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张圭麾下的官员上书弹劾反对新政的几人结党营私,把他们私下里的聚会、谋划,以及犯过的案底等都调查得一清二楚,证据确凿。
按理说,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没有翻案的可能了。
可被弹劾的那几人不愿意束手就擒,已经查明的罪行纷纷承认,但是对于结党营私的罪名却坚决不认。
几人坚称同僚之间聚会本是正常,跟结党营私根本就没有关系!
张圭一派的人则纷纷指责他们几人巧言令色,妄图脱罪云云。
原本这只是一件小事,朝堂上的攻讦纷嚷本就属正常。
可是随着争吵的继续,事情便渐渐脱离了张圭的掌控。
等到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纷纷站出来指责那几人时,张圭看着那几人脸色苍白、茫然无助,却又坚决不肯屈从认罪的模样,就像是汪洋大海、暴风骤雨下飘摇不定、随时都可能遭遇灭顶之灾的几只小舟,突然明白过来。
他中计了!
眼下这情形看起来,不是那几人结党营私,分明是他张圭独揽朝纲,打压异己!
到底是谁结党营私,显而易见。
张圭看向御座上一身明黄龙袍、已经初现帝王威仪的祁钰,果然见少年天子面色不豫,目光暗沉。
张圭见祁钰动了怒,反而松了口气。
他不怕祁钰生气,只怕祁钰生了气却不表露出来。
帝王的心思不用费心揣测,对于臣子来说,是件幸事。
张圭没有出面制止这场风波,一来以他如今的权势,这几人“倒打一耙”的计策根本就不足为惧,所以他也懒得为此费心;二来他要是真的出面制止,自己一方的人定然会退后一步,令行禁止,这不更坐实了他结党营私、权倾朝野、打压异己的事情了吗?
朋党倾轧,历来为帝王所忌讳!
张圭袖手旁观。
直到御座上的祁钰忍无可忍,宣布此事容后再议,张圭才顺势示意己方之人暂退一步。
黄宜安见祁钰接连几日都为此事头疼,便记在了心里,着人一直在殿外关注着此事,因此很快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等到祁钰晚间愤愤然同她提起此事时,黄宜安早有准备,遂温声劝慰道:“即便是那几人不如此行事,陛下难道就不知首辅大人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吗?既然早知此事,陛下又何必如此生气,没得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的。”
祁钰长叹一声,道:“
你说的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只是,真撞上了,还是忍不住气愤不平。”
黄宜安觉得无谓的生气愤怒除了损毁身体,没有任何益处,遂转了话题,问道:“那陛下如今打算怎么办?”
祁钰应道:“自然是依律问罪。这几人结不结党的不清楚,但是其他罪行证据确凿,不容宽恕!”
顿了顿,祁钰冷哼一声,道:“况且他们竟然妄想以朋党倾轧的借口,利用我给自己脱罪,实在是恶劣!此风不杀,日后还得了?”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