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廖三枪的急报后,秦川立马召集罗大牛、李顶梁、老黄、山猫儿、任亮等人在县衙里议事,讲武堂其他学员在一旁旁听。
讨论了一个上午,最终秦川拍板决定:暂时放弃宁化守御千户所,将兵力集中在静乐城和静游镇。
因为明军数量太多,就宁化所那些烂城墙,不可能守得住。
原本李顶梁的七百陷阵营绝大多数都在静乐城,宁化所只留了三十人看守而已,军情还未明朗之前,秦川也没让李顶梁率兵返回宁化所。
当,秦川便派快马去通知留守的那三十人,让他们立刻撤到静乐。
如今秦川共有三千二百兵力,其中静乐城有一千七百五十,驻守静游镇的是刘有柱的七百无当营,娄烦则只有罗澳四百十方营,三座崖、东葫芦川、黑山矿场分别留了一百人驻守,剩下的几十个则是赵武和廖三枪带出去的哨探。
静乐城的城墙高达三丈,且一面环山,只要三个城门,一千七百兵力应该能守得住。
而且罗文和他的狐朋狗友这几日一直在城里四处蛊惑人心,以管吃管住,再每人每三十文钱的工钱,从饥民和穷人中招了将近五百多民壮,还有李四河那一百多木帮,再加上原来三班衙役中愿意留下来的白役,拢共七百余民壮。
虽人们都知道秦川是在谋反,但数十万饥民可以为了一口吃的而跟着流寇头子造反,何况秦川这管吃管住还每三十文工钱,那些饥民和穷人自然心甘情愿跟着他造反。
就连好多有田有地的百姓都心动了,若不是朝廷大军就要兵临城下的话,城里的百姓早就踊跃报名了。
当,秦川就让老黄把那些民壮分成六个队,并把他们带到三个城门脚下训练,主要是练他们听得懂口令,懂得从哪搬石头从哪上城墙就行了。
接着又带他们去拆房子,城里没人住的破房屋,甚至几个大户的那些大宅子,把砖头和木料分别搬到三个城门下,并开始封堵门洞,要彻底封起来,哪怕明军的大炮轰烂城门也打不进来。
秦川给这些民壮的任务就是煮金汁滚油,负责运送礌石滚木之类的物资,三个城门每个配两队,其中北门配的人数最多。
城里所有铁匠都被征用了,正紧锣密鼓地打制铁蒺藜,秦川发现这东西守城很有用,打算撒一些在城墙外侧,敌人一踩到就基本会失去战斗力。
城墙外的护城河是连着汾河的,原本是干枯了,但冰雪融化且连续下五雨之后,如今里边又有半人高的积水,聊胜于无。
静乐城正紧锣密鼓地加强城防的时候,秦川又收到了一条急报:岢岚州三千明军已轻装进入芦芽山,沿路进岚县,而岚县的官员和当地缙绅大户已经备好粮草民夫,并纠集了两千家丁护院,准备汇合明军一同南下进逼静游镇。
这支明军以卫所军为主,统军主将正是跟秦川有仇的镇西卫指挥使薛东亭,副将为山西西路游击将军李卫全。
听到这条急报,秦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薛东亭汇合岚县的缙绅家丁之后,兵力达到五千人,比刘有柱的七百无当营足足多了七倍。
静游镇没有城墙,只有一道新建没多久的土墙,虽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加固加高,已经达到了一丈五尺的高度,但在五千大军面前恐怕还不够。
静游得增兵。
思前想后,秦川立即派两百关帝军南下,拨给刘有柱,并派人通知黑山,把黑山矿场那一百关帝军也拨给刘有柱,黑山的矿工则做好随时撤走的准备。
同时,再让王继宗发动一千乡民,随同罗八率领的两百十方营前往静游协助防守,再多带几门新铸造的火炮,娄烦则只留三百十方营,由王继宗负责防务。
娄烦和静游之间只二十里路,快马两刻钟就能赶到,若娄烦附近出现敌情,再随时回援。
除此之外,秦川还让赵武和廖三枪把一部分哨骑收回来,在静游附近游弋,压制对方的哨探,静乐这边据城而守,把城外都让给明军也无关痛痒。
如此一来,静游就有一千二百关帝军,一千乡民,还有红衣将军炮一门,大佛朗机炮两门,佛朗机和虎蹲炮各五门,拢共十三门火炮。
薛东亭那些卫所军上次就来过,很容易溃败,应该能顶得住。
相比之下,进逼静乐城的那一万明军都是各个标营的募兵,战力比卫所军要强上不少,而且宣大边军的火器很多,来几十门火炮和两三千三眼铳和鸟铳也不出奇。
三眼铳倒是不怕,就怕鸟铳太多,静乐城的关帝军虽然有六十支燧发枪和十二门火炮,哪怕射程更大,射速更快,但数量实在太少,肯定会被对方压制。
所以,哪怕静乐城就城墙抵挡,压力也不比静游镇少多少。
三月十六日,明军到了,刚亮就有一批接一批的哨探从北边而来,沿着静乐城转了一圈又一圈。
中午时分,明军主力到了,沿着汾河边上的官道浩浩荡荡而至。
北城墙上,那些正搬运礌石滚木的民壮一看到黑压压的军队逼近,吓得连滚带爬地逃下城墙,老黄带一群关帝军又是骂又是打的才勉强让那群人镇定下来。
城墙上的关帝军也有些骚动,他们还没跟这么多军队直面厮杀过。
明军兵临城下的消息传入城中之后,数千百姓更是慌作一团,到处是呼儿唤女和哭喊声,好一阵鸡飞狗跳。
秦川头上戴了一顶崭新的明盔,顶上竖一根避雷针,上面系着红缨,主要是为了方便让关帝军看到他。
身上穿了一套擦拭得明亮的扎甲,一尘不染的甲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明军很狂,径直开到城外一里才停下来就地休整。
秦川的红衣将军炮前几才拉出来打静乐城和沿途两个村寨,明军还不知道他有打得这么远的火炮。
在他们的常识里,只有红夷大炮和八尺以上的大佛朗机炮才能打出一里远的距离,这样的大炮,一个的千户是不可能拥有的。
大军停下后,一支盔甲鲜明的骑兵则缓缓朝城门靠近,领头是几员身着明甲的将领,其中还有两个穿着宝蓝色官服,白面无须的官员,应该是监军的太监了。
那伙冉了城外一百步才停下来,然后纷纷抬头,朝站在城楼上最为显眼的秦川往来。
“城上可是宁化守御千户所秦川?”一个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喊道。
秦川回道:“正是秦某人,不知足下何人?为何要率军进逼我静乐县?”
“咱家乃司礼监掌司官王德化,奉旨前来拿你问罪,剿平娄烦贼窝。”
“原来是王公公,敢问公公,秦某何罪?为何要拿秦某问罪?娄烦又有何罪?”
“哼。”王德化冷哼,“秦川,你擅杀上官,私铸火炮,大肆招兵买马,意图谋反,咱家就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拿你问罪!”
“呵呵,王公公刚才所,可有证据?”
“太原城外三百人头树便是证据。”
“你有何证据那三百人头树与我有关?”
“就凭……哼!秦川,任你牙尖嘴利,今日也难逃一死!咱家劝你还是乖乖开门受降,还能少受些苦头,如若不然,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呵,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废话了,有本事打上来取秦某人头,没本事的话回去给裤裆多撒点檀香,我隔着大老远都闻得到你裆下那股尿骚味。”
“你……”
王德化气得胸口直喘,原本就尖细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更为尖锐了。
秦川没往下,而是示意手下几门火炮瞄准王德化,准备收拾这卖主求荣的死太监。
李洪基的大顺军兵临北京时,就是这吊毛开城门把李洪基引进北京城的。
若能趁机轰死这吊毛,也算是为人间除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