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心中乱糟糟的回了屋子,蒹葭同黄菊都跟了进来。
蒹葭瞧着她脸色似乎不大好,又有些不敢开口询问。
可忍了几忍,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姑娘,姨娘将奴婢们都遣了出来,同你说甚的了?”
她瞧着不像甚的好事,否则姑娘不会这般,姑娘一向爱笑,这般绷着脸的时候是极少的。
云娇坐了下来,伸手触了触桌上的茶壶:“茶都凉了,替我换一壶热的。”
“奴婢这便去。”蒹葭忙拿起茶壶去了。
黄菊小心的伺候在一旁,一声不吭,生怕一个不小心云娇便会迁怒于她。
蒹葭很快便回来了,她用散茶泡了一壶热茶,走到桌边斟了一杯茶,双手奉上:“姑娘,来吃杯茶吧。”
云娇接过去吹了吹,轻抿了一口。
“姑娘慢些,刚烧滚的水,可莫要烫着了。”蒹葭在一旁不放心的叮嘱。
云娇轻轻的放下杯子,才开口道:“姨娘说,二姨父那头有信了,给我说了个人家,便是帝京城里的,叫我明日去酒楼相看。”
“明日便相看?”蒹葭吃了一惊:“这般快的吗?”
“嗯。”云娇点了点头:“说那男儿是在军中,不得多少时日在家中,早看早好。”
“那姑娘心里是如何想的?”蒹葭望着她问。
“我能如何?”云娇有些无奈:“我若是不去,姨娘定然是要着气的。
她身子骨又不好,若是去除个三长两短的,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去便去吧,瞧瞧也好。”蒹葭劝慰道。
“你也觉得我该寻个婆家了?”云娇抬眼望着她,有些不悦。
“也不是,不过姑娘过了年便十二了,也是该张罗起来了。”蒹葭笑嘻嘻的回头:“黄菊,你说是不是?”
黄菊连忙低着头道:“奴婢不知,姑娘说如何便是如何。”
云娇瞧了她一眼,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黄菊倒是学的快。
这时候,守院子的苁蓉在帘子外头道:“姑娘,谷莠子来了。”
“来了。”云娇起身走了出去。
“见过姑娘。”谷莠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甚的事?说吧。”云娇难得不曾面带笑意。
谷莠子低下头道:“姑娘,茹少爷来找小的,说让小的过来找姑娘,叫姑娘给他看个好日子。”
“看日子?”云娇一怔:“好端端的,看甚的日子?”
“茹少爷说,他家在外头买了个小院子,要择日乔迁。”谷莠子回道。
“乔迁看日子,可不是小事,你叫他出去找风水先生,我这点伎俩连点皮毛都算不上,可不能给他看日子。”云娇连忙拒绝了。
“小的也说了姑娘只是爱瞧那些书,并不懂其中的关窍。”谷莠子有些为难的道:“可是,茹少爷非叫小的来说,还说他才买了院子,手头有些紧,叫姑娘给他选个日子,能省便省着些。”
“他真是这样说的?”云娇皱了皱眉头。
“是。”谷莠子点头。
“那我也不能替他瞧,这乔迁不是小事,你去同他说,不该省的钱不能省,我这连半吊子都算不上,是万万不可的。”云娇想了想还是不曾答应。
这若是答应了选个日子,万一茹玉一家乔迁过后,有个甚的事,她难辞其咎。
大渊朝民间有习俗,这搬迁旁的都不重要,便是要将床铺安置妥当,可以提前几日将东西都搬进去,但是床是万万不可以乱搬的。
要待到瞧好是好日子,才能将床安置好,再放些爆竹,请宾客上门,这才算是正儿八经的乔迁之喜。
谷莠子点了点头:“那小的这便去。”
“你同他说清楚,这事我是万万不能做的,叫他不要想这个心思了。”云娇又叮嘱了一句。
“小的记住了。”谷莠子答应了一声去了。
云娇回了屋子,又翻出那本黄历来看。
“姑娘在瞧甚的?”蒹葭凑了过来。
黄菊在一旁擦拭桌子,柜子,不停的忙活着,实则耳朵一直支着,听她二人说话。
“黄历。”云娇说着又翻开一页。
“奴婢自然晓得姑娘是在瞧黄历,奴婢是想问姑娘是要给茹少爷瞧个好日子搬迁吗?”蒹葭笑嘻嘻的问。
“我只是瞧瞧哪个日子好,我可不会给他瞧日子。”云娇用手点着书上的字,细的思索着。
“那姑娘瞧了有甚的用?”蒹葭不懂了。
“我就是想验证一番,我瞧日子到底准不准。”云娇解释道。
“那姑娘瞧出来了吗?哪一日日子好?”蒹葭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可也好奇的盯着那黄历,等着云娇开口。
云娇又思量了片刻,手落在黄历上的一处:“这一日,是个顶好的日子。”
“几时?”蒹葭忙问。
“二十一。”云娇合上黄历又道:“十八日子也不错,不过,二十一是最好的。
我想着以杨氏的性子,想来是会选二十一这一日的。”
她说着放下黄历。
“茹少爷去瞧日子,家去还要问过杨氏吗?”蒹葭不懂。
“他一向是个孝敬的,先生若是给了两个日子,他定然是要回去同杨氏说的。”云娇极为肯定的道。
“奴婢估摸着也是。”蒹葭赞同的点头:“那姑娘今朝下午还去家学吗?”
“去啊,为何不去?”云娇不解。
“不是明日便要去相看了吗?奴婢想这姑娘是不是要歇一日。”蒹葭挠了挠头道。
“这有甚的好歇的。”云娇不以为意:“想我二姊姊,不是到成亲前几日,才不去读书的吗?”
“姑娘说的也是。”蒹葭点了点头:“对了,秦少爷回来了,今朝下午他定然也来。”
云娇听了,不由得瞧了瞧床铺,那枕头下面还摆着秦南风给她的篦子呢。
她又瞧了瞧笼子里头的小猫,不由得一笑,问道:“这猫儿,今朝喂了吗?”
“喂过了,姑娘吃了早饭,奴婢便喂了它。”黄菊停住了手中的活计,回道。
“瞧它这圆鼓鼓的小肚子,自然是吃饱了的,否则哪有这般安逸。”蒹葭蹲过去逗猫儿,口中又问道:“姑娘,可给这猫儿起了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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