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恶有恶报。”云娇听了心中也觉颇为痛快,复又道:“从前真不曾瞧出来,赵大将军还是个护短的。”
“那是自然。”秦南风有些自得:“我舅舅舅母最是护着我。”
“瞧你得意的。”云娇不由笑了。
秦南风见她笑了,便也跟着笑,房内气氛一时融洽极了。
就连万年青你也跟着傻笑,蒹葭瞧着自家姑娘又哭又笑的,总觉得有些不大寻常,她家姑娘从来不这样的。
秦南风顿了片刻又叮嘱道:“小九,你等会儿早些回去吧,这两日你哥哥成亲,你得多看顾着,我是不能去帮你了。”
“我都安排妥当了,晚些时候便回去。”云娇忽然想起什么来,有些忧虑的瞧着他:“那个连景此番虽说是恶有恶报,但他是连侍郎家的独孙,又是连宰相的侄孙,赵将军对他动了手,这事我怕不会善了。”
连家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说旁人,便说她母亲,连家出来的姑娘,手段心机皆非常人能及,更莫要说那些精心培养的男儿了。
“不碍事。”秦南风不以为意:“当日之事,镇王在场瞧得明白,是他先害我在先,镇王已然训斥了他。
再说只是折了一条腿罢了,又不是养不好,他家理亏,还好意思找上门来不成?”
“那他家就不曾找赵大将军吗?”云娇又问。
连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家。
“我听我舅舅说是找了的,当时他父亲去接他便说我舅舅以大欺小,不该插手孩子们的事。”秦南风说着笑了起来:“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反倒叫镇王训斥了,说他教子无方,后来才灰溜溜的走了。”
“你当初只是打了他一顿,他都记仇记到如今,更惶论现下是折了一条腿了。”云娇思量着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往后,还是要仔细点,瞧见他便躲远些。”
“我还怕他不成?”秦南风失笑。
“不是怕他。”云娇蹙眉,不满的望着他:“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为何不能得罪小人?
因为小人明里不是你的对手,便会在暗地里使些下作的手段,还会时时刻刻的见缝插针的想要害你,你防得了一时,还能防得了一世吗?
这样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我懂。”秦南风笑道:“但是各人在各人家,他一年到头也望不见我几回,不碍事的。”
云娇瞪他:“我就问你听不听?”
“我听。”秦南风从善如流,乖乖的应下了:“往后我瞧见他边绕着他走,不搭理他,成不成?”
他见云娇在意他,心里头快活的很,面上皆是笑意。
“这还差不多。”云娇这才算是满意,收了瓷瓶子,又小心翼翼的给他盖上薄被,站起身道:“我得回去了,你好生养着,等我忙完了哥哥的亲事,再来看你。”
“好,你路上仔细些。”秦南风叮嘱了一声,又吩咐道:“万年青,你替我送小九回家。”
“不用了,我让谷莠子驾马车来的。”云娇笑着拒了。
“也成,那就送到门口吧。”秦南风望着万年青。
万年青答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忽瞧见门口有个人影,便加紧了两步走上前一看:“姨姑娘?你躲在这处做什么?”
符彩花探出头来往里头瞧了瞧,见屋里的人都望着她,她见逃不掉了便慢慢的挪了进去。
云娇不由站住了脚。
秦南风皱眉:“彩花,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符彩花指了指门口,有些手足无措:“云娇给你上药……我没偷看。”
“方才便来了?”秦南风眉头皱的更紧,还说没偷看,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不是说这里不方便,叫你自己玩儿去,别管我吗?”
这个姨妹妹,前些日子一直纠缠要留在房里照应他,他以男女有别为由才将她哄了走,但她还是不时的便来瞧瞧。
“我是想来瞧瞧哥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符彩花瞧了一眼云娇,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哥哥说我不能看你的身子,云娇却可以?”
这话一问出来,屋子里便死一般的寂静,云娇便是再淡然,脸也忍不住微微的红了,今朝这事儿,确实有些出格。
可小五是为了她,她总不能不闻不问吧?她在心里为自己找着籍口。
屋子里气氛怪异,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蒹葭也瞧出些异常来,姑娘同秦少爷这是……
秦南风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尴尬:“云娇她学过医,在医者眼中并无男女之别,医者父母心,听说过吧?”
“原来是这样。”符彩花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当即便亲热的挽住了云娇:“云娇,你还学过医,你真厉害。”
云娇有些僵硬的任由她挽着,随即看了一眼秦南风,她有些想笑,这家伙为了哄符彩花,这样的谎都撒出来了,可真是“机敏”的很呢。
蒹葭看看自家姑娘,又看看秦南风,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秦少爷为何要撒谎?她一时间有些想不通,似乎要等闲下来细细的捋一捋才能想明白。
万年青则低着头强忍着笑意,少爷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若是不知道的人怕还要当真呢,关键是姨姑娘还真信了,当真有趣。
“云娇正要走呢,正巧你来了,你替我送送她。”秦南风借着这个机会,恰好将符彩花给打发了:“我有些乏了,先睡会儿。”
他怕符彩花转头还来,随口又找了个籍口。
“好。”符彩花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挽着云娇往外走。
出了门,她便好奇的问:“云娇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我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
云娇含糊的敷衍道:“那都是小时候了,不是如今……”
她还真不晓得这谎该如何撒。
好在符彩花心思单纯,并未起疑,也不曾追问下去,只是道:“既然你会医术,那你往后就多来瞧瞧我南风哥哥好不好?
他这一次流了好多血,伤口是不是很多?是不是看着就疼?”
“嗯。”云娇微微点头,并不打算细说。
符彩花送她上了马车,又依依不舍的同她道别,这才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去了,口中轻声嘀咕着:“云娇人真好,又善良,看见哥哥的伤都哭成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