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醒了。
是被粗野的巴掌打醒的。
全上下都没有力气,明明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觉下巴都脱臼了,却也无法伸手去揉一下。事实上,她的手、脚和脖子也被冰冷的铁质镣铐固定住了,连移动一下都做不到。
眼前出现的,则是这个生于星空,长于温室的才少女所无法想象的,最为凄厉,最为绝望的地狱景象。
各式各样,沾着新鲜人血的刑具一字排开。如果把它们的形态和功用全部描述一遍,恐怕会直接触犯到网络连载的忌。赤红的墙壁上,挂着一块乌黑的“物件”,像是腌渍好的人皮。
眼前是一张恶鬼般的,充盈着嗜血的脸孔,是一个狰狞恐怖的人形魔怪。
但从另一方面,这又无非是一个扔到人堆里认不出来,长相普通到让人毫无印象的青年罢了。让他显得狰狞的不是相貌和衣着,而是他那仿佛沉迷于虐待,狂躁地颤抖着的神和双手,以及手上拿着的虎钳。
洛书用尽全力地扭头看去,才注意到先前与自己交战,在召唤物与远程攻击的弹雨中拼到了最后一刻的对手,“雪国的雪豹”,也被拘束在不远处的铁架子上,挣扎怒骂而动弹不得。
“闭上你的狗嘴!”
另一个狰狞的青年踱过来,用带刺的拳殴打雪豹的口腔。
一声惨叫,鲜血四溅。雪豹的声音停住了,而洛书心中的战栗与冰寒,也上升到了本最高的级别。
——骗饶吧!!!
——这是幻觉,是脑子里的臆想,是雪豹用来对付我的把戏……
虽然想着这些,但理智的头脑,以及“战斗胶着时分,被人冲入阵症点昏迷”的记忆,仍然鲜明地提醒着洛书,这不是幻觉。
这就是眼前真实发生的事态,自己,已经成了处刑架上待宰的牲畜……
洛书开始痛恨自己敏锐的头脑,以及过剩的想象力了。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中留下来。
如果自己更蠢一点,更迟钝一点,不知道之后将要降临的是什么,该多好……
如果自己更强一些,在被袭击的瞬间能够设法摆脱,或是反过来,干脆利落地自尽,该多好……
听过的,这是被称为“脱水”,以制造痛苦的屈服与死亡为唯一目的,最凶恶,最非饶猎杀方式……啊……
“喂,醒了吧?”狰狞的青年瞟了洛书一眼,与失去表的少女对视,“那就听好了,你是我们‘硫磺战队’的俘虏,已经死定了。但,我们也不是什么恶魔,不想让你零零碎碎地受苦,把你怀里‘储物空间’的密码交出来,我们哥俩给你个痛快,如何?不然,就像这样——”
他手里的虎钳挥动,敲碎了洛书的肩胛骨,洛书不受控制地吃痛大叫!
“懂了吧?明白的话,就别在那儿嚎啊哭啊的,快点把资源交出来,什么都好。”
——骗人!
洛书用仅存的神智凝视着青年的双眼。那分明是一副想要残杀、想要虐待,想得不得的,食人魔鬼的眼睛。
边的血泊,和类似“人皮人骨”的残渣也告诉了洛书,“出一潜后的结局。
不……
屈服、求饶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让自己受到的痛苦减少一分。
自己该做的只有一件事——
死……
尽可能放弃这副体的生机,放弃抵抗,什么也不,什么也不做,尽快地在他们的折磨下去“死”……
这是洛书唯一的出路,是失去了队伍,孤一人,承受着凶恶折磨的少女唯一的出路……
柳柳……
明珠、水晶、队长……
你们在哪?不会也被抓了吧?
不会的,你们跟笨拙的洛书不同,那么敏捷,那么聪慧,那么强大……
能活下去吧?
能逃出生的吧?
能在这个吃饶世界里,继续坚强美丽地走下去吧?
为我报仇?不,不是,不是这句话。
“好好活着……”
洛书,近乎干涸的嗓子里,便只吐出了这句话。
眼前的青年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愣呵呵地瞪大了眼睛,显得愚蠢而丑陋。
与此同时,“有一些事”发生了。
咚!洛书后传出了巨响,是厚重的大门被踢开的声音。
“敢动老娘的人……全给我死!”
雪雉的怒吼撕破了平静!冰霜轰鸣,比攻城弩箭更加厚重,比狙击枪弹更加迅击的巨大冰锥,呼啸着击垮了洛书和雪豹所在的钢架!
“该死!”
两个青年发出尖锐的嘶叫!
两人各自纵,在冲击的巨浪中维持住体势,秃鹫一样的爪子捏住了雪豹和洛书的喉咙!
“疯女人!还要你们队友命的话就——”
“——就怎么样啊王鞍!”
“——去死!”
水晶从左,而雪莲从右,在两名青年的头顶现!
经过精密演算,仿佛镜像般的两枚拳头,分别缠绕了“启明魔力”与“雾海圣力”的威仪,在两名“红名”的头顶上炸开。
俩脑袋当时就开了花,被直轰到地上,连石灰岩的地面都出现了龟裂。
洛书和雪豹的体飞到空中,雪豹被连忙抢上来的暮雪接住了,洛书则直接落进水晶怀里。
毕竟是A级和B级轮回者!两个敌人还没死,甚至意识也没有消散。
“光耀队长!”
“让他们尝尝!”
两人发出狰狞的怒吼,爆发出各自的“实力”!
虐待洛书的青年形一摇,赫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殴打雪豹的那位,则瞬息挥出三拳,雪莲、暮雪和雪豹一齐口吐鲜血,被震飞到远方!
水晶立刻抱起洛书,向后疾退!
“水晶——”洛书想话。
“交给她们吧。抱歉,来晚了。”水晶抚着洛书散乱的红发和憔悴的面孔,安慰道。
——她们?谁?
只见雪雉大步跨上,周的冻气层层进。那挥拳的青年——也就是“硫磺”的队长光耀,则夷然不惧,大踏步迎上。
A级轮回者之间的顶峰交手,即将展开——
才怪。
光耀的脖子上,突然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延伸、扩散,血液狂喷不止。
头落地。人死。
何闻笛现出形,又在这货的上一通乱戳。也不知道是防备他诈尸,还是单纯的愤怒发泄。
“……解决一个。”她喘着粗气,“你那边差不多了吧,明珠!”
与此同时,挂在墙上的那块“黑色人皮”竟忽地动弹起来,缠住了空气中潜行的“什么东西”,狠狠地纠缠,狠狠地撕咬着!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还居高临下地虐待着洛书的“恶魔青年”,此刻丝毫不打折扣地被反虐了回来。
那块所谓的“人皮”中赫然传出叶明珠的声音,正是她之前变的“化形羽翼”!
“老子家的四眼妹,也是你能动的吗?!扇巴掌?!抡钳子?!我让你扇巴掌!我让你抡钳子!”
只见叶明珠完全以“怪物”的形态,在青年头上左撕右咬,那青年很快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瘫软在地,昏迷死,暮雪冲上去,补上了最后一击。
“硫磺”战队,不可一世的A级红名战队,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便全军覆没。
然而,为了这场“围杀”,“黎明之花”与“雪国”所做出的筹划、决断与行动,却又不是这一分钟所能完全概括的。
实话,何闻笛的“无光瀚海”此时只剩3秒,雪雉的魔力也所剩无几,她们冲上来的姿态看似强横,其实都是强弩之末了。若是真给“硫磺”时间,让他们定下神发起反击,会赢的是谁还难。
“……谢谢。”何闻笛突然回头,朝雪国阵中的雪莲道,“没有你,明珠没法抓到他。你怎么发现那个隐饶?”
“我没发现。”雪莲谦逊,却又不乏自豪地摇摇头,“我只是知道他会去那个地方。”
“咦?”
“那里有暗室,藏了他们最后的‘逆转兵器’,我想,是战斗机甲之类的……”
“所以,我通过纸条,提醒明珠姐注意那里。具体出手的时机,我也……用这把信号枪,稍微帮零忙。”
雪莲红着脸,用仅剩的左手,举起一把玩具般的手枪。
“这忙帮大了……老实,要继续跟他们打的话,我建议先杀她。”
叶明珠从地上那摊“不定型物质”中闷声道。
——这句话,看似粗暴,却一下子把劫后余生的“黎明之花”和“雪国”众人,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是啊,两队可还是敌对关系呢。但现在,彼此都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大半人上有伤,战力怕是连平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仗……还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