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般对射,魏燃这方损伤微乎其微,大多数都因为射到了战马身上,使得战马吃痛发狂,而士兵不得不跳下战马躲避。
但魏燃的阵型没有纵深,斥候即便跳下战马,也不用担心被踩踏,可以从容换上备用的马匹,继续冲锋。
双方再互射一轮,魏燃亲自点名射杀了箭法最准,武功最高的七名敌军,才换上骑矛,大喝一声:“合击!”
疏散的一字长蛇阵,行进间慢慢减缓速度,合并为一道马挨着马的骑墙。中间三十骑以魏燃为中心,尽数换上枪架上的骑矛,自架枪冲锋的姿态一往无前。
两翼总共七十骑,却换上了马刀,速度要比中间三十骑略慢,逐渐落在后面,使整个阵型形成一个尖端平整的锥形阵。
双方交兵,立刻冲撞到一块,由于锥形阵的吐蕃骑兵,最前方冲击魏燃骑墙的只有寥寥数骑,其中的强者还尽被魏燃射杀,阵型有些混乱。
根本挡不住同时刺过来的十数把长矛,连一点杀伤都没做到,就被挑翻下马。
而双方战马在快要互相冲撞到一起时,因马儿求生天性,会自发减速,所以对冲的冲击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正面的骑兵撞到一块时,速度已经很慢,所以双方除了被当场刺杀的,并没有因冲击而坠马的倒霉蛋。
这也使得吐蕃骑兵想要凿穿魏燃阵型的方案彻底破产,多列纵深的吐蕃骑兵速度不得不逐渐趋于停止,失去速度,本能的想从两翼绕行开去。
但两翼方向,魏燃的七十骑却手持马刀从两侧掠过,马刀闪耀,血光迸发,立时将速度慢下来的吐蕃骑兵全数砍倒在地,并呈现三面包围之态。
中间几乎静止下来的三十骑,在魏燃带领下,扔去了骑矛,拔出马刀,魏燃则拔出加长加重的横刀。原地排成横阵,缓慢推进挤压,刀锋随着魏燃的口号,齐齐向前挥劈砍落,银光闪烁耀眼!明明是骑兵,却打出了步兵阵战的风格。
吐蕃人没有见过唐军这样的战术,越打越是惊慌。他们人数明明占据多数,但位于锥形阵中间的士兵却无法发挥任何有效的杀伤,只能看着外围的伙伴被唐军集结成的三面横阵逐一收割。
他们在同一个面上要面对远多于己方的马刀,经常会出现一人面对两三把马刀劈来的情况。而唐军这边的战士武功明显要高出他们一截,这样的劣势便呈现更加放大的趋势。
没过多久,除了最末尾的一些还有时间能调转马头逃跑,三百余吐蕃斥候至少有两百六十余人被歼灭于此。
而魏燃所部,因战术武功得当,只有一人在换马的时候,不慎摔了一下,以致另手腕脱臼,倒也没别的大的伤势。
战斗结束,魏燃坐在道旁,手下斥候则正在打扫战场,将还活着的吐蕃骑兵擒到魏燃面前。
魏燃把玩着横刀,神色漠然的看着面前跪成一排,身上带伤的吐蕃骑兵,以吐蕃话问道:“告诉我你们的兵力部署,谁先说就放了谁,晚说的全部斩首。”
这些俘虏对视一眼,他们不过是最下层的吐蕃士兵,没有那么强的忠诚意识,再加上率领他们的将领已经被魏燃射杀,所以立刻争先抢后的开始述说起军情。
杂乱无章的声音中,魏燃当即怒喝一声,根据方才答话之人的积极性,一个个点名回答,并且扬言,谁若能指出之前答话的那人信息中错漏甚至编造之处,便可以顶替他活下去。
一番分化手段使出,魏燃很快得知了他想要的全部消息。
现在吐蕃军在赤岭下占据的堡垒数量多达八座,加上番汉仆从军总兵力为十万。这些斥候级别太低,对于各个堡垒的兵力部署全然不知。
只知他们的游骑数量已经多达五千,每日轮换着在集群的堡垒附近进行威力侦查,以及掳掠山民、牧民为奴,替吐蕃军制造攻城守城的器具。
他们今日出来,就是侦查到了一间藏于山中的村寨,后方已经将山寨劫掠一空,他们原本只是顺道进行侦查任务的,结果遇上了魏燃。
魏燃再问了一下押送村寨内村民的吐蕃军有多少人,得知只有两百,他们总共五百人进行的劫掠。
所有消息到手后,魏燃下令将所有俘虏尽数诛杀,虽然被骂不守信用,但他本就没打算对敌人讲信用,而且这场战役,他根本就没打算留任何俘虏。
全军不做任何修整,收拢了俘虏的战马,一路向前。
被劫掠的那个村寨叫做明月乡,此时村里敢于反抗的年轻人基本都被杀害。其余的人被吐蕃人用绳子栓成一线,被催促着往南而去。
俘虏当中,一个少年和一个老人并排被吐蕃人抽着马鞭向前缓缓移动,少年以仇恨的目光瞥了眼那个吐蕃骑兵,但也仅止于此,他还没有反抗的胆量和能力。
“爷爷,要是村里面当初答应使用你制造的那些守城利器,说不定村寨今日便不会被吐蕃狗攻破了。”
那个老人低着头,摇头道:“在平日里,这些守城杀器自是卖不出钱的,反而还会为村子招来祸端,村长当初的决断并没有错。”
说到这里,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还是算了,他们都死了,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孙儿,还是想办法怎么在吐蕃人的营地中活下来才是吧。”
少年握着拳头,“朝廷,朝廷也实在是太没把我们边地当做一回事了!驻扎陇右的神策军,说撤就撤了。一群团练守捉,却指任了一个草包当将领。结果吐蕃军一来,放着石堡城那么险要的地段都守不住,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旁边骑马的吐蕃骑兵可能觉得这个少年太过啰嗦,一鞭子便抽了下来,少年灵活的矮身躲过了这一鞭,连忙向前小跑两步。见那吐蕃骑兵只是威胁自己,并没有继续鞭打的打算,后面说话就放低了声音。
“爷爷,吐蕃主力都从湟水撤到这里来了。凉州那边过来的河西兵马,应该挺有战斗力吧。”
还未等老人回答,前面便发出一阵骚动,这伙吐蕃骑兵的头领,看中了俘虏中的一个少女,将她直接掳上战马,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撕扯她的衣服,在马上凌辱于她。
少女自然不从,拼命挣扎,但越是挣扎,就越惹得施暴者更加兴奋。旁边少女的家人上前抢夺反抗,却给这骑兵头领的手下打翻在地。
他们没有杀人,是因为俘虏的奴隶都是个人财产,杀掉的话,就等于破坏了自家财产,自然不可能做出那么愚蠢的事。
这老者年纪虽大,但血未冷,一怒之下,便大声喝止,结果前方的吐蕃骑兵都回头望来。
少年和老者虽因一时义愤而出声,但当危险降临自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
不过这个时候,吐蕃骑兵看的可不是他们爷孙二人,而是后方传来的惊慌失措的急急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