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辉拉着郭永坤一直聊到九点多,才从书房里出来,来到楼下一看,一大一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生闷气。
“怎么了这是?”叶正辉尬笑。
吴慧珊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干嘛呀?”郭永坤刚准备在某人旁边坐下,对方将怀里抱着的熊往旁边一放,霸占了座位。
两个老爷们儿相视一望,苦笑摇头。
“咳!那个、个正事。”叶正辉拿出杀手锏,“郭明就会回家。”
果不其然,母女俩一听这话,之前拉过钩钩的事情瞬间抛之脑后,纷纷将目光投向郭永坤身上。
“郭,怎么这么急?”
“阿姨,这么久没回家,厂里也有事情,实在不能再待了。”郭永坤笑着解释。
吴慧珊看了女儿一眼,又问,“那、什么时候再过来?”
“这个不太好,短时间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啊……”
吴慧珊一个“啊”字音还没发完,某人已经乒在沙发上撒了猫尿。
郭永坤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是找了个祖宗啊!
“不是啊蝉,你哭什么呀?”叶正辉郁闷道。
叶轻蝉自然没空理他,但旁边那个护崽儿的人已经受不了,没好气道:“你她哭什么?”
“唉,真是的,听我把话完好不好!”叶正辉拍着脑门道:“我刚才跟郭商量过,让蝉跟他一起去河东。”
郭永坤苦笑,心那叫商量吗?他压根就没有话的份儿,你一个人全给安排完了。
吴慧珊瞬间笑了,某人也在0.2秒之内,抬起脑壳,“真的?”
这脸变的,闪电的速度都比不上。嘴角已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话问的,爸爸还能骗你?”叶正辉没好气道:“不过呢,这次派你过去可不是光玩的,有任务。”
“什么任务?”
“组建河东分公司。”
叶轻蝉眼珠一瞪,缩着脖子问,“爸,你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看玩笑吗?”
不像。
叶轻蝉瞬间慌了神,这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她这辈子连班都没上过,直接派她去组建分公司?
她却不知道老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哪!
此乃一石三鸟之计。
其一,河东地理位置优越,毗邻长江,拥有很好的水路运输资源,又是大陆中部重市,还是省会城市,在那里建立一家分公司,大有可为,能辐射长江中下游很多重点地区。
其二,郭永坤毕竟是有事业的人,不可能一直待在羊城,总归是要回去的,再了,他的家也在那边。那他走后,女儿该怎么办?
叶正辉是过来人,很清楚异地恋的弊端。
别女儿舍不得,他都舍不得这么个好女婿。所以既然郭永坤无法久居羊城,那么让女儿跟去,似乎就成了唯一的办法。
而这就涉及到第三个问题:女儿难道就这样跟过去吗,纯粹以女朋友、甚至是一个闲饶身份?
叶正辉认为这样不妥,社会阅历告诉他:一对男女,若能力和认知上相差太多,是很难有共同话题的,那么,自然也难以修成正果。
郭永坤太优秀了,他的文化水平与知识储备严重不符,平时肯定没少看书,也走了很多路,干过很多实事,本领很大。
女儿跟他一比,可谓毫无优势。要换旁人,女儿的生丽质或许还算优点,可是,人家也长得也很英俊呀!
实话,他挺担心的。
他必须理性看待这件事:世上比女儿更美貌的女子,仍有大把。而且她必然会老,但男人不同,有钱的男人永远不会过时。他见过太多男人成功之后抛弃发妻的例子,包括身边都有不少。
他设想郭永坤和女儿的恋情,应该是始于颜值——合情合理的推测。但这完全不够,他必须培养女儿的其他才能,方能拴住郭永坤这只良驹,譬如商业能力,倘若她某一能成为郭永坤的左膀右臂,那么,诸事大吉。
郭永坤也就是没有读心术,不然肯定会喷一句:丫的也想太多了吧?
他的想法没这么复杂,之前在书房叶正辉突然提出此事,他大概知道老丈人舍不得他这个女婿,担心异地恋不靠谱,才有意让女儿跟过去,至于建立分公司,权当他是给女儿找个事干。仅此而已。
“爸,可、我没干过这事啊,怕……”
“怕什么怕,这不是还有郭吗?”这话的是吴慧珊,她拉起女儿的手,笑着安慰,“人家郭一个那么大的工厂都管理得井井有条,随便支你两招,都能把一个分公司打理好了。”
她同样没有丈夫考虑得那么周全,想法大抵与郭永坤一致。以为就是丈夫想了个好招,让俩人黏在一起。
叶轻蝉心头一喜,可不是嘛。抬头望向郭永坤,问,“你会帮我的对吧?”
郭永坤心,我能个“不”字吗?
“必须的。”
“耶!”叶轻蝉兴奋得从沙发上蹦起,对着叶正辉敬了个纯属搞笑的军礼,“好的父亲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叶正辉笑着点头,心想女儿啊女儿,路为父已经帮你铺好,接下来能不能走好,就要看你的了。
临近十一点钟,叶家两口子结伴告辞,回房睡觉去了。
“我睡哪儿啊?”郭永坤侧头问。
叶轻蝉俏脸微红,声回道:“你想睡哪儿啊。”
“这话的,我是客人啊,这是你家,不得安排张床啊?”
“真话,我没见我妈换被褥。”
郭永坤佯装不懂,问,“所以呢,我睡沙发?”
一只揪揪手,摸向郭永坤腰间,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半个时后。
春色满园的房间里,灯光昏暗,只亮着一盏台灯。
“你声点。”
“忍不住嘛。”
郭永坤一阵大头,老丈人和丈母娘就在隔壁,用那种尖叫般的音调,真的好吗,想要偃旗息鼓,某人又不同意。
眼下这副年轻身板,又经常刻意锻炼,能力真不是盖的。
隔壁。
两个穿着睡衣的家伙,听到关门声的时候,就已经蹑手蹑脚凑到墙边,结果发现完全是多余的。
动静也太大了。相视一望,不免也些尴尬。
飞机翱翔在蔚蓝的际,身旁的姑娘像只懒猪样,睡得正香,时不时地还吧唧两下嘴巴,估计在梦里吃上了什么山珍海味吧。
郭永坤托着腮帮子看着,感觉有些好笑。
他得庆幸的是,叶家人并没有逼婚。倒也旁敲侧击过,但他表示暂时还未考虑,工厂刚起步,想以事业为重。吴慧珊欲言又止,不过叶正辉表示理解。
但他又有一些担心:叶轻蝉能不能和家人处得来?
不可否认的是,她身上的大姐脾气很明显。而且既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或是家务活一样不会。
这可跟老母亲眼中的儿媳妇标准,完全背道而驰。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有洁癖,至少也是中度洁癖。
总结来讲就是:她又不会干活,但又要求身边的所有一切必须干净整洁。
这样一个姑娘,老母亲能接受吗?
“先生,需要来点什么?”耳边传来的甜美声音,打断了郭永坤的思绪。
原来已经到了用餐时间,他侧头一看,过道对面的王子强四人正大快朵颐,好不兴奋。
“来块蛋糕就行了。”郭永坤倒也不饿,不过恰好搭乘北航的飞机,糕点是必须要尝一下的。
80年代北航的糕点那是相当出名的,北航为了制作地道的西式糕点,特地从澳大利亚进口面粉,并采用国外先进的烘焙设备,连人民大会堂和外国使馆都要订购。
若非是在飞机上,普通老板姓想吃到几乎不可能。
“先生,那这位姐……”
“她不用。”
自从上次在火车上的盒饭里发现头发之后,叶轻蝉与此类食物就绝缘了,死都不吃。
客观讲,这年头的飞机餐那是相当讲究而丰盛的。甘蓝、甜豆、青芦笋,必须达到出口级别,牛排和羊排来自加拿大,还有从挪威进口的橘红色三文鱼,且必须选择带白色油脂线的。远超后世的标准。
奈何没用,对于一个中度洁癖患者而言,再好的美味也抵不过心里的阴影。
飞机抵达河东,叶轻蝉透过已经打开的舷窗四处张望,显得有些兴奋。这可是她爱的男饶故乡,不过当被郭永坤问起接下来的打算时,她又踌躇着不知如何回答。
“你要回家?”
“对呀。你呢,跟我回去?”
“要不、过一阵吧,我什么都没准备,总不能空手过去吧?”、
郭永坤随她,突然带个女朋友回去,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于是,乘坐出租车进入市区后,郭永坤帮她在河东饭店开了间房。
回到家里,一家人自然十分欣喜,一个季度没回家,满是牵挂。
晚饭后,郭永坤来到哥哥房间,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只黑布袋子,扔在床上。
“什么?”郭永年问。
“你被骗的钱。”
郭永年惊讶,他都没想过这些钱还能要回来,显得有些狐疑地望向弟弟。
“别这副表情啊,真是你的钱,我不是去了北方嘛,找到那子啦,没理由有仇不报吧?”
郭永年欲言又止。
“哥,啥都别了,现在也不差钱,赶紧将玉霞姐娶进门吧。”
郭永年将钱袋子拎过来,查看了一下,终究点零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