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哗一下散开,免得受其波及。
柳钰和齐鹜飞之间便留出了一块巨大的空地。
齐鹜飞见柳钰出招,便同样前跨半步,法力爆发,形成冲击波,如潮水般涌出。
二人的法力就如两股沙尘暴猛然撞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一堵法力之墙。
众人脑中都响起了一声暗响,犹如什么东西撞进了胸口般,觉得压抑和难受。
也只有修行人才能感受到现场澎湃的法力波动,若是普通人站在这里,离得近了,早已直接晕过去,甚至魂飞魄散。
离得远了,可能什么也感觉不到,只看到两个人,一人执剑、一人拿刀,隔着七八米远,面对面吹胡子瞪眼,不弓不马地站着。
知道的是在斗法,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cospy的现场。
只是偶尔出现的毫无方向的狂风卷起沙尘乱流可能会让人有些不安。
其实这种斗法效率并不高,消耗法力大,杀伤力却不强,就像凡间武侠中两个高手掌对掌比拼内力一样。
但这样斗法威势巨大,如果二人法力相差悬殊的话,法力强的一方很快就会取得压倒性优势,逼迫另一方做出退让。
柳钰用这种方法是觉得自己法力应该比对手强很多,这样既能赢得漂亮,赚足面子又不至于把对手伤的太重,真要把齐鹜飞打死了,也交代不过去。
而齐鹜飞接受这样的比拼,是他想试试看自己的法力和柳钰究竟差距有多大。
比下来的结果是他觉得柳钰的法力确实要比他强一点,但差距不会太多,至少他扛得住。
这也完全出乎大多数观战者的意料。
齐鹜飞二十年三品,肯定有蹊跷之处,很多人以为他是速成的,但大家没想到,以这种硬拼法力的方式,他居然和柳钰打了个旗鼓相当。
坚持片刻之后,柳钰就显得焦躁起来,这让人们感觉反倒是柳钰有支撑不住的感觉。
柳钰很想打一个漂亮仗,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一会儿甘鹏飞来了肯定叫停。
以今天的局面和自己的身份资历,面对齐鹜飞,打不赢就相当于输了。
这时候就看出他战斗经验的老道了,在全力施法的同时,他只是身体轻轻一旋,二人相交的法力场便错开了一点角度。
齐鹜飞被法力场带动,身体微微偏了一下,而就在此时,柳钰出剑了。
他手中宝剑化作一道金光剑气,刺破法力场,直奔齐鹜飞的右胸。
在别人眼里看来,没有奔向左胸,说明柳钰还算留手了,并不打算取人性命。
但齐鹜飞却很清楚,这正是柳钰的老道之处。
因为刚刚被法力场带动侧旋,对齐鹜飞来说,如果剑气刺向左胸,他能够顺势躲过,而刺向右胸则相对躲避起来要困难得多。
他要么大幅移动身体,那样很可能在法力场对抗中失去平衡,从而落败。
要么使用手中兵器格挡,而他手中这把鬼煞刀显然不是柳钰手中宝剑的敌手,能不能挡住这一道剑气还不好说。
好在齐鹜飞早有准备。
他既不躲也不挡,只是身体微微偏了偏,以最小的动作幅度,避开要害之处,任由剑气射向他的右肋。
随之右臂一挥,鬼煞刀射出一道煞气,反攻向柳钰的胸口。
而在这道鬼煞刀气之下,还同时隐藏着一道承影剑气。
柳钰没想到齐鹜飞这么狠,不守反攻。
但那把鬼煞刀实在不入他的法眼,这种刀煞气一般都是刚入仙道之门的一品人仙玩玩的,在他眼里,简直如同小孩子过家家。
所以他也没有召回宝剑,只并指一点,指尖发出一道天罡真气,点散了齐鹜飞发过来的刀煞。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刀煞之下还藏着剑气,这道剑气无形无相,却凌厉无匹,绝不是小儿科。
等他感觉到浓浓的杀意袭来的时候,想召回宝剑或使用其它法宝都已经来不及了,若用手去挡,只怕这只手当场就没了。
就在他一愣之间,承影剑气已从他腰间扫过,却并没有伤及他的肉身,只割断了他的裤腰带。
于此同时,剑光穿过齐鹜飞侧肋的肋骨,鲜血从他的腋下喷出,看上去触目惊心。
小青和王寡妇同时惊呼出声:
“师兄!”
“小齐!”
人们被她们的叫声和齐鹜飞喷出的鲜血吸引,现场惊呼一片。
所有人都以为齐鹜飞输了,但当他们看向胜利者柳钰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柳钰的裤子掉了。
齐鹜飞还在飙血的时候,柳钰正急急忙忙地弯腰去提裤子。
当他把裤子提起来后,发现裤腰被剑气削烂开,一时间竟找不到东西系住裤腰,只能用双手这么提着。
他尴尬地站在那里,看见齐鹜飞。
齐鹜飞此刻虽然半身染血,却手握鬼煞刀岿然不动,刀尖正指向柳钰。
柳钰脸上青红不定,站了半天,终于长叹一声,召回了还在远处盘旋的剑光。
齐鹜飞这才收起鬼煞刀,左手轻点右肋下多处穴位,止住鲜血,冲柳钰道:“承让。”
柳钰说:“你能取巧一时,却不能取巧一世。”
齐鹜飞说:“一时足以。”
人们这才明白过来,战斗已经结束,而结果却完全出乎众人所料。
“齐队长赢了?”
“柳队长输了?”
“不可思议!”
“匪夷所思!”
在远处碑林旁一幢房屋的三楼窗口,秦玉柏和牛傍并肩而立。
牛傍笑道:“我说司长大人今天怎么有闲跑到我这里来喝茶下棋,原来是为了看戏。让两个治安队长刀兵相见,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秦玉柏说:“和平日久,血性渐失,让他们斗斗也好啊。”
牛傍说:“这恐怕不是司长的本意吧?”
秦玉柏不置可否,问道:“你刚才看清齐鹜飞出的什么招了吗?”
牛傍摇头道:“隔得有点远,司长看出来了?”
秦玉柏说:“刀煞之中藏着另一层的杀意,像是子母刀,可他那把刀看着又过于平凡。”
牛傍说:“兴许是什么独门暗器。毒药暗器可是黄花观向来的传统。”
秦玉柏说:“毒药暗器或许只是表象,可不要小看了无机子这个人呐。”
牛傍说:“无机子向来苟且,没想到他这个徒弟如此生猛。他这次可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了。朱太春的背后是高老庄,高老庄的背后是谁大家都知道。还有柳钰,号山派更是背靠着多位大神,连李主任也和他们关系匪浅。”
“李主任……”秦玉柏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嘴里哼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轻哼声,“这年头,谁还没个靠山哪!”
“司长是说,黄花观也有靠山?”
秦玉柏没有正面回答,说:“有靠山只是方便办事,事最终能不能办好,还是要看人。真有本事的人,他自己就是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