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花被带出去后,顾明卿还派了个人跟上去。
程毅安的官职虽然比凌平县的县令要大,但他是武官。
程毅安的话,县令可听可不听。再者程毅安又不是要久留凌平县,县令的确是没必要给程毅安很大的面子,糊弄一二也不是不可以。
顾明卿让人上去,就是让人去给县令打招呼。
唐家跟程毅安可不一样,唐瑾睿可是地地道道的文官,而且顾明卿等人可是要在老家留不少时候。
凌平县的县令肯定想抱唐家的大腿,现在有了机会,县令一定会好好“招待”红花的。
果然,等红花被送到县衙后。
一开始县令对程毅安的话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唐家的下人开口后,县令的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唐家的人回到老家,县令已经得到消息了,正想让他的夫人带着礼物去拜访唐家。
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了能够示好唐家的机会,县令自然是不会错过啊。
县令看向红花的眼神不一样了,这姑娘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竟然敢冒犯唐家夫人!那就是死上一百次也不过分不是。
县令当了那么多年的凌平县县令,早就成精了!
别的不说,要想好好折腾一个人,那简直是毫无困难。
县令明白顾明卿的意思,不就是能怎么折腾红花就怎么折腾吗?这对县令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再简单不过了。
县令吩咐升堂,还让人将不少百姓聚集过来,其中聚集过来的百姓有不少是喜欢碎嘴的。平时没事干的时候,最喜欢说三道四,一件小事,经过那些人的嘴巴,没多久,就能传遍整个凌平县。
红花的嘴巴还是被堵着,县令觉得就这样堵着很好。
红花从被送进县衙起,便心生绝望,只觉得还不如就那么死了的好!
红花想着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就被送进县衙,还升了堂,让所有人看她的笑话!?
红花在肖家从小就很受宠爱,等到她大姐黄花起了心思,想让她嫁给程毅安当继室。肖家的人觉得红花以后是大有出息的,所以愈发捧着红花。
红花被人捧着,也一直觉得她是有出息,以后要当官太太,享大福的。
可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跟红花之前想的一点都不一样,甚至是完全相反!
红花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被送到县衙,这跟在众目睽睽之下,扒了她的衣裳有什么区别!这还不如直接去死呢!
红花不知道的是,现在只是开胃小菜,后面发生的事情,才是真正让他想死。
县令先是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然后就将红花犯的罪说了。
县令也是个人精,知道唐家向来低调,肯定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料。只说红花是因为冲撞了唐家人,就被送来县衙。
有些不明事理的人,怕是会说唐家人太过霸道了。
于是县令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唐家一个字,而是将程家的事情拿出来说。
县令要表达的重点就是红花的不要脸!明知道程毅安有妻有子有女,还无耻之极地上门说她是程毅安的未婚妻。甚至红花在程毅安没回来前,就一直欺负程毅安的妻子儿女。
都说最会骂人的一定是读书人,因为他们骂人不吐脏字,可偏生说的话,每每都能让你羞愤欲死,连死的心都有。
如今县令就是如此,抓着红花不要脸,觊觎有妇之夫,还上门自荐枕席说事。
古代多看重女子的贞洁啊,红花做出来的事情就是不要脸,为人所诟病!
县令不止骂了红花,还把红花的家人也拿出一起骂。教出红花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肖家又能是什么好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啊。
红花出名了,生了红花的肖家人也出名了。
县令骂人没用那套之乎者也,就用最普通的话说,因此聚在县衙外的百姓都听懂了。
听懂之后,先是一愣,继而就对跪在堂上的红花指指点点了。
“啧啧啧——世上还有这样不要脸的姑娘?我活了那么多年,可真是头一次见啊!这姑娘的脸皮别是铁铸的吧,拿针都戳不穿吧。”
“你可是小看人家了,针肯定是戳不穿啊。别说针了,怕是拿刀子割,都割不破吧!”
“你们说这小娘们儿其实长得还不错啊,月匈是月匈,屁股是屁股的。跟窑子里的窑姐比怕是也差不到哪儿去。不止是这相貌差不到哪儿去,这脸皮也差不多啊。”
第一个开口的人啐了一口,“诶诶诶,你少拿她跟窑子里的窑姐比。这分明是看不起人家窑姐啊!反正我还没见过有哪家的窑姐会主动跑去男人家的门口,自荐枕席的。这女人比窑姐还不如呢。”
“没错,是我口误。拿她跟窑姐比,真是侮辱了那些窑姐。”
这些人议论起来,根本没有压低声音,这些讨论声传到红花的耳朵里,就跟尖锐的针似的插在她的心上,真真是让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红花挣扎地想开口,只是嘴巴被布条塞住,只能发出“呜呜——呜呜呜——”的声音。
红花想说她比窑姐干净多了,她是好姑娘,她不贱!
可是这些话,红花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被其他人指指点点,从头发丝到脚趾地评论。
县令就这样等着那些人评论,什么也没说,一直等到外面的声音小了一点,这才重新拍了一下惊堂木。
要说红花犯了罪,那还真是没有。红花也就是做的事情恶心人,叫人不耻。
可是当官的想折腾你,哪怕你真的一点错也没有,都能给你找出一百个不对的地儿,狠狠折腾你。
更别提红花这样有明显把柄的,县令想折腾她,别提有多简单了。
县令最后下了对红花的判决,说红花不知廉耻,放荡下贱,就当众打她十下板子,再关进牢里三天。还有肖家没能教好女儿,同样有罪,就罚银一百两。
当众打板子,可不是隔着衣裳,而是要扒掉裤子,露出屁股,被所有人看着。
红花惊呆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到如今这一步!
红花眼睛睁得极大,拼命摇头,嘴里发出的“呜呜呜——”声跟响了。
红花就是死也不能接受当众被扒了裤子啊,那还不如直接去死呢!
县令才不管红花是什么想法,都敢做那么不要脸的事了,想必当众被扒了裤子打板子,也没什么事吧。就是有什么事,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县令也留下来看红花被打板子。
粗鲁的衙役拿来长木凳,将红花压到长木凳上,然后一把脱下红花穿着的裤子,露出白嫩嫩的屁股。
人群里顿时有人惊呼,“你们看到了不,这娘们儿的屁股可真是白啊,就跟白雪似的。”
“是啊是啊,这屁股不止是白,还挺翘。这要是摸上一把,滋味儿肯定好啊!”
说这些话的都是男人,他们对着红花露出的白屁股,津津有味地评价着。
“这贱人就是只骚狐狸!专门勾引男人的!难怪能做出在男人有妻有子有女的情况下,还不要脸地凑上去。呸!恶心!”这反对不屑的声音自然是女人发出的。
要说男人对红花的屁股有多稀罕,那女人就有多恶心不屑了。
红花被按在长凳上,听着那些人下流至极的话,泪水就跟水龙头流下的自来水似的,怎么都停不下。
很快,红华连悲伤,自怨自艾的心也没有了。
因为有板子重重打在了红花的屁股上。
“唔——”红花眼睛睁得更大了,想要从长目瞪上跳起来,可是她被衙役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在板子打下的那一刻,红花只觉得自己的屁股被打成了好几瓣,连死的心都有了。
红花甚至没工夫喘气,又是重重的板子落了下来。
在别人看来,这十板子打得很快,可是对当事人红花来说,简直像是过去了半辈子。
红花被打完后,屁股血粼粼一片,身上的衣裳也被汗水打湿,整个人都昏迷过去。
县令一脸嫌恶地挥手,让人将红花送去大牢。
肖家这里更是祸从天降,好好地就要被罚一百两银子!
那不是一两银子,也不是十两银子,而是整整一百两银子啊!
肖家这些年靠着嫁进程家的女儿黄花,日子过得是不错,也盖起了新房,可还是拿不出一百两银子啊!
肖家打听到都发生了什么事后,一时间只觉得天在晃悠,地在震动。
肖家人一直寄予厚望,当官太太的红花被送去了县衙,还被当众扯了裤子打了板子。这真是——
红花的亲娘孙氏还不停喃喃道,“程家老二咋能那么狠!?咋能那么狠啊!?红花可是他未来媳妇啊!”
肖家的儿媳妇听着孙氏的话,直翻白眼,程家老二程毅安是压根儿就没看上红花,否则会那么对红花?
肖家人很快也没了埋怨的心,因为县衙派来的官差才懒得听你抱怨呢。官差是来肖家拿银子的,可不是听人诉苦的。
肖家哪里能拿出一百两银子,真要拿出一百两银子,那真是把所有家底都掏出来了。
肖家人不断给官差说好话,还说他们肖家跟程毅安是亲家,对方不会那么绝的。
官差压根儿懒得理会肖家人,来前,县令便说了,对肖家人不用客气,怎么霸道怎么来,怎么狠毒怎么来。
这对官差来说可是小意思。
肖家人既然不主动给银子,官差自己拿银子不就成了。
官差直接闯进肖家人的屋子,开始翻箱倒柜,犹如蝗虫过境,恨不得寸草不生。
肖家人见状,想要拦着人,可是一有人靠近,就被官差一脚踹飞。
后来可能是被肖家人给弄烦了,官差直接拔出刀子。
肖家人见那泛着银光的刀子,哪里敢再说什么,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官差搜银子。
官差也真是厉害,把肖家人藏的银子都搜了出来,零零碎碎的有四十五两银子,还差五十五两银子。
孙氏哭着道,“没了!没了!真的一点也没了!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一大家子啊!”
官差狞笑道,“管你们死不死的!这是县太爷的吩咐,你们养了不知廉耻的姑娘,坏了本县的名声。如今只是罚你们一百两银子,已经便宜你们了!还差的五十五两银子,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拿出来,要不然——”
“没钱了!你让我们咋拿!?”孙氏真是恨透了眼前土匪似的官差。
“卖田卖屋,还是去借。反正不管你们咋样,这银子必须得凑到!否则——哼哼——”官差放了一通狠话,拿着搜出来的四十五两银子,扬长而去。
肖家人则是一个个的如丧考妣,痛哭嚎叫。
孙氏的儿媳妇埋怨她太宠红花,而且喜欢白日做梦!要是黄花和红花两个没存那样狠毒不要脸的心思,哪里会有今日的祸事。
孙氏在肖家向来是皇太后一样的存在,哪里能容得两个儿媳妇的反驳,顿时骂骂咧咧起来。
偏生,肖家的两个儿子也是宠媳妇的,被媳妇鼓动着站到了她们一边。再者孙氏的儿子也觉得如今的祸事都是孙氏,黄花还有红花惹出来的。
他们完全忘记了,当初孙氏和黄花跟他们说这件事时,他们是如何连连赞同,以及他们当时是如何拍孙氏和黄花马屁了。
现在出事了,肖家人便开始你埋怨我,我埋怨你,只觉得是对方的错。
肖家人完全乱成了一团,甚至忘记了还在大牢里的红花。
程毅安知道肖家和红花的事后,痛快地吐出心中的浊气,心情好了不少。
程毅安对顾明卿道谢,“多谢唐夫人相助。”程毅安心里清楚,如果只有他的话,县令是不会那么卖他面子的。也就是有唐家的面子在。
顾明卿笑道,“程将军不必客气,举手之安罢了。”
程毅安默默将事情记在心里,转而道,“唐夫人,你说我该如何报复程家的人呢?”
程毅安现在完全把他的程和其他程家人区分开来,那些所谓的亲人实在是太令人伤心绝望了。程毅安现在是一点也不想认那些人。
顾明卿不是很想掺和程家的事,主要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的家事,外人掺和怕是不好。
只是程毅安都当面问了,要是什么都不说,那就不好了。
顾明卿想了想道,“这得看程将军你如何想。毕竟那些人是程将军你的血亲。程将军应该没想过直接将他们给——”
顾明卿说着做了一个一刀斩的动作,意思是将程家人全都咔嚓了。
程毅安想也不想地道,“要是翠姑,茉莉还有文儿他们中有谁真的出事了,我可能真的会有这样的心思。不过到底会不会还不一定。可是现在翠姑他们——”
顾明卿明白程毅安的意思了,现在翠姑他们都还活着,程毅安便没想过让程家人给翠姑他们偿命。
这也正常,毕竟是血亲,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谁会想对亲人动刀子呢。
“那程将军想报复到什么地步?”顾明卿问道。
程将军沉声道,“他们靠着我送的银子,才过上了好日子,却薄待我的妻子儿女。他们的好日子我要通通收回!不止是他们靠着我才过上的好日子,我还要他们过得比之前的日子还不如!
尤其是程毅祥(程毅安的弟弟)他是最没心没肺的畜生,被他媳妇一撺掇,就想出让他小姨子嫁给我当继室的想法。我就算不弄死程毅祥他们一家,也要他们的日子是最难过的!”
说白了,程毅安最恨的就是程毅祥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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