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身怀大气运的人,你这份直觉还是很敏锐的。”橘猫呵呵笑着。
“什么?”
许七安惊讶的看着它,此人......此猫竟把臭不要脸的话,说的如此光明磊落。
他谨慎回答:“道长,你有说话的权力,但永远不要忘了,拒绝是属于我的权力。”
“我想你帮忙阻止天人之争。”橘猫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给许七安来了一句“当头棒喝。”
他默然几秒,沉稳的点头:“说说看你的想法和理由。”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天人之争吗?”橘猫跃上石桌,蹲在那里,琥珀色的瞳孔凝视着许七安。
“道统之争。”许七安回答。
橘猫微微颔首,又摇摇头:“相传,人宗和天宗的两位祖师在一次论道中大打出手,双双重伤,返回宗门不久便羽化。
“两人同时一句遗言:每隔甲子,天人之争。
“而后的数千年岁月里,人宗和天宗的道首,每隔一甲子,便会进行一场天人之争。有死有伤,也有平手。
“后来慢慢形成一个传统,道首之间争斗前,由两派杰出弟子各代师门出战。赢的一方,可得三招先机。”
许七安皱着眉头,问道:“我听妙真说,天人之争背后还有隐情?道长你知道吗。”
橘猫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语气:“我若说不知道,你是不是就不答应了?”
许七安同样一副似笑非笑的语气:“我若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说了。”
“真正的原因,只有天人两宗的道首才知道。但根据过去无数年的蛛丝马迹,其实可以推测出一些东西。”橘猫说到这里,沉默了几秒,开口说道:
“大概在两千年前,天宗一位道首闭关修行,错过了天人之争,然后........他消失了。
“六百年前,天宗一位道首不知因为何事,独闯巫神教总坛,重伤而返,养伤期间错过天人之争,他也消失了。
“至于人宗,人宗从未出现过一品陆地神仙,但每一位在天人之争中胜出的人宗道首,都会在极短时间内冲击一品。”
错过天人之争,天宗道首会消失赢了天人之争,人宗道首会立刻冲击一品陆地神仙?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许七安愈发觉得,道门的水比想象中的还深。
“你还没说你的理由呢。”许七安收回思绪,盯着橘猫。
以上是天人之争背后的隐秘,但不是金莲道长请他阻止李妙真和楚元缜的理由。
“我和洛玉衡有过约定,她将来会在地宗清理门户的行动中助我一臂之力,因此我想拖延天人两宗的争斗。在解决地宗道首之前,不希望她出现意外。倘若天人之争如约举行,洛玉衡凶多吉少。”
橘猫的眼神里流露出严肃和沉重。
道长真是个合格的地宗弟子,为了清理门户,煞费苦心许七安心里感慨,有些佩服金莲道长的大义。
但他依旧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件事上给予帮助。
“可天人之争岂是我一个小银锣能阻止。”他摊了摊手。
“没让你阻止天人两宗的道首,但你可以阻止楚元缜和李妙真。”金莲道长循循善诱:
“许大人想不想扬名立万一次?想不想在云集京城的江湖人士面前,好好露次脸,出个风头?”
我又不是杨千幻,我可不喜欢装逼........许七安质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参与天人之争?这并不是个好主意,首先我打不过他们。其次,即使搅乱了三日之后的斗争,那五日之后呢,十日之后呢。
“道长,你这法子不行的。”
橘猫轻轻摇头,一副提点晚辈的语气:“出招要有章法,行事也是如此。你毫无准备,毫无理由的扎进去,李妙真和楚元缜自然不会搭理你。即使侥幸破坏了战斗,你也不可能破坏后续的战斗。
“但是,你可以给自己找个理由。”
“理由?”许七安反问。
“比如说,天人两宗在你许大人看来不值一提,两宗的弟子不过尔尔,你见猎心喜,想要与他们交手。并当着群雄的面向他们邀战,与他们赌斗:如果他们能打败你,天人之争就继续。如果不行,那就等到能打败你,再进行天人之争。”
许七安目瞪口呆,“这也行?如此牵强的理由”
金莲道长“呵”了一声:“那是你没在江湖上闯荡过,江湖人士下战书,从来都是简单粗暴,不敢应战,就狠狠羞辱,羞辱到答应为止。
“这还是讲规矩的,不讲规矩的,直接上门砸场、踢馆。
“李妙真和楚元缜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你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削他们面子,他们十有八九会应战。而一旦应下来,约定便成了。纵使天宗长辈,也不能说什么,只会催促李妙真尽早解决你。”
天宗长辈真的不会纷纷下山,一人给我一巴掌?许七安道:“如果李妙真始终赢不了我,是不是天人之争就不会进行?”
橘猫又斜他一眼:“贫道最欣赏许大人的一点,就是你过于自信。我说过了,天人之争无法阻止,但可以拖延。你拖延个一年半载就行。
“当然,这确实会得罪天宗,换成其他人,可能不敢,但你没问题。”
是我没问题,还是你强行说我没问题许七安黑着脸,道:“为什么。”
橘猫呵呵笑道:“因为你足够年轻,因为你和李妙真有交情。如果是其他人强行参与,天宗长辈或许不会出手,但会责令李妙真斩杀阻拦之人,甚至会赐予相应的法宝和丹药,这一点无需怀疑,天宗的道士足够冷漠。”
“那我又能从中得到什么?”许七安问道。
“相信我,洛玉衡不死,你将来会得到一份难以想象的馈赠。这也是我找你帮忙的原因之一。”橘猫悠然道。
猫东西,又给我画大饼.......许七安沉吟片刻,道:“我要考虑考虑。”
橘猫点点头,耐心十足。
许七安坐在石桌边,思考着参与此事的利弊。
先排除空头支票(难以想象的馈赠)。
仅是楚元缜和李妙真的交手,这不是一场切磋,而是背负师门使命的死斗,尤其是楚元缜,他虽不是真正的人宗弟子,但一身剑法来自人宗。这份香火请他得还,因此,他会拼尽全力为洛玉衡赢下三招先机。
李妙真做事一板一眼,让她在天人之争里放水,几乎不可能。除了性格之外,还涉及到天宗的颜面。
最好的解决就是一胜一负,两败俱伤。最差的结果,可能会出现一死一伤?
而如果我能阻止这场天人之争,这样的情况就可以避免。
可我只是一个六品武者,而两位杰出弟子的真实战力,有四品嗯,得到神殊和尚的精血滋养,我的金刚神功早就超越正常品级。
战力方面,我或许比六品武者强,但肯定不是五品,甚至四品武者的对手。可论防御力,四品武者恐怕都不如我。
金莲道长如此笃定我能帮忙,似乎是看穿了我的虚实.......那天我和李妙真交手,道长看出端倪了?
“道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楚元缜和李妙真都是天地会内部成员,但碍于宗门命令,不会留手,他们中出现伤亡,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许七安叹口气。
橘猫满意的笑容,点点头,就像成功忽悠的小朋友的大人。
“至于天宗长辈们的反感,我相信问题不大,道长你不至于害我。”许七安道。
橘猫再次笑着点头。
“所以,我拒绝。”许七安得出结论。
橘猫的笑容倏然凝固。
“为什么?”橘猫语气急切,道:“许七安,互帮互助是天地会的宗旨。”
有事许大人,没事许七安,您可是一只现实的猫.许七安诉说着惨痛经历:“上次我们去找丽娜,差点死在地底,好处没捞到,命却快没了。”
“你吸收了玉玺里的气运。”橘猫抬起前爪,拍了拍桌面。
“那这次呢?这次我能有什么收获。”许七安唉声叹气:“道长啊,你要知道我的名声来之不易,京城百姓都很崇拜我,视我为大奉英雄。
“楚元缜和李妙真的修为远高于我,你让我去挨揍,有损我一人一刀,独战数千叛军的威名。有损我力挫佛门的威名。”
橘猫叹息一声:“你想要什么?”
许七安露出纯真的笑容:“两个要求,一,我要一件宝贝,是什么没想好,就当是你欠我的。但以后我问你要,你不能反悔。”
橘猫沉思片刻,点头:“但你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唉,第二个要求呢。”
许七安端正脸色,道:“我要一枚青丹。”
橘猫抬起爪子,在桌面用力拍了三下,大声说:“这是不可能的事,青丹和脱胎丸一样,一甲子才炼三颗,脱胎丸是材料难寻,而青丹是炼制手法复杂,材料昂贵,论成本,是脱胎丸的好几倍。”
这小子也不想想,如果他金莲有青丹这样的宝贝,当初用的着让他去灵宝观找洛玉衡求丹药?
地宗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
许七安搓了搓手,热情的笑着:“道长这话说的多生分,咱们是一个组织的,我还能对你狮子大开口不成。
“你没有青丹,可人宗有啊,道门里谁不知道人宗是狗大户。”
橘猫犹豫很久,踌躇道:“我去试试,黄昏前给你答复。”
许七安连忙点头:“不急,明日也行。天人之争在三日后。”
橘猫不理他,窜入花圃,消失不见。
“金莲道长这个老油条,总喜欢薅晚辈羊毛,比白嫖还过分。”许七安哼哼唧唧的说。
所谓青丹,是一种洗精伐髓,强筋健骨的丹药,这八个字可以说被用烂了,江湖上卖大力丸的不屑用这八个字形容自己的药。
但青丹的洗精伐髓、强筋健骨,和平时意义上的不同。它能让六品铜皮铁骨境的武夫,防御力突飞猛进。
“我的金刚神功达到瓶颈,神殊和尚的精血还剩小部分残余,但怎么都无法化为己用,沉淀在身体里的话,那就浪费了........”
许七安为此,特意向魏渊讨教,当然,他只问如何让金刚神功在短期内突飞猛进,魏渊给他指了两条路:实战历练和青丹。
“之前我还在苦恼,如何让金刚神功达到小成境界。今日橘猫道长找我帮忙,突然就打开了思路
“换个角度思考,是不是和我强大的气运有关?我需要突破,需要青丹和死斗,李妙真恰好就来京城履行天人之约。”
“什么办法?”
元景帝眼睛微亮,望向浮于池中的绝色美人。
洛玉衡红唇轻启,清冷中带着柔媚,“派人阻止这场天人之争即可,得是同辈,且不惧天宗报复。”
元景帝皱了皱眉,沉吟道:“强行干预的话,天宗势必派人兴师问罪。或许,可以以赌约的方式插足。”
洛玉衡点头,随后又摇头,柔声说:“赌约一旦成立,至死方休。代价太大了。陛下不必为了此事,折损一位年轻天才。”
这相当于把自己卷入天人之争里,本来是天宗和人宗的约定,而今变成三方约定。
天宗与人宗的斗争是有原因的,他们会遵循规矩。可这个强行干预进来的人,在天宗眼里就是个麻烦。
天宗的反应无外乎两种:一,责令李妙真速战速决,对此,天宗会给予一定程度的“帮助”。
二,师门长辈直接过来,一巴掌拍死坏事的家伙。
这里不存在全身而退的可能,你若想毁约,退出决斗,首先目的没有达到,天人之争如期举行,只不过是延缓了几日。
其次,天宗的道士未必肯答应,到时候还是一巴掌拍死毁约的家伙,拍的还光明正大,有理有据。
元景帝置若罔闻,目光从洛玉衡脸上挪开,遥望司天监方向,道:
“因此,司天监的杨千幻,是最佳人选。即不惧天宗报复,又有足够的能力对付楚元缜和李妙真。”
洛玉衡微微点头,元景帝说的没错,杨千幻是最佳人选,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朕即刻派人与监正商量。”
元景帝招手,唤来院外恭候的老太监,吩咐他去司天监请人。
两炷香时间后,老太监派出去的侍卫回禀,监正的答复是:杨千幻镇压在观星楼地底,请陛下另选贤能。
这个结果,在元景帝和洛玉衡的预料之中,但依旧有些失望。
“监正从来只做“规矩”中的事,此外,没有情分可讲。”元景帝摇摇头,颇为无奈的语气。
该做的事,监正一件都不落,不该做的事,哪怕是他这个九五至尊,也使唤不动。
“朕再想想办法吧。”元景帝说完,摆驾回了皇宫。
待元景帝离开,洛玉衡轻轻叹息。
返回皇宫,元景帝坐在御书房沉思一刻钟,抓起笔写了份名单,道:“大伴,去把名单上的人召唤入宫。”
南宫倩柔在宦官的带领下,穿过广场,进入御书房。
他扫了一眼,猩红地毯站着两名穿轻甲的青年,此外,并没有其他人。
这两人南宫倩柔认识,在禁军中效力,一位出身勋贵世家,一位则是草根武者出人头地。
那两人见到南宫倩柔,眼里闪过诧异。
南宫倩柔与他们并无交情,本身性格又阴翳孤僻,便没有打招呼,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不多时,元景帝进来了,边走边审视三人,最后在他们面前停下来,沉声道:“知道朕为何召你三人入宫?”
南宫倩柔没有搭理,草根出身的武者微微低头,那位勋贵世家的青年抱拳:“请陛下指示。”
元景帝颔首,缓缓道:“三日之后便是天人之争,朕希望你们能出手阻止”
他事情利弊告之三人,而后问道:“你们中有谁愿意?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官升一级。”
这三人是京城最年轻的四品武者,也是属于朝廷的四品武者。
四品武者在外头罕见,大奉十三州,一州之地的四品屈指可数,但京城作为大奉的权力核心,四品高手的数量比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不过三品武者只有镇北王一位,能断肢重生的三品武者,已经脱离凡人范畴,与四品是天壤之别。
南宫倩柔依旧面无表情。
草根出身的武者,眼里隐晦的闪过怒火。而勋贵出身的武者,却是忌惮和谨慎。
元景帝沉声道:“官加二级。”
草根武者眼里怒火愈炽,勋贵出身的武者,有些意动,最终还是摇头,低声道:“陛下恕罪,卑职能力浅薄,无法胜任。”
草根武者跟着抱拳:“卑职无声胜任。”
元景帝脸色如常的颔首,道:“你俩退下吧,南宫倩柔留下。”
两人松了口气,退出御书房。
元景帝踱步走回御座,等了十几息,开口说道:“他们两人,一人是对朕为人宗出头不满,归根结底是对朕修道不满。
“另一人是惜命,自身已是荣华富贵,不想掺和道门两宗的纷争。”
南宫倩柔平视元景帝,“陛下留我,是觉得我会出手?”
元景帝颔首:“南宫倩柔,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南宫倩柔瞳孔倏地收缩,迅速恢复如常。
元景帝盯着他:“只要你替朕摆平这件事,我可以借你两万精兵。”
南宫倩柔表情有了动摇,似乎极为意动,但最后他选择了拒绝,摇头道:“陛下,我答应过魏公。他没有还我名字之前,我不会离开他。
“再者,李妙真和楚元缜,任何一位我都不怵。可两人若是联手,我也无能为力。而为了如期进行天人之约,他们肯定会率先联手,把外人踢出局。非我不愿,能力不及尔。”
元景帝也不强求,挥了挥手。
南宫倩柔抱拳,退出御书房。
元景帝沉着脸,吩咐道:“告诉国师,朕无能为力,让她好自为之吧。”
如此倔强的女子,宁愿面对天人之争,也不愿与他双修,既然如此,你就去和天宗道首决一胜负吧。
灵宝观。
年轻的宦官躬身行礼,细声细气道:“国师,陛下也无能为力,京城中,年轻的四品高手都不愿插手天人之争。
“您知道的,陛下也不好强迫他们。”
洛玉衡没有睁开眼睛,淡淡道:“本座知道了。”
宦官不敢多留,作揖后,飞速离开。
过了一刻钟,小院的围墙出现一只体态修长的橘猫,琥珀色的竖瞳,幽幽的盯着池上的女子。
“师妹!”
洛玉衡没有抬头,带着几分嫌疑的语气:“你来做什么。”
橘猫略作犹豫,一副商量的语气:“问个事儿,人宗手里有青丹吗?此丹难炼,价值连城........”
洛玉衡皱眉打断:“既知此丹罕见,还问?你一个地宗道首,要青丹作甚。”
橘猫有些尴尬:“在师妹眼里,贫道就是连吃带拿的穷亲戚吗。青丹我是用不到,我是替人来讨要的。”
洛玉衡“呵”了一声,讥笑道:“你不是穷亲戚,你是没脸没皮的臭道士。我父亲以前练过一炉青丹,两粒被元景帝取走,我手头有最后一粒。
“但此丹既难练又珍贵,我是不会给你的。除非你用地书碎片交换。”
地书碎片怎么可能给你,你人宗又不会用........橘猫心里腹诽,惋惜道:“罢了,我本来给师妹找了个帮手,能拖延天人之争的帮手,对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青丹,既然师妹不同意,那贫道只好回绝。”
洛玉衡霍然起身,喝道:“回来!”
霸道的探手一抓,将墙头的橘猫摄入手中,丢在池边的假山,妙目灼灼凝视,语速飞快的追问:
“对方是谁?你有几成把握?你可知道,一旦卷入天人之争,想抽身就难了。”
说话的同时,她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橘猫,专注而迫切。
“你对他不陌生,甚至考虑过和他双修。”橘猫舔了舔被弄乱的毛,悠悠道。
洛玉衡眼里的亮光黯淡,愠怒道:“他只是六品武者,即使有佛门金刚神功加持,撑死也就五品的战力。
“而楚元缜和李妙真可不是寻常四品能及。”
橘猫不疾不徐,缓缓道:“你别生气,许七安的金刚神功非等闲武者能比,我甚至怀疑,四品武者的肉身也未必比他强。”
洛玉衡冷笑道:“你怀疑?”
橘猫点头:“因为李妙真全力一剑,未能伤他分毫。”
洛玉衡一愣,只觉得荒唐至极,求证般的反问:“李妙真全力一剑,难伤他分毫?”
橘猫点头。
洛玉衡愕然不已。
浩气楼。
魏渊听完南宫倩柔的汇报,赞许的点头:“你应对的不错,参与天人之争,有害无益。本就是道门的纠纷,外人强行插手,是自讨没趣。”
杨砚“嗯”了一声,道:“人宗剑法无匹,天宗道法诡异,单对单的话,倩柔不惧任何人,但以一敌二,必败无疑。”
南宫倩柔淡淡道:“京城里,没有一位四品能同时应对两人。杨千幻的传送阵法或许能立于不败之地,可一旦交手,他走不过十招。”
战斗非术士所长。
魏渊说道:“三日后的天人之争,你们几个金锣都去看看,当做长长见识。道门高品的战斗可不多见。”
黄昏时,许七安听见了尖细的猫叫声,循着声音,在僻静的角落看见了蹲在树枝上的橘猫。
橘猫嘴里衔着一枚瓷瓶,轻轻张嘴,让它落在许七安的掌心。
“啵.....”
拨开木塞,凑到鼻端闻了闻,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扑入鼻腔。
“洛玉衡说,只要你全力以赴,是成是败,青丹都是你的。”橘猫道。
有了它,加上三日后的战斗,我的不败金身必定更上一层。还能阻止二号和四号两败俱伤,一箭双雕.许七安脸上喜色浮动,喟叹道:“国师真是有钱人啊。”
阿姨,我不想奋斗了。
橘猫站在枝头,俯瞰着许七安,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楚元缜和李妙真都是高手,我觉得你需要了解一些情报。”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想晚些时候向李妙真刺探情报呢许七安道:“道长请说。”
“人宗的剑法你有所了解,楚元缜自创的养剑意,你也掌握,对于他我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李妙真,你对天宗的道法一无所知。”
“格物致知。”许七安说。
“格物致知.......呵,形容的很贴切。”橘猫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李妙真同样擅长飞剑,这是道门七品,食气所带来的神异。
“道门五品金丹,可破一切虚妄,不畏世间浑浊,你的佛门狮子吼对李妙真无效。”
许七安点头。
“此外,还有雷法和五行法术,这些法术需要配合天时地利,决战地点在渭水,你小心水行法术便成。”橘猫说完,露出郑重神色:
“天宗的核心法术是天人合一,它具现化的能力,就是赋予世间万物灵性,与它们产生联系,让它们听命于自己。简而言之,你的刀可能不是你的刀,你的腰带,可能会拼尽一切的勒死你。
“你脚边的石头,会突然跳起来打你膝盖。
“甚至你的手,会突然抬起巴掌扇你一下。”
卧槽,天宗法术这么牛逼么,这就是所谓的:世上无所谓忠诚,只因为没有遇见我?在我眼里,所有东西都是二五仔?
许七安吃了一惊,对天宗花里胡哨的手段,充满了羡慕。
告别金莲道长,他当即返回房间,吞服青丹,炼化药力。
三日之期转瞬而过,天蒙蒙亮,楚元缜醒来,有条不紊的穿戴整齐,背上佩剑,顺便帮当年的同窗好友把被子盖好。
昨日两人饮酒到深,好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放水。
楚元缜其实知道,天人之争对朝堂很多人来说,是铲除“人宗”的大好机会。
很多人认为,只要没了人宗,陛下就会勤于政务,不再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
“你不懂,十年前我就看明白了,即使没有人宗,也会有其他道士,会有其他国师。就算这一切都没有,元景帝依旧会修道。他渴望长生,谁都无法阻止。”
楚元缜摇摇头,离开房间。
出了府,他看见青冥的夜色里,街边,站着高大魁梧的恒远。
“是许大人把我送进来的,贫僧与你一同前往。”恒远双手合十。
楚元缜沉默颔首,与恒远并肩而行,走了一阵,他侧头,看着中年和尚,道:“你想说什么?”
恒远目光转向楚元缜背上的剑,低声道:“贫僧想请求你,别让此剑出鞘。”
楚元缜没答应。
“这既是对天宗的不尊重,也是对李妙真的不尊重。”他说。
恒远一脸难过。
皇宫,一列禁军护送着两辆奢华的马车离开宫城,穿过皇城,驶向城外。
临安掀开车窗帘子,街道行人稀疏,卖早点的摊子热气腾腾,一股股香味钻进临安的鼻子。
她不由升起尝一尝平民早膳的冲动。
前面的马车里坐着怀庆,她此次出宫,是蹭了怀庆的光。整个皇宫,只有太子和怀庆能自由出入京城,不受阻碍。
其他皇子皇女都没这样的资格。
临安爱看热闹,不想错过天人之争,本来打算让狗奴才偷偷带她出城,她伪装成平平无奇的小媳妇,跟在他身边去渭水看热闹。
谁知狗奴才把她当成了皮球,一脚踢给怀庆。
好在怀庆还是比较仗义的,愿意带她出城。
“哼,回头看我怎么整治狗奴才。”临安愤愤的想。
他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淮王府。
府中侍卫倾巢出动,簇拥着金丝楠木制造的豪华马车,驶离皇城。
许府。
许新年早早醒来,牵着马匹,“哒哒哒”的沿着街道而行,在拐角出看见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豪华马车。
十几名府卫守在两侧。
车窗帘子掀开,露出王小姐娇美的脸,笑吟吟道:“许大人,上车喝茶。”
殿试已过,许新年现在是翰林院庶吉士,不再是一介白衣。
今年的一甲特别没排面,风头全被天人之争给抢了。
连京城百姓的关注点也转移到道门的纷争中,百姓们听说天人之争一甲子一次,很多人一辈子只能遇上一次,转念一想,科举三年一次,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王小姐趁机邀请许新年共同观看天人之争,许新年这次没有拒绝。
王小姐高兴坏了。
待许新年上车后,她忙吩咐丫鬟倒水,笑着说道:“我听爹说,天人两宗的弟子,都是了不得的大高手。”
她想了想,找了个对比,“不比打更人衙门的金锣差。我还听说,天宗圣女貌美如花,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许新年平静的点头。
他过于冷淡的态度,让王小姐有些泄气,试探道:“辞旧对天人之争不感兴趣?”
不声不响,辞旧叫上。
许二郎摇头,道:“我知天宗圣女是何许人也,她入京后,一直住在我府上。”
王小姐愕然,瞪大眼睛,“辞旧莫要说笑,天宗圣女怎么会在你府上?你,你与她是旧相识?”
天宗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宗派,以许府的地位,怎么都不可能“高攀”的上天宗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