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压制,别让官兵把火炮运回去。”
“虎豹营集结,郑七挺和胡海率你两部兵马随我出战。”
眼见明军溃败,秦川便抽出长刀,大步往楼下跑。
一千五百虎豹营没有参与城防,而是一直在城门后方待命,听到秦川的命令,便纷纷牵来马匹整队集结。
郑七挺也是当初的三十八个九箕山老匪之一,之前在罗八麾下,任十方营参将,统领五百兵马。
胡海则是任亮在东葫芦川的旧部,在任亮的龙武营下任参将,也领兵五百。
因为宁化所战线攻防任务最重,所以秦川暂时调他们过来。
当即,这两人迅速召集各自兵马在城下集结。
守城的士兵把十几根圆木依次搬开,打开厚重的大门,又把顶在门外那架冲车推到一边。
秦川一马当先,率领两千骑呼啸而出。
城外的明军本想把火炮都搬回去的,可城头关帝军的炮火不打溃兵,只打散落火炮的位置,尤其是那十几门大佛朗机炮。
有几个不怕死的明军跑回去推炮车,被几发炮弹轰成渣渣之后,就再也没人过来了。
秦川率两千骑杀出去之后,斜斜地兜了个半圈,将跑得慢的一千多明军给截了下来。
那些明军见势不妙,便纷纷扔下手中兵器,跪地求饶。
秦川追出来,就是为了夺取火炮,再搂点俘虏的。
王朴和卢九德等人仍有一万多兵马没有投入战场,而是在后面压阵,他这两千骑自然不敢冲过去。
得了一千多俘虏之后,秦川便让这些俘虏打扫战场,把战场上的火炮统统搬回宁化所。
拢共缴获了七十五门火炮,其中大佛朗机炮共十三门,炮管五尺长的八门,六尺五寸的五门。
剩下的六十多门都是些小炮,有小佛朗机、虎蹲炮,还有比虎蹲炮还短小,矮矮胖胖的大将军二将军三将军炮,甚至有连珠神铳、大将军装到车上改成的攻戎炮等等。
对于这些炮,秦川本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原则,统统收下了。
打扫战场的时候,还发现了上百支鸟铳,秦川抱着可以把那些枪管扔回炉子里炼铁的想法,把这些鸟铳也收下了。
明军制造的这些鸟铳偷工减料的情况很严重,枪管质量差,炸膛几率很高,他可不敢让手下用。
其他的刀枪盔甲等,倒是有点用,宣大边军的披甲率能达到三成以上,算上从俘虏身上剥下来的那些,这一战秦川共缴获了八百多副棉甲,皮甲四百多,布面铁甲、锁子甲等铁甲一百七十多副。
正好,黑山堡的棉甲产量赶不上扩军的速度,宁化所这三千关帝军当中,有将近一半人没有披甲,把这些缴获的盔甲一分下去,刚好达到披甲率百分百。
战场上有两座攻城塔还算完整,秦川没让人烧毁,而是拆下来,单独存放,阴干水分,过段时间他去打宁武关的时候用得上。
包括那架冲车和数十架盾车、好几百面大盾,也一并收下了,将来也都用得着。
还有遗落在战场上的木料,也统统搬回来,把宁化所塞得满满当当的,这些木料有些可以用来盖房子,有些可以做家具,零碎的正好拿来生火煮饭。
城外的尸首都掩埋好之后,秦川便让关帝军把那一千多俘虏关进宁化所原有的营房里,先当劳动力用一段时间,再慢慢仔细甄别,能用的就收进关帝军,不能用的送去挖矿,想把家人接过来的,可以给家人捎信。
王朴等人逃回大营之后,便急忙召集众将商讨对策。
三个监军太监,十几个参将游击,把王朴的营帐挤得满满当当的。
“咳。”
王朴清了清嗓子:“诸位同僚,我等今日一战毫无斩获,反倒葬送了数十门火炮和多日辛苦打造的器械,如今秦逆依然逍遥自在,不知诸位有何对策?”
话音刚落,卢九德便尖声尖气说道:“王总兵,咱们何不兵分两路呢?一路留在此地,将秦逆困死在宁化所里,他有一月粮草的话,咱们就困他一个月,有六个月粮草,咱们就困他半年,生生饿死他就罢了。”
“另一路兵马,可南下攻取静乐城,取了静乐再取静游,最后与东路军倪总兵,西路军张总兵合兵一处,攻打娄烦,铲除秦逆贼巢,再转进西北,与振武卫指挥使薛大人合并一处,收复岚县。”夜夜中文
“此举,秦逆可破,吕梁山可平也。”
闻言,王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卢公此计甚妙。”
一旁的曾草飞则急忙拱手道:“总兵大人,卢公公,分兵一事,仍需慎重啊,秦逆不同于流贼,其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其麾下兵马猛如鞑虏,堪比东奴,我等仅余不足三万二千人,若分兵两路,只怕他会趁虚出击,介时……”
卢九德皱了皱眉头:“曾参将,秦逆主力已在宁化所,我等分兵一万二千南下即可,仍留有两万兵力围困宁化所,秦逆手下兵力不过四千上下,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于旷野摆开阵势,还能以四千破我等两万宣大精锐不成?”
“能。”
曾草飞毫不犹豫地点头:“秦逆领兵极有胆略,其麾下兵将气势极盛,仅此一点,我等宣大边军便远远不及,更何况,他如今可是有一百多门火炮,其中又有威力极强的红夷大炮,能打三百步之外的鸟铳,若旷野对阵,我等宣大精锐未必能讨到好处。”
卢九德不悦地冷哼一声:“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咱家偏不信他姓秦的真长了三头六臂!”
曾草飞急忙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一旁的王德化清了清嗓子:“咳,卢公莫要动气,曾参将所言并非没有道理,秦逆确实有几分本事,我等又刚丧失了大半火器,他的火器又过于强大,红夷大炮和打三百步的鸟铳,万不可小觑。”
“何况,静乐城两面环水,一面环山,城墙高耸,易守难攻,不日前探马回报,城内亦有不少火炮,守军不低于两千人,我等缺乏火炮的情况下,一万二千人也未必能打得下静乐。”
“据先前的探报,秦逆的总兵力不低于一万,可在宁化所和静乐只有六千左右,剩下至少四千兵力,恐怕不会全部投入到其他几路的防卫中,难保他不会设有伏兵。”
“依咱家之见,分兵一事,还需慎重,慎重。”
另一旁的王坤也开口道:“如今,其他几路友军尚未有消息送来,诸路战况不明,不如咱们等上几日再做定夺?”
见王德化和王坤也这般说了,卢九德没再吭声。
但他心里却鄙夷不已,他知道曾草飞、王德化和王坤几人,都在秦逆手下吃过大亏,两万宣大精锐,被对方一万五千兵马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如此窝囊,难怪会前怕虎后怕狼。
王朴虽然是在场唯一一名总兵,但他年纪轻,资历浅,而且王德化王坤等人都是内臣,可以直达天听,一时间也不敢反驳。
沉默片刻后,王朴才忍不住问道:“依两位公公之见,我等接下来该采取何种对策?”
王德化不经思索道:“一个字,困。”
“我等可用方才卢公之计,不分兵,只在宁化所外修筑防卫工事,挖断道路,设置路障,围困宁化所,若秦逆有一月粮草,我等便困他一个月,他若有六个月粮草,我等便困他半年,将他活活困死在此。”
“吕梁山反贼以秦逆为主心骨,他一死,其他人必做猢狲散,娄烦亦不攻自破。”
“咱家赞同王公所言。”王坤也点点头,“此乃稳中求胜,步步为营之方略。”
王朴四下看了一圈,最后一拍大腿:“好,就依卢公及两位王公公之计,围困宁化所。”
第二天,秦川站在宁化所城头,从望远镜里看到明军开始挖断道路,修筑防卫工事时,不由笑骂了几声。
他本想等那帮家伙分兵的时候,再主动出击的。
哪怕对方留下两万兵马,他也敢打。
以盾车和大盾做掩护,把一百多门大炮和三百燧发枪一步步推过去,两万兵马又如何?
一样打他个落花流水。
但如今,对方没分兵,他就不出去了。
打三万人或许能打得赢,但自己也肯定会有不小损失。
他得保存实力跟建奴杠一波。
建奴应该快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