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先前所闻,这判官庙中的香火果然是非常旺盛。
三人来到这里的这会儿,已经接近黄昏,但庙中依然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的样子。
这座“赫赫有名”的判官庙并不大,只有两个普通的屋子一般大小。
它依靠着裸露的垂直山壁而建立,也难怪他们三个刚刚在上方绕了这么久却始终看不到它了。
而且,别说是和隔壁的兴殷寺比了,哪怕是其他那些一般的寺院,恐怕修建地也比这判官庙要恢弘许多。
“哇,人好多啊!”
我不打兵赞叹道。
所有人后退松了口气:“有这么多人在,看来今晚不用赶夜路下山了。”
法叶点点头:“不错,想必应该有庙祝在。”
说话间,三人已经下了山路,到了判官庙前。
在山上时还觉得它低矮破落,但真正站在它面前时,却又发觉这判官庙修得竟然颇有几分雄浑肃穆之意。
只是这会儿不知为何,那足有两丈高的巨大庙门,竟然是紧闭的?
而且,他们方才在从山上下来的山路上看到的进进出出的人,竟然也是一个都没看到。
好生奇怪。
听到不用赶夜路,我不打兵立马精神抖擞:“我去敲门。”
说着,他往前一窜,就来到了判官庙的庙门前。
哐哐哐!
哐哐哐!
所有人后退有些无语,这哪里是敲门,简直就是砸门。
“你就不能拿那门环好好敲?”
我不打兵挠挠头,正想去拿门环,却突然眼前一亮,发现那门竟然被他拍出了一条门缝,连忙叫了起来:“这门没关!”
说着,也不等其他两人反应,就径直一推。
只见那足足两丈高的实木门,就这样被我不打兵一下推开了。
三人往里一看,顿时呆立当场。
只见面前的大殿中,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估摸着足足有二三十人了。
他们全都将头埋在蒲团上,匍匐在地上,像一条条蜷曲的青虫。
这其实倒也没什么。
寺庙中虔诚的信徒跪拜,是常有的事——不信这些去拜的都有,更别说虔信徒了。
原来只是一群信徒在跪拜,三人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们又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刚放松下来一些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这偌大的判官庙大殿中,二三十号人,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哪怕是我不打兵的砸门举动,还有他们三人推门而入,发出这么大的响动,那些人竟然连一个抬头的都没有?!
看清楚了殿内状况后,三人的脊背没来由地一凉,脑门上溢出一丝冷汗。
这景象,太诡异了!
大大咧咧的我不打兵手扶在另外半扇拴住推不动的门上,有些微微颤抖。
所有人后退深吸一口气:“我进去看看。”
三人中,我不打兵年纪比他小,而且实力也没他高。
而法叶更是只是个普通人,或许又是他们这个副本的关键人物。
于情于理,也只能他去冒这个险了。
所有人后退心底默默运转起《炼气入门》,一抹淡淡的荧光在他的皮肤下来回游走起来。
只要稍微有哪里被他察觉出问题,他就会直接拍过去!
一步,两步......整个大殿中,只要所有人后退的脚步声——这还是他刻意压低了之后的结果。
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此时的气氛,无疑就是落针可闻了。
一直走到跪拜在最外围的一个老者的身边,所有人后退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所有人后退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那老者的肩膀:“老丈,麻烦问......”
门外,法叶已经越来越觉得奇怪了。
他自己就是佛门子弟,这些年见过的所谓虔信徒何其之多。
但哪里有信徒会这样的?
人再怎么也不可能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吧?
噗通!
法叶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大殿中就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那声音正来自所有人后退的脚下。
准确的说,是所有人后退刚刚打招呼的那个老者!
法叶和我不打兵齐齐看去,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那老者竟然被所有人后退这么轻轻一拍,就倒在了地上!
而且,他即便是倒地了,依然还保持着那副“蜷曲的青虫”的姿态!
“阿弥陀佛!”
法叶额头上不住地冒出冷汗。
我不打兵杵在门上的手颤抖地越发厉害了,他脸色都被吓得苍白了起来。
死了?
到底是经历过生死、平时也没少玩恐怖游戏的所有人后退心理素质稍微好一些——也只是“稍微”而已。
他咬着牙,挪着步,又来到边上几个人身边,给每个都轻推了一下。
噗通,噗通......
几个人纷纷倒地,倒下的姿势,和那老者一模一样!
全都保持着他们跪拜时的姿势,甚至连脸上都带着跪拜神明时的喜悦!
就仿佛是在跪拜时,突然被蜡烛凝固住了一般!
法叶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嘴里念起《金刚咒》,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探他们的鼻息。
万幸的是,这些人都还活着,只是被某种莫名的东西——或者说某种神秘力量给固定住了。
荒山,古庙,黑夜,昏黄的烛火,僵硬的人体,诡异的微笑。
诡异的气氛,变得愈发浓郁。
在如此诡异的场景下,所有人后退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开服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的所谓“鬼”的存在!
然后想起了在论坛上看到的玩家们挂了之后拍下来的所谓地府的景象。
“这里不会有脏东西吧?”
我不打兵哆哆嗦嗦地走进来,显然也和所有人后退一样,想起了某些不好的遭遇。
三人中最镇定的,反而是身为普通人的法叶。
他有意识地略过大殿中“跪满”的人体,抬头望向大殿最里面。
那里有一个高台,台上摆在一座塑像。
借着那高台前忽闪的烛火,他看清了那塑像的样子。
这是一个白净秀气的书生,身上穿着件大红的衣服,有些像官袍,但却又没有任何的点缀,仿佛只是扯了块染上红颜料的素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