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万古长存,怎会轻死?李靖,你这次恐怕要失算了!”
寅将军故作轻松地哈哈一笑,目中闪过一丝悲凉。
他的目光没能逃过李靖的眼睛。
“不用装了,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李靖笑道,“我围而不攻,就是要等尹长天出手。你陷入危机,还有参加宗门大会的这些人,还有瑞兽猼訑,这么多饵撒在这里,如果尹长天活着,一定会出手阻止的。加上我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各种消息,一一印证,我可以肯定,尹长天已经死了。”
寅将军怒道:“卑鄙!你视我们妖类为敌也就罢了,竟然把那些人间修士当做诱饵!”
李靖摇头道:“所以说你们魔教毫无胜算,你们不但不懂兵法,而且身上业障重重,心里什么都放不下,如此怎能步入圣途?尹长天号称半步入圣,终究还是灰飞烟灭。”
寅将军不想听他啰嗦,就问:“第二件事呢?”
“第二嘛,就是涌金泉的具体位置。”李靖说。
“那你现在知道了?”寅将军轻描淡写的问了句。
“还没有。”李靖也不隐瞒,“我知道涌金泉的位置早就被移动过了。狮驼岭外围所有的山,有名的没名的,我都派人去找过了,可惜没找到,所以只好请你这位白虎上将来告诉我了。”
“做梦!”寅将军决然道。
李靖微微一笑,说:“话先不要说那么绝。其实你躲在狮驼岭,几十年前我就知道了。你还和一只凡虎,生下了一只小崽,是不是?”
寅将军脸色变了变,虎目圆睁,看着李靖。
“你一定很奇怪,我既然早就盯上了你,为什么不动手?”李靖继续说着,“我刚才已经说了,拖到现在,是为了两件事,尹长天的生死,和涌金泉的位置。我们一直盯着你,你自以为是的秘密,在我们这里都不是秘密。比如刚才,你的傻儿子,就带着一群傻蛋进了秘道,对不对?”
寅将军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问道:“李靖,你想怎样?”
李靖说:“没什么,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如果我可以保你无事,可以放过你,我想你也不会相信。你是必然要上斩妖台的,就算你刚才跟着天蓬走了也没用,他保不住你,紫微也保不住你。从你们被圣人共商,天道指认,定为魔教的那一天起,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圣人共商,天道指认?”白虎冷笑一声,不屑地说,“放屁!”
李靖也不恼,说:“我不能放过你,但我可以保你的小虎崽没事。他虽也是妖,却是无辜的不是吗?只要他将来不反天庭,就在山里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妖也罢,或者去天上,到灵妖殿去待着也可以。”
白虎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想做什么交易?”
李靖见白虎似乎被打动了,表情轻松下来,说:君庭一战至今已过去百年,当年被你们几个侥幸逃脱,尹长天在这一百年里做些什么,后续有什么安排,他的继承人是谁,血罗衣在哪里?”
“此事我不知道。”白虎说。
“别急着回答,我还有问题。”李靖说,“除了尹长天外,当年和你们一起逃出来的那头牛在哪里?”
白虎沉默不语。
李靖轻蔑一笑:“别拖时间了,不要以为等你儿子通过秘道就安全了。他是要去狮驼鬼国吧?你觉得我找涌金泉找了那么多年,会没去鬼国里面找过?羲皇封印是厉害,但你们能找到秘道,我们难道就找不到?你别忘了,这条秘道本就是当年三妖所建,青狮白象都在灵山,我师是燃灯古佛,我好歹在灵山也曾受封天王。另外,你觉得,如果鬼国里面没有我的人,我会放心吗?”
白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而咬牙道:“李靖,你个卑鄙小人!”
突然一声大吼,身躯暴涨数倍,竟有劈天裂地之威。
李靖也知道这虎妖的厉害之处,不敢小觑,宝塔悬空,放出万道舍利之光,左手方天三叉戟,右手六陈鞭,头顶混元天王伞,缚妖索虚空闪烁,天罡刀背后暗藏,正要和虎妖厮杀一番。
却没想到,寅将军扑杀李靖只是虚晃一招,腾空的巨大虎躯猛的向下一沉,也不管不顾李靖手中的宝物,竟是要凭肉身把这千里山川压垮,彻底破坏那条结界秘道。
李靖吓了一跳,大骂:“冥顽不灵!”
一念起处,掌心翻出照妖镜,射出一道白光,罩住白虎身躯。
天王令旗一挥,四面八方的虚空之中,出现了七八艘巨型战舰,遮天蔽日。
每一艘战舰都射下来一道白光,如顶天巨柱……
有那么一刹那,齐鹜飞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根扭曲的带子,在曲折的空间里绕来绕去。
范无咎用一个十分形象的比喻形容他们穿过结界秘道时的这种感觉:“我好像是一条蛔虫,在某人的肠子里。”
当人们穿过秘道后,范无咎大叫道:“啊,我被拉出来了!”
然后,他们就来到了一个明明天光明媚,花红叶绿,却无处不让人觉得阴森的地方。
林间的风吹来,花香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尸的味道。
可是,当他们沿着花林前进,走了许久也不见任何陈腐迹象,而那奇怪的味道却始终在人的鼻尖飘荡,细若游丝。
“小虎,这就是狮驼鬼国了吗?”元小宝问道。
寅小虎说:“是了。”
“这空气中飘的是什么味道啊?”小青一直捂着鼻子,皱眉问道。
小虎说:“不知道,我也只进来过两回。”
“阿弥陀佛,这是尸陀气味!”法舟宣了一声佛号,用低沉的声音说,“听闻此间曾经浮尸遍野,血染层林,千年过去,这气味看来是散不掉了。”
“小和尚你来过?”小虎不知道法舟的地位,见他年轻,就叫他小和尚。
法舟摇头道:“我没来过,只是听我师父讲过。”
“你师父来过?”
“来过。”
“他是怎么进来的?我爸爸说这里有结界,不经过秘道的话,谁也进不来。”
就在这时,人们神识中听到一声轰然巨响,仿佛大地塌陷,群山崩塌一般。
大家回头看时,只见远处来时的方向虚空一阵晃动,悠忽间,山川就变了模样,和他们来时竟然不同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我们来的路不见了!”圆觉说。
寅小虎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山峦,口中喃喃叫着:“爸爸……”
小青连忙上去摸着虎头安慰:“小虎,没事的,你爸爸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寅小虎看向齐鹜飞。他虽然不是特别清楚齐鹜飞是什么人,父亲为什么称他为教主,但他知道这是父亲尊重的人,也是自己以后的依靠。
从他的眼神中,齐鹜飞看到了信任、期望和乞怜。他知道寅小虎是希望自己说一句,他的爸爸没事。
但越是信任,齐鹜飞就越不能随便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虎,现在不要想太多。等我们出去以后,再去他听你爸爸的消息。记住你爸爸的话,要做一只最勇敢、最坚强的老虎!”
寅小虎明显感到失望好悲伤,大大的虎眼中噙满了眼泪。不是因为失去父亲的悲哀,毕竟现在还不确定虎爸的消息,而是因为委屈,明明爸爸就在身后,生死未卜,他却不能回去看一眼。
“小虎……”元小宝很能理解寅小虎,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我们会长大的!”
他这一句“我们会长大的”,看似平常的句子,却让寅小虎的心充满了力量。
寅小虎点了点头,转过身,悄悄用前爪抹了抹眼睛,昂头说:“我们走吧。”
风吹来,那一身浮起的白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魏巍雪山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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