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否不要如此粗鲁,郡主是说着带我回去,并非掳我回去。”
花云浅便走还挣扎着,实在是被狂风和雷雨架着走,有些难受。
郡主本是走在前面的,听闻花云浅的言语,转而便大了些声:“将她给我绑回去。”
这一刹那间。雷雨和狂风便开始一副傲娇的表情,似乎在说:“你这就是找死。”
“千万不要惹郡主生气,你还太嫩!”狂风一句警告如醍醐灌顶一般,花云浅原本是觉察到了郡主的暴脾气,可实在是刚刚被架着走难受了一些,才会那般言语,未曾想倒成了罪过了。
这一次花云浅反倒变乖了,转而伸出了双手。“那,绑着吧,不折腾一下,郡主的气是消不了的。”
花云浅的这句话倒是让走在前面的郡主开始洋洋得意了。终于听到花云浅妥帖的声音了,她还就不信了,治不了这个花云浅,总有一天她会让花云浅亲口说出那句:“我娶你!”的话语。
而待在驿站的凌枫霆近几日身体也算好了一些,一连躺了许久,身子也快要散架了。他推开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
只是郡主一行太过醒目,他远远的就看到郡主带了一伙人,似乎还绑了一人朝驿馆这边走来。
只是窗户一开,一阵风便刮了过来,他一阵寒意。待他转身去更了衣物之时,再来到窗边之时,郡主一行已然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还心里暗自想着:“这郡主还真是招摇,不过人家好歹是皇亲国戚,怎么着也比自己处境好很多,何必去在意她人呢。
也是近几日的功夫,王素一连很少往凌枫霆这边来,他知道王素是从心底恨他的,再加上上次利用王素之事,她更是恨之入骨。如今怕是又在那寒国公主身旁了吧。
凌枫霆自嘲了一番,又去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东西,这才发现贴身带着的那画作何小盒子。
那画作是当日在军营之时,他亲自为李参将所做的。如今已然是物是人非,他定要遵着李参将的遗愿将那画作送与李夫人手中。他也知道此去不易,李夫人势必会怪她的,可他必须去,那是他应有的担当。
李参将家是在城郊的一处,那里虽比不上云安城繁华,却是修生养性的好地方,凌枫霆整理了一番,将那剩余的糖子和画作还有李参将生前留的那身铠甲全部带了回去。
此行,他带了两随从,与其说是他带的,不如说是凌将军的安排。对于儿子的安危,他自是时时放在心上,且还生着病。凌武也知道这一趟,凌枫霆非去不可,便早早的安排上了。
刚出门,凌枫霆只注意到郡主远去的背影,也未曾注意到花云浅,他此行本就心情繁重,自是不会再多看几眼,花云浅却觉得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回头之时却看到的是一个背影。
只是那背影与她看到的有所不同,身形相似外,便再无其他相像之处,她才准备大喊一声,可是楞被狂风和雷雨关进了房间,并塞住了嘴。
凌枫霆再回头却只看到了关押花云浅的狂风和雷雨。
两人还是未曾见到,凌枫霆便去往了城郊之家。
他想快一点将信息带到。便骑了马和两护卫一同前去。
很快他们便到了地方,两个侍卫在门口守候,院子里只有两个小孩正在踢着毽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看着也是不大的样子。
两小孩见到凌枫霆是穿着盔甲前去的,自是快速向凌枫霆跑来。
在他们两个的孩子的印象中,自己的爹爹每每回来之时,也和眼前人穿的一模一样,所以在他们的认知来看,只要穿上盔甲的人,便是他爹爹的朋友。
“哥哥,可曾看到我的爹爹?”男孩子胆子大一些,便问着凌枫霆。
凌枫霆转而蹲了下来,一手抱了一个,还将李参将的糖子拿给他们。
“这个糖子,你们熟悉吗?”
“这是爹爹的,是娘亲专门做给爹爹的。”小姑娘也在一旁奶声奶气的说着。
“那你娘亲呢?”凌枫霆看着两个孩子,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若不是他,这一大家的幸福关于父亲的爱,也不会就此断送。
“哦,她去打水了,一会就回来了。哥哥在这里等会,我帮你拿椅子坐会。”聪明的小男孩从凌枫霆的怀中跑去了屋子里。
屋子是三间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灶房。院子里还种着各种菜,李参将的官职已经不小,可还是住的如同乡野之人,那质朴凌枫霆从第一眼看到便知。
顷时,小男童已经吃力的搬着椅子向凌枫霆那边挪去。
凌枫霆见状,忙将小女童放下来,去接着小男童。
“哥哥,娘亲说若是遇到不认识的人,不能带回到家里。所以哥哥便在这里坐着,娘亲一会就回来了。”
年纪尚小的小男童格外的懂事,将椅子放下之后,凌枫霆也是摸了摸小男童的头。
“哥哥,爹爹也喜欢这样摸我的头,爹爹怎么没有回来。”
如此的发问,凌枫霆愣了几秒。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直接说出来,或者还是隐瞒下去。
正在思考之际,便有一个妇人向凌枫霆走来。
妇人看着年纪不大,完全不像是李参将那般的粗汉子模样,反而温婉贤淑的感觉。凌枫霆忙上前帮着挑水,妇人还是拒绝了。
“公子,让你久等了。这点事不打紧,我一个人来就行。可是我家官人要你来通传什么事情?”
妇人并未多想,因为她知晓夫君在外参军打仗,自是不能时时陪在身边,如此这般,定是有什么事要带给她的。
说罢妇人将水桶放下,便看到了小女童手上的罐子。转而上前去仔细看了看。
“咦,这不是临行前给我家官人准备的吗?怎么的会在她的手里,是公子带回来的?”
“有一事,我要讲于李夫人,不知方便不方便。”凌枫霆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孩。
“快去,去村头李奶奶家帮我要一个筐子去。”妇人将两个小孩支开了。
“公子,里边请。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哦,我是凌枫霆。是李参将的徒弟。”
妇人听闻“凌”这个字时,恍然大悟,一贯只有将军的名讳带“凌”字。
“莫非您是凌将军的爱子?”
“正是在下。我这里有些东西要带给你。”
“参加世子,刚刚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世子海涵。”
“说来我还要尊称妇人一声师娘的。李参将待我有恩。”
“公子,里边请。”
“请。”
凌枫霆便随着妇人一起进了屋子。
屋子虽是不大,却极为整洁,且屋子里不时有花香传来,实则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师娘。”
刚进了屋子,凌枫霆只喊了一声,便向着妇人跪了下来。然后又将手中的东西递于妇人,凌枫霆此时不敢抬头多看妇人一眼。他心中的愧疚也是被无限的放大。
“世子这是做什么,使不得。真是折煞我一介妇人了。”说罢妇人还是接过了东西。一一打开拉看。
“这铠甲是那日走之时,我为他准备的。怎的如今在这里?”妇人终不肯往坏的方面去想,但是她冥冥之中已经有所预感了。然后她又将那画作拆了开。“这画像倒是和我夫君极为相像,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凌枫霆依然执意不肯起身。
“夫人,都是我的错。李参将他去了。”
“去了?”李夫人刚刚还拿着画作仔细揣摩着,待凌枫霆说出那句话之时,拿在手里的东西也是瞬间掉了下去,散落了一地。
她的目光转而变得呆滞起来,然后眼泪也跟着唰唰唰的掉了下来。
“他去了?不可能,他走之时答应我的,若是再回来,便亲自送两个孩童去学堂。那两个孩子这么久以来,还未曾由父亲亲自送到那学堂去过。”
说罢李夫人已然掩面痛哭。也顾不得凌枫霆是站是跪。
“夫人,此番皆是我的过失,以后我定会让两个孩子读最好的学堂。这画作便是李参将留给您的。他有一封信也是要给你的。这是我们整理他的东西之时发现的。”
李夫人接过信之后,看了更是连哭也没有劲了。
信上写道:若此番不能顺利归来,还望夫人另寻良缘。此生让夫人受尽了苦楚,愿来生一世厮守。
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却将李参将所有的爱全部倾注其内。
转而李夫人便发着呆,望着一处,久久的不说话。
“李夫人,此番皆是我的错。若是日后有什么难处,定要同我讲,自当是竭尽全力。”
凌枫霆觉得此刻说什么皆是苍白无力,可他必须得说,这是一个男子该有的担当。
又过了一会,李夫人才看向了凌枫霆。
“你走吧,我夫君从当兵那一刻起,便将命随时交给了凌武将军。他在家之时,常常说着要好生感谢凌武将军。那凌将军之子便是如同他之子,他抉择之时都未曾后悔,我一介妇人自是无话可说。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夫君,如今因你故去,我便是记恨你的。若是记恨,怎么会要那仇人的援助。你且走吧,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这里。此刻还要谢谢你将他的东西带回来。慢走,不送!”
说罢李夫人已然向里屋走去,不愿再多同凌枫霆多说一句话。
凌枫霆跪在地上许久,终是起身。李夫人说得对,是他因他故去的,她怎么的会原谅自己。他带着沉重的步伐和心情一步一步走出了屋子。
待走出了院子,他又回头看了看,院子是那般的美好,可如今少了李参将或许会冷冷清清。
他走到两侍卫跟前,从怀中拿出了一大把的银票。
“将这些东西全部交给李夫人。就说是……就说是……”
凌枫霆想了许久也不知怎么说。停顿了好久,他才继续说道:“罢了,不要再提我的名字,就以他人的名义暗中接济李参将一家吧。”
“是。”一旁随从便领了命。
而凌枫霆交代完了之后,便一直站在院子前不愿离去,直到两个小孩回来。
“哥哥,怎的在此地站着?快去屋里坐坐!”
“不了,哥哥要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若是可能,定要向你爹爹一样优秀。他可是一个难得的大英雄。”
凌枫霆每每说起李参将之时,心中之敬佩便油然而生。如今又是在其子面前说起,自是要更加的敬重。
“我爹爹是这世上最好的爹爹。自然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哥哥下次回来之时便把他带回来,好不好?”小女童又说着。
这样的话,让凌枫霆听了心里更是痛苦难耐。如此的请求,这辈子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做到了。可是如此小的孩童面前,他又不忍拒绝。
思虑了一番,凌枫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随后两孩童便回到了屋子里。
凌枫霆看着远去的两小只,更是站在那里了良久。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凌枫霆终于鼓起勇气往远处走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很复杂,一边是对李夫人的同情,一边又是对李参将的无比愧疚。
花云浅这边,被关在房子里之后,由于那人影太酷似凌枫霆,她的心里一直在想关于凌枫霆的事情。
她记得郡主说过,那凌枫霆就在这驿馆之中,若是趁着明日去喂马或是去洗衣服之时,倒是可以打探一番。可是越这样想着,花云浅的思绪就不能定下来。她一直心心念念得人就在她附近,这一直见不到,她的心里焦急万分。
此话有些落井下石的渊无冷又端着饭食想来好好的戏弄花云浅一番。
才进了屋子,渊无冷便阴阳怪气的说着:“哟,这是发什么呆呢?为了自己的目的,可真是豁得出去啊?怎么样,还是被郡主关在这里了吧?让你别瞎折腾,偏不听,这下子遭殃了吧?”
一阵奚落,让渊无冷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一直以来,渊无冷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每每花云浅犯下什么事,他都逃不了干系,奈何这一次花云浅属于自找苦吃,他总算可以耀武扬威的在花云浅面前得意一番了。
不过花云浅心里一直在想凌枫霆的事情,哪里会注意渊无冷的冷嘲热讽。渊无冷的话自然也像一阵风飘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