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末,除了选手柴俊和刘公子没来,所有参赛选手都来了,王三妮又发给了他们参赛号牌,告知他们在哪间房比赛。
不久,刘兆厚和柴俊就在一些人的簇拥下来了茶舍。
刘兆厚的脸皱得像个包子,嘴翘得能挂个葫芦,明显不高兴。
他一看见许兰因,五官立即展开了,笑得像天上的旭日一样灿烂。跑过来说道,“姐姐,我只喜欢听你说话,不喜欢听他们念叨,烦人。”
这话所有人都选择没听到。
许兰因笑着给他们屈膝行了礼,亲自把号牌发给刘兆厚和柴俊。
巳时一刻,秦知府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辞后,比赛正式开始,茶舍里立即安静下来。
能来茶舍观棋的人都要经过茶舍的人和衙役选择,人不多。因为有许多官员和衙役在,茶舍里异常安静。有些小选手吵闹出来,带着他们的家长赶紧制止。
闽嘉和许兰亭一直呆在后院,直到开始比赛前才出来。闽嘉是选手中最小的,其他小选手大都九岁和十岁,还有两个八岁。
小选手看到这么小的女孩来参加比赛,都十分瞧不起她。还有个男孩直接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才打到他的肩膀,还敢来斗棋。
闽嘉翘起了小嘴。她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许兰亭替她说道,“有志不在身高,比试了你才知道嘉嘉的厉害。”
正好那个男孩跟闽嘉一组。闽嘉看看裁判是自己认识的秦姨,许姨也在一旁看着她笑,她挺了挺小胸脯,两刻钟不到就把那个男孩打败了。
那个男孩不愿意了,还想悔棋。
秦红雨马上说道,“不能悔棋,否则一切成绩都取消。你这盘输了,还能参加下一局,若胜了还有可能进入半决赛。”
那个孩子方老实下来。
刘兆厚先参加西洋棋比赛,再穿插着跟军棋半决赛的选手比。那的确是个下棋天才,场场赢。
许兰因忙前忙后,大多心思放在刘兆厚和闽嘉两人身上。
闽灿楼上楼下跑得满头大汗,充当起了临时组委会会长及保安队长的角色。一有机会,就跟李大人、梁大人等高官禀报并请示两句。
许兰因虽然不喜欢闽灿的作派,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狗腿子哪个年代都有,而且有些场合还因为有了他们会让人感到愉悦。
跳棋最先结束,午正三刻全部下完了,闽嘉不付重望得了第一名。除了前三名留下领奖,其他孩子都被家长带走了,其中两个小姑娘是哭着走的。
晌午封棋,用两刻钟时间吃饭。
军棋下晌申时二刻全部结束,刘兆厚拿了第一名。之后他又参加西洋棋决赛,酉时一刻结束,他又得了第一名。真的拿到了双棋状元。
柴俊得了西洋棋第三名。
颁奖仪式在一楼大堂举行,李大人给西洋棋获奖者颁奖,徐大人给军棋获奖者颁奖,梁大人给跳棋获奖者颁奖。
第一名的奖品是刻着“状元”的奖牌,及一副水楠木棋。第二名是刻着“榜眼”的奖牌,及一副香樟木棋。第三名是刻着“探花”的奖牌,及一副南榆木棋。选手参加什么棋种,奖品就是什么棋。
最先发跳棋奖。
闽嘉最小,又是获奖者中唯一的女孩。她穿着大红刻丝短袄,杨妃色长纱裙,站在领奖台上可爱极了。
众人都知道她是闽户的闺女,闽尚书的孙女,虽然纳闷这孩子跟传说中的傻子不太一样,但都极给面子的大大褒奖了一番。
跳棋组第二名的是学政梁大人的大孙子,九岁的梁录。众人自是夸奖了一番。
接着发军棋奖。
第一名是刘兆厚,第二名是书院的一位先生,第三名是军中的一个把总。
这个把总没想到,给他颁奖的是徐指挥使。以这样一种形式在大长官面前露脸,让他大喜过望。
最后发西洋棋奖。
第一名是刘兆厚,第二名是着名大儒王通,第三名是柴俊。屈居那二人之下,柴俊一点不觉得委屈。王通的老脸通红,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稚儿”打败。在他的心里,只有周书能跟他一较高下。
奖品与众不同,获奖人都非常喜欢。许多茶楼的奖品是直接发银子,有的也发笔和墨。
颁完奖,刘兆厚较真地一定要跟闽嘉下一盘。
闽嘉昨天晚上就被许兰因说服,不管赢不赢,自己的状元头衔都不跑不了。
刘兆厚又赢了,成了跳棋无冕之王,仰头大笑几声。
一天没说话的闽嘉忍不住讥讽道,“我七岁,你呢?”
刘兆厚指了指留着白胡子的王通,说道,“他更老,比岁数,找他。”
这话让闽嘉语塞,也逗乐了众人。
离开茶舍之前,刘兆厚又来跟许兰因说,“姐姐,明天我还要来茶舍玩,你要等我哦。”
样子极是可爱。
许兰因笑着答应。心道,明天你想来也不一定来得成了。
等送走所有斗棋的人,闽嘉才扑向许兰因的怀里,举着胸前的奖牌说,“状元,告诉爹爹。”
许兰因亲了她一下,笑道,“好,请郝管家派人去京城送信。”又道,“祝贺嘉儿,你是最聪明的孩子。”
许兰亭说道,“我早就知道嘉嘉是最聪明的女娃。”
他很有心计地用了“女娃”二字,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男娃”。
回家途中,马车专门绕去何氏香煎,买了赵星辰喜欢吃的煎豆腐和煎茄盒。
回到家,赵星辰的眼睛还是肿的,一看到他们就把脸埋在钱婶子的怀里,用小翘屁股对着他们。
钱婶子给许兰因无声说着,“小星星哭了一整天。”
闽嘉的心爱最先泛滥,赶紧把自己得的奖牌和奖品拿出来献宝。说道,“我心里——一直想着小星星,才得了——状元。”
许兰亭又把香煎拿出来,说着,“我和姐姐、嘉嘉都没忘记小星星,专门给你买的。”
赵星辰才好过些,他抬起头,用满含眼泪的双目看着许兰因。他最想听的,是姑姑怎么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