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两个半小时会，午饭时间到了。
没人给安排饭，大家只好三三两两起身出走，约相熟的一起去吃饭。
沈辉不想跟老牙子一起，正四处瞅，头疼找谁呢，老张过来主动约。
以前来京开会见过几面，没接触过，不算熟，也就碰面打个招呼的交情。
“沈总约人了没，中午一起吃个饭？”
老张面相普通，一点不起眼，技术宅的特征有点明显。
可沈辉怎么看都觉得这哥们没骨头，被老美搞了一下就秒跪，前阵子还看到网上有人喷他呢，虽说换了自己审时度势也会选择最有利的道路，可还是有点瞧不起他。
当然，吃个饭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是八零后，多少都会有些话题。
“行啊！”
沈辉点头应下：“我也想跟张总聊聊呢！”
聊什么？
自然是上市了，一个蚂蚁不够，还得多来几个大项目才行。
出了会场，记者们早就等候多时了，呼啦啦围上来。
好在不多，毕竟老马小马名气更大，大多都去等几个大佬去了，这边就几个，不过国内的记者都比较守规矩，只在隔离线外举着话筒大声提问。
几个被邀请来的外媒记者可就不那么守规矩了，直接冲到了近前，一个满头金发的女记者举着话筒大声问道：“沈先生，听说您的星海投资正在跟华尔街谈合作，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您对对美国金融体系的认同和看好美国金融市场？”
这是比较官方的，不算很刁钻。
刁钻的就不太好听了，另一个西方男记者问道：“沈先生，您之前做空原油，又做空美国股市引发熔断，曾被监管部门调查并处罚，现在又跟华尔街合作，这是不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妥协，或者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沈辉惊讶了，这货挺有文化，连这种民间俗语都知道。
真想给他树个大拇指，只可惜什么都不能干，也什么也不能说。
此次美商务团来访时，在沪市就曾被一群记者围攻过，应付这帮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当哑巴，否则不管你说了什么，都会被解读出无数种意思来。
“张先生，请问XXX要和星海投资合作吗？”
“张先生，听说XXX要IPO，星海投资会参与吗？”
老张也是名人，同样有记者将他围住。
甚至还有人问：“张先生，请问您对美国政策制裁您公司的产品是什么看法？”
沈辉一言不发，老张同样一言不发。
好在保镖及时赶到，分开人群将两带出去，直接上了停在旁边的车。
“阴魂不散啊！”
沈辉这才吐了口气，对这些外媒记者相当不爽。
国内记者好办，在哪采访，什么时候采访，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都有个章程，而且只要他不接受采访，基本上没人堵着不路不让他走，不会不守规矩。
这些外媒记者可不太讲究，不守规矩不说，问的问题更是死里坑。
就算保持沉默，也能给你杜撰出一堆观点和问题来。
“确实有点阴魂不散。”
老张虽然早习惯了，可还是对这帮人挺头疼的。
又不能惹，只能沉默以对。
司机很快打火，驶离了停车厂。
老张地头挺熟，问过沈辉后就找了个西北菜馆，要了几个小菜随便对付。
到了这个层次，吃什么已经不重要，没人会讲排面。
等饭的功夫聊了几句，沈辉表达了参与IPO的想法，老张挺痛快，说：“之前曹总跟我谈过这事，也一直在联系，我们内部讨论过了，问题不大。”
沈辉捧了两句，不管老张人品如何，产品确实很成功。
自己就是个忠实用户，现在偶尔有空时还会刷一刷呢！
饭菜很快上来，两人边吃边聊，抛开那些情怀道德什么的，共同语言确实要比跟那些老牙子吃饭要多，八零后和九零后本就差距不大，况且差了还不到十岁。
聊了一阵，老张也表达了一下愿望，希望能合作。
合作什么，沈辉也听出来了。
老被折腾，不得不跪。
希望星海调和。
之前不找，是因为星海正和华尔街干的热火朝天。
现在罢兵熄战，重新开始谈合作了，未必没机会。
沈辉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看情况再说。
跟华尔街还在扯呢，星海还没这么大能耐。
就算真有那个能耐，那么点回报也是远远不够的。
在商言商，付出就得有回报，利益驱使的合作只讲利益，与情怀无关。
下午继续开会，一坐坐了三个小时，沈辉屁股都有点疼。
中场休息时跟小马聊天：“情况不太妙啊，对你们影响很大吧？”
小马同样听的认真，点点头：“有些问题需要解决，却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总得有人背这个锅，我早有心里准备，不过有些东西现在规范一下也未必就是坏事，虽然对企鹅影响不小，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到是那些小公司拉的屎也要企鹅背锅，规范一下也少让我背几个锅，以后再出了事也怪不到我头上来，不然天天被人喷影响心情。”
沈辉乐了：“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小马笑道：“我又不是圣人，被喷的多了怎么能不在乎，只是有些事没法解释，本来现在的舆论就有点浮躁，缺乏深沉的思考，那些喷我的本来就对我有意见，就算明知跟我没有关系，也会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我就是舌绽莲花说破天也没用，不如不说。”
旁边老马笑道：“谁叫你选了这条注定被骂的路，自作自受怪不得人。”
小马不以为意：“行业发展的趋势，这能怪我吗？你不也照样被人喷！”
老马呵呵两声，私下聊天就是这么随意。
要是被记者听到这些话，估计又得热炒一阵。
哈啦几句，出去放水的回来了，沈辉就回了坐位，继续开会。
开到五点结束，老马牵头招呼，叫一帮人找地方坐坐。
沈辉不太想去，跟一群老家有啥好聊的，晚上还有块荒地要去开垦呢，可老马的面子不能不给，只得勉强跟着去了，车跑了半个多小时，到了一条胡同。
下车一看，四周特安静，没有高楼大厦，都是些老院子。
这地方沈辉没来过，有很好奇，过去问：“这地方难道还有好去处？”
老马笑道：“京城的好去处不在少数，你虽然比我们钱多，但要说江湖经验，还得多闯几年才能赶上。这地方我也很久没来了，今天人齐，正好过来坐坐。”
老王给提醒了一句：“这里是老陈的地盘。”
老陈笑道：“好久没聚过了，以后你们来了京城常来坐坐。”
又对沈辉笑道：“沈老弟多来几次慢慢就熟悉了。”
沈辉笑着点了点头，再不说话，跟着一群老家伙走了进去。
外面看着毫不起来，进到里面一看，嚯嚯，并不奢华，但比奢华更加有格调，随便窗台上一个花瓶都是有来头的古董，屁股下面坐的更是货真价实的黄花梨。
这个就牛B了，沈老板再有钱，也没有这个格调。
一来不太喜欢这些，二来也确实很少碰到有卖的。
沈辉第一次接触这个圈子，本着多听少说的原则，保持低调沉默，听一干大佬聊一些平时听不到的话题和一手的消息，以及新近涌现出来的新东西和新理念，到也耳目一新。
能够站在时代的风口弄潮，谁没有几把刷子。
都是行业内拔尖的，认知和见识自然非常人可比，对政策的理解、风向的把握以及消息的来源渠更是各有各道，确实是个交流的好去处，能听到不少的干货。
比如地产这根经济支柱地位的转变，思路的改变，会影响到政策的调整，有些东西局外人不会刻意去关注，得到的消息就会很局限，只有事关切身利益，时刻关注动向的局内人才最敏感，像沈辉就不怎么关注这些，再比如小马，就算关注也很有限。
大佬们聊天通常天空行空，一会还说着盖楼，一会就到了互联网。
一会说着基因进化，一会就扯到了火星退休。
沈辉感受着商界最顶层大佬们的思为方式和行为习惯，分析着这些最成功的牛人和普通人的不同，不知不觉话题又扯到了金融，扯到金融，就自然而然扯到了他身上。
老刘问他：“沈兄弟财富快赶上比尔盖茨了吧？”
老马笑着补刀：“超过我和花藤是肯定的。”
沈辉笑道：“到了这个层次，再说财富就没什么意思了，就像马老师说的，这些钱也不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只是为亿万人民管理财富的人，怎么把这些钱用到需要的地方，发挥更大的作用，小到造福员工乃至一方人民，大到为国家民族工作振兴发热，才是要考虑的。”
老刘呵呵笑了，竖了下大拇指：“沈兄弟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
心里却在MMP，比老马还能装，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啊！
不过想想自己，不也经常把这些挂嘴上。
哎，越活越虚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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