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虔丞看到最后那一句话,心窝被狠戳着。
曾经能有多爱,现在分开就有多决绝。
在温俐书写下这一句话时,足以看出了她此时的决心。
看完日记后,宋虔丞只剩下一片的追悔莫及。
源源不断的忧伤溢出来,宋虔丞很想当面跟她谈谈,然而,他却发现连温俐书身在何方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翁然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简洁明了的说:“已经有温小姐的下落了,她现在正跟周明朗在机场,准备搭乘航班飞往A国。”
没有片刻的迟疑,宋虔丞跑着离开了别墅。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他都是风驰电掣的驱车,而心里则是在一遍遍的祈祷,盼着温俐书先别离开。
在焦急难耐中,宋虔丞的汽车来到了机场,车子停稳之后,他快步的往机场里跑去,然而,去往A国的航班就在十分钟前已经离开了。
宋虔丞呆在了航班信息牌底下,突然感觉世界都变成灰色。
并不甘心就此放弃,宋虔丞动身去买了下一趟飞往A国的机票,但起飞时间竟要在两个小时之后,可别无他法,他只好耐心的等。
他身上没有护照,又命了翁然给他送来。
翁然把护照拿到机场时,宋虔丞正探长脖子看着信息牌,满眼都是焦急,他并不敢有所唠叨,给他送来护照,就默默的离开。
拿到护照之后,宋虔丞将护照紧紧握在手里,坐在机场等待的时间,他感觉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苦等之下,终于迎来了登机时间。
上了飞机后,宋虔丞只感坐立不安,不断盼着飞机可以飞得更快一些。
焦急心情贯彻始终,在抵达目的地时,一腔躁动不安促使他疾步的步出机场,可出了机场一看,他的脸色便冷了。
他刚才一脑子只想来A国,然而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他并不知道温俐书去了哪里?
宋虔丞迷茫的看着路边停靠的车子,还有陌生的外国面孔,满满的都是挫败感。
几个目光之后,他只能深深一叹,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上了一辆计程车,找了间酒店落脚。
余下的半个月时间里,宋虔丞一直留在这边寻人,他能动用的资源全都用上了,但温俐书就像人间蒸发似的,除了查到了她来了A国,其它跟她有关的信息就是没有迹。
宋虔丞急得难以言表,茶饭不思。
是日,他又是一夜无眠,就在十分钟前,翁然给他打来电话,仍旧是一无所获。
宋虔丞点了根香烟,仅吸了几口,又烦心的摁在烟灰缸掐断了。
一天没找到温俐书,他连吸烟都觉得寡淡无味,没办法在酒店干等,宋虔丞只好动身离开了房间。
他自己一个人走在异国街头,用了最笨的办法,打算在人群里寻找,知道这样做希望渺茫,但总比他待在酒店等消息强。
他沿着街道,一圈一圈的找,这一找就是一早上,终是以空手而归收场。
宋虔丞失落的回到酒店,整个人颓废极了。
回到房间后,他站在玻璃幕墙前面,俯视着街景,窗外的繁华之景勾不起他半点欣赏的兴致,宋虔丞轻轻的晃着脑袋,喃喃:“你到底去哪里了?”
他一再叹气,又再掏出手机来。
温俐书早就把他的电话号码拉黑了,但他每天还是要不死心的反复打几遍才安心。
又再一次的朝她的号码拨过去,宋虔丞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的是,她的电话号码今天竟然打通了。
苦苦寻找多天,来之不易的打通了她的电话,宋虔丞连血液都沸腾了,而最令他激动的是,温俐书还接通了。
生怕温俐书会突然挂断电话,宋虔丞一把举起手机,急急说:“你人在哪里,告诉我好吗,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他说完之后,电话那边保持着安静,没有声音回应。
宋虔丞把手机往耳边拿开了一些,确认通话是正常后,又再举起电话哀求道:“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语落,电话那端终于有反应了,说话的是一把甜美的女声:“不好意思,您是不是打错了?”
宋虔丞一下瞪大了眼,这一把声音的确不是来自温俐书的。
电话彼端那人说:“这电话号码是我今天新买的,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电波传来“嘟嘟”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拿下手机,垂下视线看着手机屏幕。
温俐书的电话号码,他早就熟记在心里了,又怎会打错呢?
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温俐书把电话号码换了。
当下,宋虔丞觉得自己特别傻,温俐书又听不见,就算他刚才没有打错电话,他们两人也无法交谈。
愁容的站在玻璃窗前面,宋虔丞满是心有不甘,他又打开手机软件,改用微信联系她。
他直接写道:“我找你找到快要发疯了。”
消息发出去后,宋虔丞的心再次被虐了一把,他的消息已经发不过去,屏幕显示的是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
宋虔丞并不死心,又拿其它的聊天软件试着跟她联系,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是拉黑服务。
宋虔丞心底发冷,也渐渐的开始明白,温俐书这一次是不会回头了。
意识到严重性,宋虔丞更是按耐不住,他一遍遍的想着可以找到温俐书的法子,最后在纷扰的思绪里,想到了周明朗的母亲。
自他回国发展之后,周母为了讨好他,跟他一直有生意来往,若他向周母打探周明朗的行踪,周母兴许会卖他这个人情。
想到这里,宋虔丞立刻给周母打去电话,果不其然,他在周母那里找到了突破口,周母给他透露了周明朗的行踪。
周母说,周明朗这些天都待在他自己的别墅,末了,周母把别墅地址用短信发给他了。
宋虔丞拿到地址后,马不停蹄的赶去那个房子。
抵达目的地,他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多天的人儿。
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温俐书跟周明朗都在别墅前面的庭院里。
周明朗站在一炉子前面,手里捣弄着烤串,视线则时不时抬头看向另一边角落里的温俐书。
温俐书今天身穿着白色裙子,又仙又美,正在跟一只贵宾狗在玩。
才半个月没见,宋虔丞已有恍若分开十年之久的错觉。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温俐书一边逗着狗玩,一边笑得特别甜。
自两人结婚之后,温俐书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笑容。
他的心在抽疼着,温俐书以前是个多爱笑的女生,可他却把她变得笑不出来了。
本是有一腔的话要对她说的,可此刻,他却一句都说不出口,更不敢出现在温俐书的面前。
之后的时间,他就像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一直藏身于一个隐蔽处,眼巴巴的看着温俐书跟周明朗的一举一动。
彼端,周明朗把烤串弄好之后,就朝温俐书招手,示意她过来。
温俐书将小狗抱在怀里,小跑的来到周明朗的身边。
来近时,周明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而后拿起一烤串喂到了她的嘴边。
温俐书吃了一口,脸上有满足的神情,还从抱着小狗的动作里抽出一条手臂,朝他竖起了一个大姆指称赞。
周明朗得到了温俐书的赞赏,脸上有愉悦的神情,后将身体蹲低了一些,伸出一根手指往自己脸上戳戳,眼神提醒温俐书去亲他脸答谢。
温俐书才没搭理他,直接把贵宾狗举起来,让小狗去舔他的脸。
她调皮的行为,惹得周明朗追着她满院子跑,这场景活脱脱就跟小两口一样。
看到这里,宋虔丞的眼睛在刺痛着,他现在看到的温俐书,就像他最初认识她时的那样调皮又爱笑,而她在他身边那时,不是苦瓜脸,就是哭。
这种对比让他抬不起头来,再想想这些日子来,他施加到她身上的伤害,早就埋在了她的记忆深处,一辈子都抹不去。
试问,在这样的状态下,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说爱她呢,他光是让她活得开心自在这一点,就已经做不到了。
他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他确是输了,周明朗比他更适合待在温俐书的身边。
曾经犯下的过错,已无颜得到温俐书的原谅,宋虔丞又再看了几眼,终是选择了忍痛离开,而他将会用余生来反思,自己是怎样把一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的人给弄丢的。
(正文完)
番外一:好久不见
五年后。
国际机场。
温俐书跟宋虔丞在偶然的机会碰到了。
一如当年两人初见时一样,都是酷热的夏天。
在过去的几年里,宋虔丞曾想过有几万种跟温俐书再见面的场景,但唯独没有像今天这种。
两人在机场里迎面走着,同时的看到了对方,又极其默契地,都没有回避。
几年不见,温俐书比以前长胖了一点点,但整个人看起来更淑女了,她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样子跟她长得很相似,该是她的女儿。
宋虔丞把目光投去她耳朵戴着的助听器设备,猜她该是可以听到声音了。
前些年,温俐书的耳朵去动了手术,术后得需要一直佩戴助听器才能听到别人说话。
宋虔丞停下脚步来,是他先打的招呼:“好久不见。”
温俐书停驻并回以疏离的笑,同样是一句:“好久不见。”
宋虔丞低眸看向她身边的小女孩,她长得跟洋娃娃一般,眼睛又大又亮,他轻声问:“这是你的女儿吗?”
温俐书点点头,拉起小女孩的小手,用宠溺的声调吩咐:“琪琪,喊叔叔。”
小女孩抬头望向他,甜甜道:“叔叔。”
宋虔丞冲她笑笑,但这一声称呼却让宋虔丞感慨良多,本来她的女儿该叫他爸爸的,可现在,却是一句生分的叔叔。
他心头别是滋味,五年过去了,他还处在念念不忘中,但看温俐书的样子,她已经是放下了。
此时,小女孩伸手从口袋掏出了一颗淡蓝色糖果,举起糖说:“叔叔,我请你吃糖。”
宋虔丞将手掌伸过去,小女孩将糖果放在他的掌心处,莫名地,他觉得手心都是滚烫的。
来不及道谢,温俐书已经要动身离开了,她淡淡道:“还得赶飞机,再见喽。”
宋虔丞将手中的糖果握紧,脸温着笑,心却在发苦,他也说:“再见。”
一声道别过后,温俐书就带着小女孩离开了,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相当利落爽快,而他却定在原地,一直在看着她们两人的背影,完全挪不开视线。
看到她的女儿后,宋虔丞眼馋,心更馋。
他眼定定的看着,不愿收回视线。
这时,小女孩突地一回头,看向他这边,还跟他远远的挥挥手,样子极其的可爱。
宋虔丞施笑的抬起手,也跟着朝她挥挥回应。
小女孩将身体转回去,就随温俐书往前方的扶手电梯走了下去,渐渐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直到再也看不见时,他才收回视线,并将手掌摊大,将目光看回手心里的糖,他苦笑着,后把糖果的包装拆了,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糖真甜,但甜不了他的心,他的心酸的很。
此时,一道女声响起:“谁批准你吃糖的?”
顾立薇踩着高跟鞋过来,拧着眉指着他手中的糖果袋子。
宋虔丞将手中的糖果袋收进了掌心握着,淡声回:“只是一颗糖而已。”
顾立薇念念碎:“我看你是不想要自己的身体了,医生说你在动手术前要健康饮食,这种靠化学物质拼成的糖,就是垃圾食品。”
宋虔丞懒得接她的话,转身往一边离开。
顾立薇看了几眼,闷闷的跟了上去。
这五年来,她的命运还是没有改变,原以为温俐书走了,宋虔丞就会看到她的好,但事实上,还是她在追着他跑。
离开机场后,宋虔丞跟顾立薇径直去到了一家医院。
宋虔丞此番过来,是来动手术的。
早些年前,宋虔丞的胃就闪起了红灯,顾立薇老是替他操碎了心,但他就是不上心,也不爱惜自己身体,烟酒更是没停过,以致现在恶化到不得不动手术治疗。
宋虔丞动手术的日子是三天后,但术前有各项检查,他必须得提前住进来。
转眼夜已深,宋虔丞躺在病床上,辗转难眠,自白天在机场偶遇了温俐书,他现在睁眼闭眼都是她的模样。
这一夜,宋虔丞一直失眠着,不久后,他从床坐起,伸手往床头柜上拿来自己的钱包。
将钱包打开,放照片的位置上,放着一张他跟温俐书的合照。
宋虔丞将照片取了下来,细细看了许久之后,便将照片放在了枕头之下。
别笑他幼稚,他只是想与她在梦里相见。
番外二:最牵挂的人还是你
一个月后的早上。
温俐书刚把女儿送进学校,就遇到了久未谋面的顾立薇。
顾立薇依向来偏爱于深棕色卷发,温俐书仅看了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但不晓得是顾立薇经过了岁月的沉淀,还是她自己待人的包容度提高了,温俐书觉得顾立薇好像没之前那么的扎人,面相看起来和气多了。
想起以前,顾立薇每每见到她,总恨不得将她劈开两边才好,可今天,她格外的和颜悦色,脸上还有淡淡的笑。
顾立薇朝她主动走过来,站到她的身前时,提议道:“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温俐书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答应。
五分钟后,两人对坐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
彼此点了一杯咖啡后,便各自无言中。
好半晌,温俐书才开声说话:“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立微淡笑着,“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坐在一起喝咖啡,你就当我是来找你,听我发发牢骚。”
温俐书轻拧眉,总觉得顾立薇今天带着一股伤感,一点都不像以往那个嚣张跋扈的她。
末了,顾立薇深深的叹了口气,感慨道:“你知道我这些年来有多羡慕你吗,我比你先认识宋虔丞,待在他的身边也比你久,但他却从来都不看我一眼,他满眼都是你。”
温俐书打断她的话:“抱歉,这感情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顾立薇打了一个“OK”的手势,后再次拾起话题:“你既然不爱听我的少女心事,那我就跟你说说我跟宋虔丞在国外打拼的那段日子吧。”
顾立薇抬头朝温俐书看了眼,见她没有异议,方才继续。
“当年你爸夺了丞哥的公司,让他背上了巨额债务,幸好他的三位好兄弟陆霖凡、顾奕南跟杨颂文,纷纷出手帮他渡过了难关,这才让我跟丞哥能顺利的出国。
只是啊,去到国外就等于一切推倒从来,我们开设了新公司,但之前的债务让丞哥的征信出了问题,那边的银行一直批不下贷款,资金一度周转不来。
那段时间,丞哥都快被这重担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他整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一天三四个应酬,每晚只睡两三个小时,为了生意,他的胃都快喝烂了,但就是不见起色。
再加上,医院里还躺着一个要靠天价药物续命的母亲,我们可以不吃不喝,但病人不行啊,丞哥为了让母亲可以有钱医治,只能暂时放弃自己的事业去赚快钱。
他找了个打拳的地方,里面刚好举办了一个拳王比赛,奖金极其丰厚,丞哥冲着奖金而去,一路势如破竹的闯进了总决赛。
眼看胜利在望,可就在比赛的前一晚,那个主办方找到他说,外界对他的呼声太高了,纷纷买他赢,若他输掉比赛,就能帮主办方大赚一笔。
于是,主办方给了他一张支票并向他施压,要么就是输掉比赛,要么就是取消他的比赛资格。这笔奖金是他等着拿去给母亲治病的,在生活所逼之下,他心里再不想打黑拳,也被迫答应了。
当时,他为了输掉比赛,硬生生的被人打到半死,我把他送到医院治疗,医生让他卧床休息半个月,但生活压力巨大,他不敢有片刻的休息,最终,他一天都没休息过,又继续去赚钱了。
可他当时一身的伤,还能做什么工作,无奈地,他又去拳击馆当陪练,一天天的挨打,我看着就心疼。”
说到此,顾立薇突叹了一道,接着一下没话了。
温俐书问她:“那后来呢?”
顾立薇再叹:“后来啊,幸得一位唐姓富商的赏识,把他旗下的娱乐场所交给他来管理,这才让我们活了下来。丞哥对那位唐姓富商一直怀有感谢之恩,所以即便他的公司重新营业了,他还是会抽空去替富商打理生意,但一个人做两份事,白天一家,晚上一家,而且规模都不小,他的身体能不垮吗?”
顾立薇抬眸,定定的望着温俐书的眼睛,几秒过后,她突地一改话风,变成直白的问:“温俐书,你现在对宋虔丞还有感觉吗?”
就冲顾立薇三番四次把话题往宋虔丞身上引,她便知顾立薇是有备而来的,她皱眉,“你到底想要干嘛?”
两人对望着,顾立薇展着淡笑,“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我找你只是想跟你说个消息罢了,是我自己止不住内心的忧愁,一时多说了几句,你若不爱听的,那我就言归正传。”
顾立薇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时,她已将笑容敛起,面部带着严肃,沉声说:“我今天是来告诉你,宋虔丞他离世了。”
听到这一句,温俐书手中拿着的勺子,一下掉回了杯子里,害里头的咖啡都溅到了桌面上。
她原本平淡的面容无法再淡定了,温俐书神情凝重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就走了。”顾立薇叹了口气,“他做了胃癌手术,术后的第三天突然间就变成了昏迷不醒,之后就醒不过来了。”
温俐书的心急剧的往下沉,她难以置信的结巴问:“他、他有胃癌?”
顾立薇点点头,一脸忧伤藏不住,“很久以前就有了。”
温俐书听此才想起早在五年前,她无意在宋虔丞的电脑知道了他身体抱恙的事,但她却半点也没往癌症这边想。
顾立薇的声音适时传来:“这是我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找到的。”
顾立薇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她这边的桌面上,温俐书低眸一看,这照片是她跟宋虔丞谈恋爱时所拍的合照。
“那天在动手术之前,他跟我再三叮嘱,说他要是死在了手术室,就把他葬在这座城市里,我那天问他为什么啊,他还骗我说他喜欢这里。”顾立薇施了一点苦涩的干笑,“他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想离你更近一些。”
顾立薇朝温俐书投来目光,“作为情敌,我其实并不想你去看丞哥的,但是一想到丞哥知道你去看他时的那个开心模样,我又觉得无所谓了。”
宋虔丞离世之后,顾立薇一切都看淡了,她将握在手心里的一张纸条放在桌面上,“这是墓园的地址,您哪天有空的话,不妨去看看他,毕竟他临走前,最牵挂的人还是你。”
顾立薇走后,温俐书还一个人坐在咖啡厅许久,她低头看着那个墓园的地址,最终还是动身去了。
来到墓园,按照顾立薇所提供的位置,温俐书顺利的找到了宋虔丞的墓地。
她杵在墓碑前面,视线一直盯着墓碑上面的照片在看。
她还清楚的记得,就在一个月前,两人还在机场碰到,那时的他,有血有肉,还跟她说了一声好久不见,可没想到,就在转眼间人就没了。
方才在来时的路上,她还骗自己说,这是顾立薇骗她的,可现在看到宋虔丞的照片,还有他的名字刻在墓碑上方,她的心顿时空了一块。
一直强忍的泪水如同洪水般涌出来,她抿紧嘴唇,用手背捂着嘴巴。
等泪意止住一些后,温俐书对着墓碑说:“宋虔丞,你是故意的吧,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一看到那张黑白照片,总能刺痛着她的眼,鼻子一酸,眼泪又再次冒出来。
温俐书抬手抹泪,等平复了几秒,才再次开声:“你以前说过,无论我们最后有没有在一起,你都要比我活得更久一些,你说不会让我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世上,可你瞧瞧,你食言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温俐书脸容失落的盯着墓碑在看,只有阵阵风声回应她。
心里实在难受,温俐书就曲着双腿坐在地上,背部靠在宋虔丞的墓碑,将脸埋在膝盖哭了很久。
再次抬起头时,太阳已快下山了,温俐书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到了放学时间,纵使再想陪他多待一会儿,但她必须要去学校接回女儿了。
温俐书从地面上站起来,伸手摸摸了他的照片,方才步伐缓慢的离开。
沿着墓园的台阶一步步的往下走,走了几步之后,她又突然停下脚来。
转身看回身后方,温俐书多希望能有奇迹出现,能看到宋虔丞站在背后,但遗憾并没有。
目光定格在墓碑那边,温俐书应景的想起了《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那首诗中的最后一句:回头发现你不见了,突然我乱了。
她当下的心情,正是如此。
宋虔丞不在了,她的心也空了。
第二天。
温俐书带着女儿一同出现在了墓园里。
她右手牵着女儿,左手捧着一束向日葵,两人沿着台阶慢慢的走着上来,最后来到了宋虔丞的墓碑前。
一看到宋虔丞的照片,温俐书便控制不住情绪,眼睛发酸着。
小女孩看到上方的照片,就把宋虔丞给认出来,她抬头问:“妈妈,这是上回在机场看到的那位叔叔吗?”
温俐书红着眼眶点点头,后蹲下来,将手中的鲜花递给女儿,她温声说:“琪琪,叔叔他喜欢向日葵,你把鲜花送给他吧。”
琪琪听话的接过向日葵,后把鲜花放到了地面上,末了,她还跟宋虔丞说:“叔叔,我会想你的。”
听着女儿的话,温俐书哽咽着,眼泪一时没忍住流了下来。
见温俐书哭了,琪琪急得用小手去帮她抹眼泪,她小脸透着担忧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温俐书抹了抹眼泪,朝女儿认真问:“琪琪,你以前老是问我爸爸是谁,你现在还想知道吗?”
琪琪转了转眼珠子,最后说:“幼儿园的同学都有爸爸,琪琪也想要爸爸,可明朗叔叔说,爸爸要在国外打怪兽,很忙很忙的。”
温俐书缩了缩鼻子,抬头看着墓碑的照片,叹气说:“你听到了吗?这是你女儿的心声啊。”
五年前,温俐书跟宋虔丞分开后,就随周明朗来到了国外,她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偶尔觉得头疼不舒服。
最初那时,温俐书只当是水土不服,但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周明朗只好带她去医院看病,结果一查,却被告知她怀孕了。
这怀孕一事,来得猝不及防,愁得她失眠了好几晚,曾经有过片刻,她也曾想要放弃这个小孩的,但终是舍不得,选择了把她生下来。
温俐书本无打算让宋虔丞知道琪琪的真实身份,但今天她改变主意了,她看向女儿如实道:“琪琪,这位叔叔就是你的爸爸。”
琪琪有点绕不过来,挠着小脑瓜满是疑惑的问:“叔叔怎么就变成爸爸了?”
温俐书摸摸她的脑袋,解释:“待回家后,妈妈再跟你慢慢说。”
琪琪点点头,表示知晓。
温俐书轻握着女儿的手,试着问:“琪琪要喊爸爸吗?”
琪琪害羞,轻轻的唤了一声“爸爸”之后就扑进了温俐书的怀里,将脸埋了进去,不愿意出来。
温俐书抱着扭着身体的女儿,视线则再次看向宋虔丞的照片,温声说:“你想要的女儿,我给你带来了。你呢,有在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