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总结出的解释是,野原这个人压根就是懒得搞他。出身贵族、青壮年又是难得人才的野原根本不需要什么战功,就是打了败仗照样能晋升大佐,而野原今年也比他沐阳大不了多少岁,是真正的壮年派日军士官。
若是拿他跟历史中黄土岭上暴毙的阿部规秀相比较……
阿部规秀恐怕会非常羡慕!
别看阿部规秀现在已经是少将,到时候会晋升为中将。
但阿部规秀是没有上过陆军大学的,在“陆士”毕业后就投身军旅,凭借战功一步步爬到将军之位的。
而野原作为贵族和人才,却不需要那么多战功也能达到阿部规秀的高度。
要知道阿部规秀今年50岁才成为少将,长时间的沙场经验令其成为一个真正的战术家,尤其擅长“山地战”。而野原雅彦今年才27,就已经摸到了大佐的“停年”。把两年“停年”熬过去,日军将军们找个借口就能把他升为少将。
两人待遇简直不能比,而没上过大学的其他日军士官基本上一生都成不了将官。
窃取不少情报后,也证明他所率领的部队大多都是千叶人,恐怕野原是不希望这些同乡士兵死伤过多,也不希望高素质士兵损失在八路军枪口之下,便采取了消极防守的策略,只守浑源城及其浑源应县交通线。
这也给了他沐阳难能可贵的发展机会。
一个大多数根据地所不具备的良机。
没了那么多的外部干扰,他才能腾出手来管理根据地的财政和防间谍这两个部分的工作,仅凭王刚一人处理不了那么多事情。
“难道我们重心错了?”
陈团长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不,你们没有错。”沐阳摇了摇头,不能让这种想法滋生。
“我们的主要敌人永远都是日本人与他们养的狗,只是你们的压力比我们大,而我们相较于你们而言却轻松很多罢了!”
他自己也有这方面的猜想,哪有让敌人发育起来反过来把自己揍一顿的道理。
“方法都是一样的,民办公助、垦修荒滩、修缮水利,还有推广优良粮种。”
“粮种?”
“对,我们通过实验比较,找到一种产量较高的谷种,现在那片田地所产的谷种已经全部被收割保存下来,准备全部拿去做种子。”
“怎么比较法?”
“各村建小农场,组建合作社,培育高粱种、选育杂交小麦。”
“这?”
陈团长迟疑一阵,他完全不懂这个领域,种地他会,但涉及生物学的地方他就不懂了。
沐阳也不担心自己说的话太过超前。
土八路可一点不土。
该有的东西会有,不应该有的东西照样会有。
穷是穷了点,可育种工作一点不落。
现在没有出什么成果,那也是八路军才来了一年,等过两年,什么“燕京1号”“燕京15号”“边区1号”“曲阳2号”小麦,还有玉蜀黍的“试验杂交”都会出来。
他只是把这些科学工作提前了一小会,得到的成果也能早日起效罢了。
也许今年增产不多,大部分靠的还是改善水利。
可明年就不同了,他敢说明年的雁北绝对不会再面临缺衣少粮的局面。
“好吧……”
陈团长摇了摇头,知道今天这趟除了白嫖了沐阳两门步兵炮与一些炮兵教员之外,什么具体经验都没问到。
不过这合作社和小农场倒是有点东西。
特别是这合作社,似乎可以好好讨论一番。
“合作社是何物?”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合作社。”沐阳看了他一眼,确认这陈团长是真的不知道合作社是什么。“现在物价不稳,粮价忽高忽低,百姓买粮非常困难,我那时候决定组建合作社,有社里面出面购粮。”
“有何用?”
陈团长眉头一皱。
“用处可大了!”
沐阳感到有些口渴,顺手拿起警卫员递给他的杯子。这讲解就是伤喉咙,讲多一会喉咙就有些不适。
“由合作社出面购粮,各地物价便会趋于平稳,可以起‘平粜’作用,这合作社除了汉奸和日本人人人都能参加,加之有我党领导,这样军民联系就更紧密了。”
平粜,意味战争年代官府平价出售粮仓内的粮食,作用就是平均物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陈团长哗然站了起来,他正好拿混乱的市场没啥办法。
“其实,商业才是最要命的。”
“商?”
陈团长突然有些紧张,不过这点紧张的感觉立刻消散,周围都是自己人,不需要这么敏感。
毕竟说商就避免不了资本二字。
“想办法将物资从敌占区换回来,同时避免粮棉资敌才是最重要的。”沐阳见他没有反应,就知道陈团长压根没关注过这个领域。
“避免资敌吗?”
陈团长第一次陷入了沉思,旁边的人走走过过都没去注意。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沐阳已经出去办事去了。
“人呢?”
“首长已经下山,去找一营的首长去了。”警卫员战士答道。他对营团指挥员一直称呼为首长,对其他干部一致称呼为同志,这样就避免间谍、内奸和被收买者窃取重要机密。
“那个姓何的同志?”
“对,他快要回家了。”警卫员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两排大白牙。
“回家?呵呵。”
陈团长敷衍过去,没有为沐阳的不辞而别感到不满,毕竟人家也是有工作的,哪能天天陪着自己。他老陈又不是军区的老首长或者军区参谋长,不可能让一个友军团级干部天天跟着自己跑。
“正湘,你回过神了?”
王政委看了他许久,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
“怎地?没见过我思考问题?”
“嗯……除了打鬼子和写情书,我还真没见过你想一个东西要那么久。”王政委缓缓说道。
“去去去!”
见王政委拿他写情书给根据地小妹的事情,陈团长面色作怒,不认识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在生气。
他也不小了,今年也有26,自身也是团级骨干,自然有资格娶老婆。
“今日收获颇丰,我们结束战斗后立刻回军分区,我要和师长好好讨论一番。”
“在此之前。”陈团长看了看洞口,“恐怕还需要麻烦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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