道,“大哥当年对你良苦用心,也是希望可以保下二姐唯一的血脉...”
“二当家!”
“莫家已经没有了,我再也不是二当家了,而是你的舅舅,寞雨你也自由了...”
“不!不...”失去目标的墨玉陷入了混乱,“皇家对我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们竟然...竟然什么都不做?!”
“子言做的已经够多了!”岚伯一激动,捂着胸口使劲咳嗽!“额咳咳!我三番两次见她险些命丧黄泉!难道一定要你们都死绝了...咳咳!!才肯罢休吗?!”
“二叔!!”
“子言你别拦着我!”岚伯刚换一口气急忙接着道,“这是我们上一代的恩怨!与你们无关!!”说着说着,想起玉凌州,他又红了眼眶,“大哥、二姐只剩你们两个了...”
“寞雨哥哥,我也曾恨过,可临死之际,我想到从不是仇人,而是你们...”
“他们屠杀了我们一整个家族!”墨玉十分悲痛,声泪俱下,“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寞雨...我也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岚伯一同哭诉着,“可要我看着你们前仆后继地去送死,挣扎于恩恩怨怨,终生悔不得志,让我于心何忍?!莫家不曾给过你们幸福的童年,更不该夺走你们今后的自由人生...”
“我...”墨玉一时无法接受,他看着言漠与子恁,想起小时候的那些羡慕与世道之辩,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只能负气离开!
“别追了...子言,让他好好想想...”岚伯拦下了言漠,沉吟了一会才开口,“你是子言,并非子阎,我已经明了。你和王爷之间,有何打算?”
言漠:“......”
“那个救了你和王爷的男子又是谁?”
“他叫莫奇恒,是...我与王爷的儿子。”言漠比喻着道,“就像我是大哥的后代,在此与你们相遇。长大后的恒儿为了救我,来此与我相遇。”
“果然如此...”岚伯沉思着道,“子言,自从你和王爷重逢后,你们之间的种种,二叔都看在眼里。
没错,他是仇人之子,但他也救了我,这些年他到处剿匪,处理人口买卖,一来是为了寻你,二来是怕你遭难,给你清路。更别提为了你闯万剑阵,与你并肩杀敌...
二叔说这些只想告诉你,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干预。
只要你们活得好好的,我别无他求...”
“二叔...”言漠心中充满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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