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一点也没有被贤妃给恭维到,只是嘲讽地勾了勾嘴角,那双动人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若有若无的讽刺。
“贤妃娘娘,我能不能帮到你,这点先不说。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帮了你,我可没有任何的好处啊。我和贤妃娘娘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好到这份儿上,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顾明月摆出一副做生意的架势,这反倒是更令贤妃放心,要是顾明月一口就答应帮忙,贤妃才觉得奇怪呢!现在这样有所求,那才是正常的。
“只要顾侧妃帮本宫这个忙,从今以后,本宫将是顾侧妃你最可靠的靠山。顾侧妃现在只是东宫的一个侧妃,难道你就不想往上走走吗?有时候这些事未必不可以想。”
贤妃的话含着若有若无的诱惑,像是引诱着顾明月打开心中野心的盒子,将她的野心彻底放出来。
顾明月沉吟片刻,“事情太大了,我得好生想一想才能回复娘娘。还有一点,我可不想当那弑妹的恶毒之人,我就是帮忙,也只会做到让我二妹离开唐大人,仅此而已。”
贤妃点点头,“这一点,本宫并不在意。本宫要的就是唐夫人的位置空出来而已。令妹是生是死,本宫不管。不过令妹要是活着,可不能继续跟唐瑾睿有什么牵扯,因为那将是本宫未来的女婿。”
顾明月嘲讽地一勾嘴唇,贤妃可真是好意思说。唐瑾睿目前还是顾明卿的丈夫,算她哪门子的女婿。
顾明月一点也不想在永和宫多留,很快就带着静兰离开。
顾明月离开后,临安才掀开珠帘,走了进来,“母妃,顾侧妃会答应吗?”
贤妃笃定道,“会的,一定会的。顾明月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几年前,在江南时,我就知道顾明月心里的野心,那么好的机会,顾明月怎么可能放弃呢?原本本宫是一点也不想掺和东宫的事,但是这一次为了你,真是不能不掺和了。”
临安立即讨好地抱住贤妃的胳膊,撒娇道,“母妃,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贤妃偏头看了眼临安,见她的小脸上满是真心的愉悦笑容,暗暗叹了口气,罢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女儿能开心快乐就行。
顾明月回到东宫,她的房间后,立即将宫里所有伺候的下人都打发出去,只留下静兰一个。
很快,顾明月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是从进东宫后就很少有的,是那样的开心,是那样的愉快,那笑容是真真切切从内心发出的。
只是顾明月不敢笑得太大声,她担心被别人听到,所以只能不断压抑着笑声。
不知笑了多久,顾明月才渐渐止住了笑声,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顾明月伸手擦了擦笑出的泪水,脸上仍然挂着残留的笑意,她看了眼静兰,“方才在永和宫,贤妃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静兰点点头,她又不是聋子,当然都听到了。
静兰的心至今都跳得极快,“奴婢——奴婢是真没想到临安公主居然会看上二姑爷。堂堂的公主,要什么好男人没有,怎么就看上有妇之夫了?”
顾明月嘲讽一笑,“贤妃就只有临安公主一个女儿,临安是被贤妃给宠坏了。呵——静兰,你说贤妃找我帮忙,我该帮吗?”
“奴婢觉得贤妃娘娘给出的条件很丰厚。贤妃在后宫多年,势力不小,虽说暂时被皇上厌弃,但是她和皇上终究是有情谊在的,谁说皇上就一定会一直冷落贤妃下去?
况且主子您要做的事情也不大,只是帮忙劝劝二小姐而已。”
静兰是真心觉得这笔交易可以做。
顾明月美丽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意,仿佛天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冷得渗人,“说句实话,如果跟我谈这笔交易的人不是贤妃的话,我可能还会考虑考虑。毕竟的确是稳赚的生意。不过可惜了,跟我谈这笔生意的人就是贤妃。
贤妃啊——贤妃当初把我害得那么惨,如今居然找我帮忙?这是不是太可笑了?贤妃看来真是贵人事忙啊!她怕是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坑害欺骗我的。不过我顾明月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几年在东宫,我偶尔想起当初在江南发生的事情,我心里就恨得牙痒痒啊。贤妃却都忘记了,忘得可真是干净。”
静兰一听顾明月的话,顿时明白了,“小姐,您不愿意帮贤妃这个忙了。”
顾明月摇摇头。
静兰愈发不解,“小姐您的意思是——”
顾明月眼底射出渗人的寒光,“我的意思啊——你说临安喜欢我那二妹夫,这是多好的把柄啊。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贤妃和临安公主就彻底完了。到时候我真想看看贤妃还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够翻身。”
可能是想象到了贤妃永无翻身之地的凄惨场景,顾明月眼底的笑意愈发疯狂起来。
静兰一惊,她是真没想到顾明月对贤妃的恨意竟到了这地步。贤妃居然找上了最恨她的人帮忙,真不知是不是该说一句贤妃自寻死路了。
静兰劝道,“主子,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才行啊。贤妃毕竟不可小觑,要是临安公主喜欢二姑爷的事从咱们的这儿传出去,贤妃怕是就恨上咱们了。到时候咱们有贤妃那么个劲敌,日子怕是会不好过啊!
主子就是不顾这些,也得想想,咱们将临安公主喜欢二姑爷的事传出去,能不能彻底扳倒贤妃。要是贤妃那儿拼死抵赖,很有可能让贤妃过了这道坎儿。”
顾明月激动的心顿时冷静下来了,她不能不承认,静兰说得没错。贤妃固然是要报复,但是绝对不能牵累她。贤妃还不配让她杀敌一千,自损一百。
顾明月美丽的眸子里时不时有幽光闪烁,点点算计在眼底起起伏伏,“临安公主喜欢我那二妹夫,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放过了,我怕是会抱憾终身。事情一定得做,只是怎么做,还得好生合计合计。”
静兰还想劝顾明月干脆就算了,但是见顾明月打定了主意,于是便不说话了。
忽地,顾明月眼睛一亮,“有了!我想到了!这事咱们不能做,但是可以让别人做啊。宫里谁跟贤妃的仇最大呢?”
静兰回道,“宫里谁不知道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不睦。”
“没错,让德妃知道这消息,德妃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静兰道,“难道主子是打算直接将消息告诉德妃娘娘吗?万一中途泄露了消息,到时候主子怕是得不了好,贤妃娘娘还会恨上您的。主子,在宫里不宜树敌太多啊。太孙知道了也会不喜的。”
“放心,我不会那么傻的。我记得贤妃宫里有个丫鬟叫灵秀的,她跟德妃宫里的一个太监小初子是对食吧。”
这事还是静兰当初无意间撞破的,那时候小处子和灵秀跪在静兰的面前求她保守秘密。静兰到底不忍心看着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于是替他们保守了秘密。当然,静兰并没有将事情瞒着顾明月。静兰深知顾明月才是她的主子。
顾明月那时候听静兰提起这件事,也就是笑笑就过去了,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对食,算什么大事。
只是现在顾明月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了。
“主子想怎么做?”
顾明月勾唇一笑,“当然是得借着他们的嘴巴将临安公主喜欢上我那二妹夫的事情传到德妃的耳朵里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插手了,德妃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可是灵秀并不知道临安公主喜欢二姑爷的事啊。要是奴婢去跟灵秀说,到时候还是会露了痕迹。而且灵秀会愿意做吗?灵秀也不是傻子,贤妃若是知道她将消息传给德妃宫里的人,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顾明月轻轻敲了下静兰的脑袋,“傻!我要是想直接告诉德妃,那早就可以做了。何必转到弯找什么灵秀和小初子。”
静兰不解,“那主子是打算——”
“灵秀和小处子幽会的地方很是隐秘,你也是凑巧了才撞上。你说要是有人在他们幽会的地方嘀咕了什么,被他们听了个正着。再暗示小初子向德妃献计,到时候成全一对宫女和太监罢了,这难道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成?”
静兰顿时恍然地点头,“主子英明。奴婢知道该如何做了。”
顾明月满意点头,“记得做得隐蔽一点,可千万别叫任何人知道其中有咱们的手笔。”
静兰低声应了。
很快,静兰就照顾明月的吩咐行事,小初子知道临安公主居然喜欢上有妇之夫,顿时惊讶不已!后来又听那人说要是将这事告诉德妃,到时候就会有不少赏赐,甚至可以正大光明地跟灵秀当对食夫妻。
小初子心动了,压根儿就没去想他怎么就那么巧地听到了这么大的事。
小初子兴冲冲地去找德妃告密。
德妃好整以暇地听着小初子的话,好看的眉头却紧紧皱着,“临安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这消息可靠?”
德妃还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听到点什么消息就动作。
小初子当即打包票道,“娘娘,这消息是千真万确的。奴才在永和宫有个相好的,这消息就是她告诉奴才的。娘娘您仔细想想,要是临安公主没喜欢的男人,苏阁老的嫡长孙,这是多好的驸马人选,公主怎么可能自己去苏家退了亲?
还有您再想想,前段时间闹得沸沸腾腾的陆家事。陆家的人吃饱了饭没事干,非要弄死唐夫人?不就是为了弄死唐夫人后,给临安公主让位置吗?”
小初子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人,他在来找德妃告密前,自己就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还真是越想越觉得没错。
德妃想着想着,也不禁点头,“你说得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啊。本宫就说陆家那档子事奇怪得很,要是加上临安喜欢上唐瑾睿,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哈哈——哈哈哈——”
德妃忍不住狂笑出声,哪怕脸上的皱纹都一根根笑出来,她也毫不在意,太高兴了!真是太高兴了啊!
“赏!来人啊,重重的赏小初子!”
小初子当即跪下谢恩,趁着德妃心情好,连忙开口,“娘娘,奴才在永和宫的相好把那么大的事告诉奴才,要是事后贤妃娘娘知道,到时候就——”
德妃睨了眼小初子,“没想到你对你那相好还挺情深义重的。行,你们这次立了大功,本宫就成全你们。永和宫的一个丫鬟罢了,本宫要到身边,谁能说什么。”
“谢娘娘恩典。”
德妃在心里琢磨着,她接下来该怎么行事。德妃在宫中屹立多年不倒,她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事情传出去后,贤妃和临安公主固然是再无翻身之地,可是皇上要是知道她做的事,怕是会厌了她。
德妃可不愿意被孝康帝厌恶,所以这事情还得好生想想。
德妃的眼睛骤然一亮,显然是想到了好主意。
很快,宫内外就兴起了一则流言,说临安公主喜欢上了今科探花唐瑾睿,陆家上次之所以要弄死顾明卿,就是为了给临安公主腾位置。
陆敬慈怒气冲冲地来找焦氏算账,“你个贱人好狠的心啊!你这贱人分明是要害死贤妃和临安两人,我今天就先弄死你!”
陆敬慈进来时,陆芳菲正在给焦氏喂药,他愤怒地将陆芳菲手中的药打翻,乌黑的药汁洒落一地。
陆芳菲被陆敬慈的怒气吓了一大跳,一时间连话都忘记说了。
焦氏撑着虚弱的身子,满脸厉色,“陆敬慈你发什么疯!你要发疯去外面发,少冲着我们母女!”
“焦氏你个贱人,我今天就掐死你,我都替你把罪都认下来,官被贬了两级,结果你转眼就出卖贤妃和临安。今天,我非要跟你同归于尽不可!”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什么贤妃和临安的,她们怎么了?不会是临安喜欢上有妇之夫的事情传出去了吧?谁传的?”焦氏这段日子一直在床上养病,消息什么的都比较落后,所以还真不知道。
陆敬慈冷笑,“你个贱人还在装!一定是你把事情传出去的!你个贱人好狠毒啊!”
陆芳菲弱弱开口,“爹,娘真的没有出卖姑母和表妹,您误会娘了。”
陆敬慈对陆芳菲也没有半点好感,“你也给我住口!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居然听了这贱人的话将临安的事告诉焦家,你干脆别姓陆,姓焦去吧!”
“你少冲女儿发火!我告诉你陆敬慈,你找错人了!我敢对天发誓,以我两个儿子和芳菲发誓,临安喜欢有妇之夫的事,不是我传的!”
要是焦氏以她自己的命发誓,陆敬慈还真是不会相信,但是他知道焦氏最看重的就是她的三个孩子,所以陆敬慈相信焦氏没有说谎。
陆敬慈喃喃道,“不是你?那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敬慈想不通啊!
焦氏冷笑道,“贤妃和临安是阴沟里翻船了。贤妃在宫里得罪了那么多人,指不定谁就知道了这事,结果传扬了开来。要我说,贤妃就是活该!活该落到这下场!”
焦氏对贤妃和临安公主倒霉,她是万分高兴!她早就看不惯贤妃和临安公主两个了!这可真是恶有恶报啊!
“你给我闭嘴!”陆敬慈冲着焦氏大骂。
焦氏撇撇嘴,“我凭什么要闭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贤妃和临安公主有的是麻烦喽。”
焦氏的语气里难掩幸灾乐祸。
陆敬慈喃喃自语地说着,“会不会是唐瑾睿和顾明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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