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纱连续的呼唤把玉玦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他拿起旁边的茶水微微的饮了一口,点点头:“在听。”
“你这不知不觉就发呆的习惯要改一改了。”黄婉纱无奈的叹了口气,“总之,这个消息大概就是这样,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简直帮了大忙了。
“我会利用好的。”玉玦点点头说道,“比起这个,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想见曾牧。”玉玦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在玉玦说完这句话后,餐厅里陷入了寂静。
黄婉纱没有说话,她默默的吃着手里的简易汉堡,似乎是在沉思。
思考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说起来,这是你第三次提到曾牧了。”
玉玦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于是点点头:“嗯。”
“你很在意他吗?”
“有些,但不确定。”
“我明白了。”黄婉纱撇过头,似是隐瞒,又似不舍,“但我好像说过,他不怎么喜欢我,甚至因为我和帝国人有生意上的往来而在我这辞职。”
“嗯,你说过。”玉玦又点了点头,“但你没说过,你为暴乱者提供武器,谁是你们之间的中间人。”
“……真是的。”
黄婉纱放下了简易汉堡,揉了揉太阳穴。
她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的沉思。
玉玦也放下了简易汉堡,等待着黄婉纱的答案。
“玉玦。”终于,黄婉纱开口了,“你知道你找曾牧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既然知道,你也还是要去找他吗?”
“自然。”
“玉玦……”黄婉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这些时日以来,我都在欺骗我自己。我在想,只要我带动,只要我带动起来,你就不会再去做那些事,不会再往局里钻。”
“玉玦,我们的时候,我说,我想要验证那一切,跟你一起,你还记得吗?”
“这并不冲突。”玉玦淡淡的回道。
“……是啊,是不冲突。”黄婉纱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勉强,“真是的,怪我,说着要验证书上的一切,要支持你,但还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诱导你,不让你前进。”
“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果然,一旦出现了时势,玉玦你便不会甘于守在的境地啊。”
话里的幽怨淡淡的溢出,最终,都化为了一缕叹息。
玉玦沉默着没说话,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好。
黄婉纱说的何尝不是他所期望的,君子肥遁,隐居闹市,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但他此刻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可不是来隐居的,而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的。
的仇恨没有洗刷,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就算抛开这两个不谈,如今东方没落至此,玉玦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如果是往日,还能用时机未到来拖延,但现在,变革的风暴即将降临,在深藏下去,不管从哪个方面都说不过去了。
见玉玦沉默不语,黄婉纱便知道了他的答案。
“……我明白了。”
幽怨和叹息消失不见,黄婉纱温柔的笑容重新浮现。她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仿佛早有预料一般递给了玉玦。
“拿着这个,去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地址,你把这个给他看,他会见你的。”
玉玦收好了令牌,点点头:“谢谢,那我先去了。”
“嗯,去吧,正好我觉得今天的面包挺好吃的,就留着当明天早餐吧。”
黄婉纱微笑着,笑容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暖和鼓励。
“那么玉玦,一路平安。”
贫民街一号
玉玦敲响了眼前的木门。
贫民街的环境比玉玦预想的还要糟糕,臭水沟的泔水,成堆的垃圾,嗡嗡作响的苍蝇,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臭味。
光是途径这里便感觉难受至极,更别说住在这里了。
“谁?”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木门后响起。
“我是玉玦。”玉玦说道,“曾牧先生,我是来拜访您的。”
“我不认识什么玉玦,你请回吧。”
看得出来,对方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是玉玦说的话有问题。
所以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曾牧先生,是黄婉纱小姐引荐我找您的。”
“黄婉纱?”
嘎吱——
木门开了一个缝隙,露出了一个黑眼珠。
“你是那天街上的那个?”曾牧似乎认出了玉玦,“那个帝国人的走狗?”
对方那带有辱骂性的称呼并没有让玉玦变了脸色,相反,玉玦依旧一脸淡然。他趁着曾牧开门的这个机会,从怀里拿出了令牌,向对方递去。
“请先生为我开门,我是诚心来向先生请教问题的。”
盯着那个令牌看了片刻,曾牧眼神微眯,最终,他开了木门。
“进来吧。”
房屋里的环境比玉玦想象中的要好一点,虽然简陋,但胜在整洁。
该有的家具一个不少,似乎除了房屋小了点,没什么可以抱怨的。
“坐吧。”
因为没有电灯的关系,屋里唯一的光源便是蜡烛。
那只蜡烛摆在木桌上,它的火焰摇摇欲坠,照亮着桌上的东西。
那是几张报纸。
“我这里可只有水,没有别的。”
“水就好了。”玉玦坐在木椅上说道,“我也不喝别的东西。”
“呵,那自然是最好的。”
曾牧拿了两杯漂浮着杂质的水放到木桌上,然后坐到了玉玦的对面:“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玉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向曾牧行了个大礼。
曾牧下意识地跟着站起身,问道:“你这是何意?”
“神州陆沉崩溃,怪异占据家园。东方人寄人篱下,处境堪忧。我无法衡量自己的德行,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否足够。但情形如此,我也想做些什么。但我的才智和谋略都太过于短浅,以至于现在陷入了迷茫的境地。我知道先生有大贤之才,因此特来请教。”
大礼过后,玉玦拜服在地,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道。
“我听说,君子在时机到来的时候,就会像风跟从老虎,云伴随蛟龙一样行动。如今,我不敢自称为君子,但我仍然嗅到了风云凸变的气息。正因如此,我愿意像君子一般,在此风云变化之际,去做我力所能及之事。”
“所以,我此次特地来请教先生,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看着趴在地上的玉玦,曾牧陷入了沉默。
阅读恶诡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