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同居这个情况,宋瓷本没有立场跟资格来教育韩旺旺,毕竟她当年就是冒着清白名声全不要的后果去接近韩湛的。
但她那时候身负仇恨,举步维艰,她选择去勾搭韩湛也是无奈之举。
可韩旺旺不同,她是韩家的千金,身世清白不说,本身也优秀杰出。她是戴着皇冠坐在宫殿里的公主,她可以挑选全天下优秀年轻的男子。
再说,江臻这人城府深,一般人根本看不透,宋瓷并不放心两人在婚前同居。宋瓷希望韩旺旺能幸福,怕这段感情最终会以分手结束,怕韩旺旺受情伤。
宋瓷心里弯弯绕绕地想了一大箩筐,却都不方便当众与韩旺旺说明。她压住满肚子的牢骚,冲江臻点头笑了笑,招呼江臻坐下。
“江先生,请坐。”
“好。”江臻坐下,韩旺旺也自觉地跟着坐了下来。
韩旺旺屁股刚挨着椅子,就听到韩湛说:“淼淼跟珺珺前几天一直跟我说,姐姐讲的睡前故事很有趣,说是你下次来,还要听你讲故事。”
韩旺旺先是一愣,接着才意识到韩湛这话是跟她说的。韩旺旺便朝韩湛看了过去,纳闷地说:“真的?”
“嗯。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她们。”韩湛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韩旺旺便也跟着站了起来。边起身,她心里边纳闷地想着:我什么时候跟淼淼和珺珺讲过睡前故事?
韩旺旺跟在韩湛身后,两人一起往韩珺她们的房间走。
走到一半,韩湛突然停了下来,微侧着身子,高高在上地睨着身后的韩旺旺,他说:“这个时候她们应该睡了,你自己去游戏房打游戏吧。”交代了这么一句,韩湛便撇下了韩旺旺,独自回屋去洗澡了。
韩旺旺站在风雨走廊下,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小表叔根本就不是要带她去给两个妹妹讲故事,而是要支开她!
一群坏家伙,都不带她玩!
韩旺旺转身朝咖啡桌那边看了过去,瞧见帮佣正弯着腰在给宋瓷他们送茶水,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独自去了游戏房。
帮佣将咖啡放在桌子正中间,她走后,宋瓷这才将那杯黑色的咖啡递到江臻面前,说:“我记得你喜欢喝黑咖啡的。”
“夫人还记得?”江臻端起咖啡尝了一口,才说:“不错,就是有些烫。”
“喝咖啡得有耐心。”宋瓷说:“来过我家的客人很多,但只有你从来不吃甜食,就连咖啡都不肯加糖。”
宋瓷将一颗冰糖丢进柠檬水里,她通过透明的玻璃杯,观察着冰糖钻进柠檬水中砸出来的那层涟漪,忽然笑了笑,说道:“适当吃点甜也挺好的。”
江臻下意识说:“甜的吃多了,就让人忘了苦。”
宋瓷却说:“我们旺旺就很甜,是个开心果。”
闻言,江臻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他骤然抬头朝宋瓷望过去,却见宋瓷已经端起了柠檬水,咬着白色的软吸管吮吸着,目光凝视着灯光下波光粼粼的泳池,仿佛刚才开口说话之人不是她。
江臻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拿起小夹子,从方盘里夹了一块方糖,放进了黑咖啡里。他拿着勺子默默地搅了一分钟,这才端起咖啡尝了一口。
宋瓷不轻不重地放下柠檬水,问他:“味道如何?”
江臻眉头轻蹙,老实地说:“略涩,但莫名的很好喝,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喝第二口。”就跟韩旺旺一样,抓到了,就绝对不会舍得松开。
宋瓷点了点头,她一语双关地说道:“甜的东西,谁能不爱呢?正因为甜,所以人人都爱。”
江臻听懂了宋瓷的意思。
宋瓷是在警告他,韩旺旺这种家庭背景且本身优秀的女孩子,就像是五星级饭店里那精致小巧却昂贵到令人咂舌的西式点心。
美丽、漂亮、奢侈,但却有数不清的人愿意掏尽钱包去买她。
韩旺旺从来都不属于江臻一个人,若江臻不珍惜,也会有数不尽的优秀男生想要追求她。
宋瓷是在劝江臻要么放弃韩旺旺,要么拿命珍惜韩旺旺。
江臻拿起那勺子在杯子里又搅拌了片刻,突然问道:“夫人,是不是舜臣那边,发了话?”韩军军前脚刚劝韩旺旺与他分手,后脚宋瓷又隐晦地敲打起他来,这明显很有问题。
宋瓷笑了起来,说:“我那哥哥嫂嫂啊,都是很聪明的人,你对旺旺一直都很好,这些年里,旺旺每次回家都要跟他们念叨你的名字。如今你男儿身的真相曝光了,你说,他们能不知道吗?”
江臻顿时紧张起来。
他屁股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看似镇定地问道:“那他们那边,是什么态度?”江臻心里其实充满了担忧,问完那话后,就开始用舌头去舔嘴唇。
宋瓷并不想当那打鸳鸯的棒子,她非常同情不忍地看了江臻一眼,才说:“半个月后,是我堂舅71岁的生日,韩家准备为他办一场生日宴。这消息传了出去,即便没有生日请帖,也会有无数数不尽的老朋友带着他们的孙子来给堂舅庆生。”
说完,宋瓷挑眉看了眼江臻,见江臻顿时拧紧了眉头,便知道江臻猜到了韩跃云他们的打算。“没错,舅舅跟大哥打算挑选几个不错的优秀后生,让他们与旺旺培养感情。江臻,我舅舅大哥可不是你外公,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宝贝千金嫁给一个家世混乱的年轻人。”
“消息我通知给你了,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其实林娇娥叮嘱过宋瓷,不许她将这事透露出去,尤其不能让江臻知道。
但纸包不住火,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江臻迟早会知道的。
宋瓷看得出来韩旺旺有多在乎江臻,她希望韩旺旺往后日子好过,但也怕韩旺旺因此错过了一生所爱,便擅自做主将这件事透露给了江臻。
至于江臻会怎么做,那便不是宋瓷能左右的。
“谢谢你告诉我一切,夫人。”江臻也猜出来这消息多半是宋瓷擅自做主知会他的,他没那么不识好歹,便郑重地说道:“夫人的恩情,我记着了。”
宋瓷摆摆手,叹道:“我要你记什么恩情,只愿你们以后真的走到一起了,能善待旺旺。”宋瓷自己也是当母亲的人,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也会长大,将来也要面临着婚娶这一关,便盼着未来的女婿能对女儿知冷知热。
江臻心里惦记着先前韩湛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注意到宋瓷脸色有些虚弱,联想到之前那位季医生的存在,江臻便关心地问了宋瓷一句:“先前韩先生跟我说,夫人又想起了一些细节。夫人看着精神有些疲惫,是因为那些事,被伤了神吗?”
闻言,宋瓷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她想到梦境里看到的那一幕幕,心如刀绞。
“江臻。”
江臻点了点头。
宋瓷不安地紧捏着玻璃杯,她贝齿咬住红唇,咬出了一道印子,这才惴惴不安地说道:“那晚,我的手机是被江顾川偷去的。他故意用我的手机给厉锋发了短信,将厉锋他们引到了你妹妹休息的房间...”
闻言,江臻骤然抖了抖手!
那滚烫的黑咖啡弄脏了江臻的手背,甚至烫得皮肤有些灼痛。但江臻并没有在意手背上的伤,他一眨也不眨眼地看着宋瓷,震惊地问道:“你说...什么?”
江臻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他之前的确怀疑过江顾川,但后来种种试探都将江顾川踢出了嫌疑人的名单。后来发现江顾川与自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江臻还暗自庆幸江顾川并没有参与那件事。
可如今宋瓷却告诉他,江顾川才是幕后真正的策划者!他是被没碰江碧,但他却是打开大门将畜生引进屋的魔鬼!
这让江臻如何能接受!
宋瓷知道江臻受到了打击,一时半刻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她低下头去,盯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发起了呆。
旁观到游轮上那场悲剧的发生,这些天宋瓷晚上总不能安眠,今天在季卿的催眠术下,宋瓷一句一句地道出了梦里的实情。醒来,当她听到了梦境真相后,当场掩面痛哭起来。
她一个旁人都这般难过,更何况是江臻呢?
江臻还在失神,脑子里乱得像是一团浆糊。
模糊间,江臻听到了宋瓷那妩媚的嗓音温柔地说道:“三日前的一个夜晚,我因为灵魂出窍,被困在了八年前那段往事中。被家人发现后才强行叫醒,但我却遗忘了梦境中发生的事。但我总觉得那件事很重要,这才特意请季医生过来给我催眠,让我回想起那一晚的所见所闻。”
江臻慢慢地恢复了冷静跟理智。他盯着宋瓷那沉默悲伤的脸颊,嘴唇翕动了数次,才哑声问道:“你、你梦见了什么?”
宋瓷将梦里见到的,详细的与江臻说了一遍,她刚说完,就发现江臻的掌心流出了血液。宋瓷惊呆了,“江臻!你的手...”
宋瓷赶紧拉过江臻的手,将他紧捏成拳头的掌心朝上,才发现江臻竟生生的将指甲陷进了血肉里!
宋瓷赶紧对屋内的帮佣喊道:“快,拿外伤药来!”
宋瓷又对江臻说:“你放松,把手松开。”
江臻的拳头捏得很紧,紧到不像是人的血肉之躯,更像是用钢铁雕刻的一只拳头,硬邦邦的。江臻呼吸粗重,含泪痛斥道:“畜生!真是畜生!”
宋瓷的惊呼声将宴清修吸引了过来,宴清修快步走过来,从宋瓷手里抢走江臻的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江臻的手掌给摊开了。
江臻将手从宴清修掌心里抽出来,他双手捂着脸,将手肘靠在桌面上,痛苦又不解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瓷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江臻也不是真要听宋瓷给个回答,他只是心里太难受,在自言自语。“难道是因为他看到了丫头,觉得丫头长得像我们母亲,怀疑丫头是江家的女儿,因此想要斩草除根吗?”
是这样吗?
仅仅只是这样吗?
江臻拿开双手,双眼赤红地望着宋瓷,他问:“只是这样,就要杀了她吗?至于吗?”
至于吗?
恐怕只有江顾川才知道答案吧。
宋瓷担忧地说道:“江臻,我去把旺旺叫来,让她陪你说会儿话。”或许只有韩旺旺才能安抚江臻这状若癫狂的心情。
江臻却说:“别,别吓到了她,我自己独处片刻就好。”
宋瓷担心江臻想不开,会犯下不可逆的大错。她想了想,说:“要冷静的话,也只能呆在山庄内,不许外出。”她怕江臻会趁着夜色一刀结果了江顾川,那就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宋瓷与宴清修对视了一眼,宴清修点了点头,说:“夫人放心,我会看好江先生的。”
“那就有劳了。”
宋瓷很累了,必须回房去躺会儿。
她起身离开,走到风雨走廊下,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江臻。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夜灯下,身影被拉长,在草地上打下一片漆黑的色彩。
形单影只,怪可怜的。
韩旺旺在健身室找到江臻的时候,江臻正好飞起一脚,直接将韩湛用了一年时间的那只拳击沙袋给打倒了,倒在地上后就再也立不起来了。
韩旺旺被吓得不敢作声。
江臻盯着地上的沙袋,他突然跨腿坐在了沙袋上,将所有的恨跟无处发泄的怒意都撒在了沙袋上。
韩旺旺地站在门外,默然地看着江臻打得满头是汗,最后力气全无,像是个玩具人一样躺在地上,这才脱了鞋子走了进去。
韩旺旺跪在江臻身旁,用毛巾给江臻擦脸。
江臻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喊了一声:“旺旺...”
韩旺旺忙应了一声,“我在。”
江臻翻了个身,滚到韩旺旺的大腿上。他双手抱住韩旺旺纤细的腰,一句话都没说。
韩旺旺拿起毛巾正要继续给他擦汗,却看到江臻的肩膀跟整个背部都抖动起来,然后一声声嘶哑绝望的哭腔从江臻喉咙里传了出来。
他在韩旺旺的怀里,把这几年的委屈跟隐忍都发泄出来。
韩旺旺也跟着红了眼睛,她偷偷地擦了一把眼泪,抱着江臻的脑袋,说:“不哭了,不哭了啊。”
江臻抱着韩旺旺,觉得自己手里抱着一捆阳光,才不至于一脚彻底跌进冰冷彻骨的冰窖中,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江臻哭了好一会儿才坐了起来。
他抢走毛巾,不好意思地擦了把眼泪,才说:“这次,我打算主动出击了。”
韩旺旺看了他一眼,只问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说一声,我都帮你。”
江臻摘下拳头,揉了揉韩旺旺的脑袋,说:“你好好上班,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又想到宋瓷之前说的那件事,江臻又补充了一句,说:“不许跟任何男孩子相亲,你是我的。”
韩旺旺懵了两秒,才满头雾水地点起头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相亲的。等你这件事办好,我就带你回去见家长。”
“好。”
夏日时候,韩家早上七点钟准时吃饭。江臻韩湛等人坐在餐厅里用着餐,听到蔡管家说:“颜先生回来了。”
众人抬头朝餐厅外的鹅卵石小道望去,便瞧见颜江神清气爽地回来了。宋瓷眉头一挑,说:“他心情似乎很好。”
韩湛则说:“这是出了什么喜事?”
颜江一进屋,便拉开宋瓷旁边的凳子坐下。他一边自己动手盛着粥,一边说:“阿翡的航班中午到机场,宋宋和我一起去接她吗?”
“宋翡要回来了?”宋瓷好几个月没见到宋翡了,对宋翡颇为想念,“一起去啊!”
江臻一听到宋翡的名字,便问道:“师父要回来了?”
颜江眉头一皱,盯着江臻,纳闷地问道:“师父?”
见颜江这疑惑的样子,显然是还不知道江臻与宋翡的关系。宋瓷偏头与颜江说:“江臻是宋翡出事前收的徒弟,十二三岁时候的事。”
颜江手撑着颧骨,声音闷闷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他知道阿翡有个徒弟很厉害,却不知道那人就是江臻。
看来宋翡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对他坦白。
“中午也带上我,好吗?”江臻问。
韩旺旺则问他:“你不工作?”
江臻笑了笑,反问韩旺旺:“我为什么当老板?当老板的好处就是翘班也可以不用请假啊。”
韩旺旺:“...”
好气哦。
吃了早饭,江臻韩旺旺跟韩湛三人同时下了山,江臻先将韩旺旺送去了公司,又回自己事务所去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坐在书桌前写起了信。
他写好信后,叫来了麦莺歌。
麦莺歌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露腰体恤衫,黑白条纹斜开叉半身裙,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站在办公桌前看着比江臻还要高一截。
江臻仰头注视着她,说道:“帮我送几封信出去。”
麦莺歌问:“同城快递不行吗?”
“他们我不放心。”
闻言,麦莺歌顿时觉得自己被江臻重用了,她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拍了拍胸口,豪气万丈地说道:“包在我身上,这事儿绝对办得妥妥儿的!”
江臻听到麦莺歌这口怪异的腔调,问她:“你又看了什么电视?”
麦莺歌说:“魏律师推荐了一部精彩的电视剧,叫武林外传。”
江臻扶额,“看可以,别模仿。”他将信件都递给麦莺歌,嘱咐道:“找两个可靠的人和你一起去送信,别被人认出来了。”
“好。”
麦莺歌换了一身装备,便骑着摩托车送信去了。
上午十点半,厉锋乘坐他的迈巴赫,现身于一片拍摄现场。
看场景,这应该是一部现代剧的拍摄片场。
女演员大夏天穿穿着一件白色真是吊带裙,外面却披着一件浅粉色的皮草,染成金色的头发高高绑起,露出饱满的额头,精致的脸蛋,是一个模样极品的美人。
厉锋与导演说了几句,又与其他几位主演聊了片刻,便走进了那女演员的房车。
女演员叫孙慈,今年刚23岁,刚从电影学院毕业不久。
她签约了锋芒娱乐传媒,本是不容易这么快就熬出头的。但她在去年圣诞节的晚会上,因为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戴着狐狸面罩拉奏了一曲小提琴,不知为何就入了厉锋的眼,成为了厉锋的女朋友。
房车内,孙慈靠在厉锋的胸口,娇滴滴地撒娇:“厉总,我好想你啊,我正想着你呢,你就来见我了。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厉锋将她从胸口拎了出来,说:“坐好。”
孙慈还想撒娇,但见厉锋表情不对劲,就不敢再作妖了。她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更显得我见犹怜。
厉锋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说:“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好看。”
孙慈微愣,下意识说:“那怎样才好看?穿着黑裙子,戴着狐狸面罩,就好看了?”她语气里是带着幽怨之意的。
厉锋眯起双眸,问她:“你知道了什么?”
孙慈捏着真丝裙的裙摆,低着头,小声地说:“有人、有人跟我说,厉总之所以让我做女朋友,是因为圣诞节那天晚上,我的装束很像...宋瓷。”说这话的人,正是锋芒娱乐曾经的歌王顾秦川,如今已经进看守所了。
孙慈抬头看了眼厉锋,涂抹着口红的精致双唇微微抿着,将她的不甘心都写在了脸上。孙慈说:“我去搜过宋瓷的图片,发现她两年前和梁博一起参加望东城春节晚会表演的装束,跟我那晚的很像。”
厉锋冷笑起来,“你们像?”
他突然俯身近距离地盯着孙慈,语气冷得宛如能掉出冰渣子来,他说:“你们不像,一点也不像。她是我拿着艺人A签合同都无法打动的女人,而你,只是我勾勾手指就着急着往我身上贴的女人。”
“你们像什么?你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闻言,孙慈当场怔住,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你、”孙慈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气得脸色都变白了,即便隔着一层厚厚的粉底液也看得出来她表情非常难看。
厉锋冷漠的眸子扫过她表情不悦的脸,又道:“年底方导那部电影,女主角是你的了。”
方导年底有一部巨资大制作,是明年的春节电影档贺岁电影,能成为方导那部电影的女主角,孙慈当会从三四线小艺人,逐渐靠近二线艺人的地位。
孙慈刚还阴云密布的脸颊上,顿时放晴了。以为厉锋是在讨好自己,孙慈想到厉锋还是在意的感受的,顿时心花怒放。
她柔软的身躯靠在了厉锋的肩侧,声音软糯糯地说道:“厉总,我刚才说错话了,惹你不开心了。我下次说话一定会注意的。”
厉锋却道:“没有下次了。”
孙慈微怔,“什么?”她直起身子来,愕然地注视着厉锋英俊却冷厉的脸颊,猜到厉锋这番举动背后的意思后,孙慈顿时心寒了。
“那部电影,是你给我的分手费?”孙慈声音不稳地问道。
厉锋将西装纽扣整理好,他说:“孙慈,分手吧。”
孙慈下意识问:“为什么?”
厉锋更是冷漠地说道:“你成功接近我的时候没有问过为什么,离开我身边的时候,也不要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过是觉得无趣,想结束这段关系罢了。
厉锋弯腰拉开了房车的门,便低头钻了出去。
那门被打开时,许多道眼神从四面八方同时朝着房车这边飘过来。见厉锋这么快便出来了,且着装整洁,没有丝毫凌乱,嘴唇也没有口红印子,看样子他们刚才没有在里面做白日宣,淫的事。
孙慈没有跟着厉锋一起出来,众人表情各异,但很快又低下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
厉锋同导演颔首打了个招呼,客套的约了饭局,便带着姜秘书离开了片场。出了片场,姜秘书落后厉锋半步,她盯着厉锋的背影,心情复杂。
方才姜秘书就站在房车外,厉锋与孙慈在房车里说的话,她也听见了。她对孙慈口中提到的那个宋瓷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他们说的宋瓷,到底是哪个宋瓷?
姜秘书想到了那个第一名媛,顿时摇起头来,心想那位宋瓷早就是宙斯国际的老板娘了,她跟厉总之间应该没有前尘过往才是。
正胡思乱想着,姜秘书就见厉锋突然停下了步伐。
“厉总?”姜秘书纳闷地喊了一声。
厉锋盯着他那辆迈巴赫雨刷器上压着的信封,回头问身后的姜秘书:“这里是违停地点吗?现在的未停罚单都这么讲究的吗?还用上了信封。”
姜秘书下意识说:“这不是违停罚单。”
说着,上厕所的司机回来了。
“厉总。”司机瞧见了雨刷器下面压着的信封,纳闷地说道:“这谁放的?我刚才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呢!”司机取下那信封,翻过信封的正面一看,瞧见了收件人,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厉总。”司机恭恭敬敬地将信封递给了厉锋,他说:“给你的。”
厉锋表情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他今天决定来片场探班,是临时起意。真有人要送信给他,也应该送到公司或者他的单身公寓才是。
这封信,是谁的?
厉锋对姜秘书和司机说:“上车。”
姜秘书与司机都坐在前面,后车厢与驾驶座之间隔断起来,前面的人根本无法看见后面人的一举一动。厉锋拿着那信件沉吟了片刻,这才打开了信封。
信封内,折叠着一张纯白色的A4纸张,那纸张被叠成了长方形。厉锋打开A4纸,看见纸张上呈现着一段用黑色钢笔写下的问候——
铁轨冰冷坚硬,火车的轮子从我身上压过,我好疼。
你还记得我吗?厉锋?
厉锋捏着信件的手骤然轻微地颤抖起来,就连那双榛色的瞳孔都跟着颤动起来。厉锋心跳变得很快,他慌乱的用拳头抵住鼻子,微低着头,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许多画面。
厉锋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故作镇定去找手机,给人打电话。
于此同时,望东银行的办公大楼内,一名秘书打扮的人也抱着一叠信件走进了银行长应季的办公室。
“行长,这是您今日的信件。我已经整理好了信件,只有这一封,没有署名,但指明要你亲自查看。这封信是突然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前的,不知道寄件人的信息。”
应季今年三十四岁,是厉锋的表哥,他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头发微长三七分,温润白皙的脸颊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目光却显得了睿智沉着。
应季盯着那封被单独放在桌上的信,沉吟片刻,还是将其打开了。
他皱眉展开信封内那张折叠起来的A4纸张,纸张彻底平铺,应季这才看清楚纸上面写着的内容——
火车轮子不停地碾压着我的身体,我的尸体血肉模糊一片。
听说你如今妻儿双全,生活美满,午夜梦醒,可还记得我眼泪落在你手背上的温度?
大夏天,身穿衬衫西装的应季,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应季在数分钟的惊慌失措后,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也是拿出手机去打电话。
另一头,新江东大厦内。
江顾川在董必的陪同下,参观完新药品的研究进展后,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研究中心办公楼大门外走。
站在大门口,江顾川拍了拍董必的肩膀,他说:“如今我父亲已经进去了,公司内豺狼虎豹围绕着我,外面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对我虎视眈眈,如今我这个位置坐得岌岌可危。董必,能不能在这次的激流中站稳,就要看你这边的进展了。”
董必感到自己身上担子很重,他说:“哪里那么快,即便我这边药品成功研制出来,还得进行长时期的试验。弄清楚副作用,确保药品是合格的,才能投入生产上市。”
“没关系,也不急于这一时。”
董必见天又阴沉下来了,像是要下雨了,便催促江顾川早些走,“你快回去吧,等会儿雨大了开车也危险。”
“好。”
江顾川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司机却转身递给他一封信,说:“刚才有个邮递员,给了我一封信,说是给你的。”
“给我的?”江顾川觉得奇怪。
给他的信,为什么会送到研究所这边来?
江顾川拿着信封嗅了嗅,又摇了摇,确认里面真的是纸张,而不是毒药跟蛇虫,他这才拆开了信封。
司机将江顾川如此谨慎,不免想到了一个传说——
传说,老江总在外面从来不喝开封过的水,他走到哪里都带着矿泉水,性子相当谨慎。
江伟民用事实证明了,这越是谨慎小心的人,心里装的鬼就越大。看小江总这反应,莫非也是个心里有鬼的?
司机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车后面江顾川的反应。
江顾川打开了那封信,然后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内容,俊脸倏然间变得苍白起来。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还是厉鬼级别的那种。
司机心里顿时冒出了一个问号。
那封信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内容?
司机不敢多看,怕被江顾川发现了会工作不保。
江顾川将那张纸重新折叠起来,双手颤抖的将信纸塞进了信封里。车子开上了一条长桥,江顾川盯着大桥边上的钢索,心脏狂颤。
那张纸张写的内容,太让人悚然了。
它写着——
四杯烈酒,一间密室,四条毒蛇,一个冤魂。暗处还藏着一只魔鬼。
你好,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