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雄厚的世家、商贾被赵景云收拾之后,原本还和薛家等站在一处的,门户又弱一些的人可就吓坏了。他们主动想开铺子,老老实实将生意做起来。
可惜他们想得太简单了,等他们去了铺子才发现,自己的铺子已经被贴上了封条,而且不只是和吃有关的铺子,而是名下所有的铺子。
众人顿时慌了,个个顿时担心不已,靖越王收拾完大的勋贵,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们?再说,靖越王将抄家出的粮食投放到了市场,市面上已经不缺粮食,粮食甚至比他们进价还便宜,手里的粮食放在仓库里,也有损耗,如果长期放下去,他们会亏损得更厉害。
钱财上的损失倒是在其次,他们更怕的是一家老少的性命。许多上了年纪的人,算是看着靖越王长大的,靖越王从岁开始,就在管家的引导下,出席大的聚会,勋贵之家办什么大事,也会邀请他出面,每一次靖越王出现,都是见人三分笑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
勋贵之家有了矛盾,找他调节,他也是和事老和稀泥,一句话总结,靖越王性子温和,是个老好人。如今经过开荒令带来的一系列举措,谁再将靖越王当成老好人,那就是个傻蛋。
原来,这些年来,靖越王活得门儿清,他是懒得和大家计较罢了。真的动起来,可谓是雷霆之势,谁敢争锋。这种人不下手倒也罢了,只要下手,就绝对不会给对方半点儿退路。
这些人又想起来,平阳城这十来年来,在靖越王手上经营得日夜富饶,细水长流,有些发令,看似很随意,可细细想来,却将方方面面照顾考虑到了。
这么一想,他们心里就更害怕了。
怎么办?一群人再也不敢聚集在一起商讨,哪怕找个僻静的地方都不成。薛家被抓,靖越王当时说得清清楚楚,聚众商讨。
那出事的几家罪名也安排的妥妥当当:挑唆、勾结土匪之罪,囤积凉水扰乱市场谋反之罪。
哪一条罪名也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绝境之下,许多人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思前想后,干脆去找关系。找谁说情是大问题,靖越王是平阳城的天,他想杀鸡儆猴,聪明的人肯定不乐意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要说平阳城能劝动靖越王的人还真有一个。
“夫人,我家老爷也是受了薛家、傅家、崔家他们的蒙蔽,才做了错事。家里底子薄,老爷没有多想,只是考虑能给家里多留点儿底气,才囤积了一些粮食,并无他意。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遭殃。”霍家生意上认识的人多,平时和文官关系也好。
这不,不少夫人就将主意打到了霍家人的头上。
霍家人多聪明呀,霍老夫人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所以早早地就警告过霍家媳妇。长辈板起脸训话,霍家媳妇谁敢不听。不禁媳妇被叮嘱,就是霍青音几个小姑娘也被狠狠地训过话。别说,还真有姑娘来找霍青音她们来求情的。
霍家人一律摆出为难的神色,然后再细声细气解释,“王妃怀有身孕,你们也知道,王爷对王妃有多看重。我们倒不怕麻烦,可要是惹怒了王爷,反而得不偿失。”
这话没毛病,过来哭诉的人明知霍家是推脱之词,但也不得不考虑后果。
接连几日之后,也就没人再上门来了,霍家人终于得以松口气。
“总是想要好名声,纵着他们,麻烦也是你们自找的。”茶楼上,谢祯幸灾乐祸看着下方。
被讥讽的霍久岑满脸疲惫之色,他早一步进城,正准备去找靖越王,就被谢祯拉进了茶楼上。
按理说,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好到那一步。不过霍久岑好歹也是和谢祯一起长大的,两个不对盘,吵吵闹闹中彼此非常了解
对方的性子。
霍久岑知道谢祯有话问自己,而且谢祯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霍久岑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谢祯想问什么了。于是,他跟着谢祯上了楼。
谢祯狗脾气果然没有改,落座之后,就开始对他冷嘲热讽起来。
“无论如何,霍家门前还有人气,可怜你们谢家孤家寡人,想抓个人影都没有。”霍久岑反击回去。
“我们谢家是懒得搭理他们,你们霍家人缘好,苍蝇全都聚了过去。”谢祯果然毒舌。
霍久岑冷冷瞪着他,混蛋,居然暗将霍家比作狗屎?他毫不客气反击回去,“你特意来打听薛想容的吧?谢二公子果然还那个多情郎呀。”
“我当然惦记着。”谢祯也不否认,“我就等着你将人头带回来,好死了的美人骨到底是什么样的?或者,直接将尸体送给医学院去给人练手?剖腹拆骨抽筋后,看看那一处与人不同。”
换成别人,听他说得如此血腥,必然直接吐了。霍久岑不是一般人,他冷冷看着谢祯,忽然一笑,“说得好像是真的是,说得我差点儿都信了。你要是喜欢,不如将人捉来让你亲自练手,到时候就怕谢二公子下不了手。”
“能否下手,也得你有那个本事将人抓到。”谢祯毫不客气。
“你好好等着,我一定会将人捉到,大乾也就这么大,就算她上天入地,总有露头的一天。”霍久岑笑着表明态度,“谢祯,别以为你什么在乎,当你主动找到我的时候,你其实已经输了。承认吧,你心里其实一直在惦记着那个女人,即使薛想容如何恶毒。”
霍久岑大笑扔下一句话之后,直接推门下楼而去。“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终究还是输了。”
“啪”屋内的谢祯直接甩了桌子上的茶壶。
被人惦记的赵景云经过十来天的忙碌,终于可以回庄子歇息。
他特意洗了头发洗了澡,头发散开坐在屋子里看着林清浅写字。
“我打算从民间招收一批女孩子或者是男孩子进学院。富贵之家的公子姑娘,哪怕就是武官家中的姑娘、公子哥,以后也不会真的去军中。”林清浅一边写,一边叹气,“我就不明白了,行医怎么就成了下九流的行业?明明救死扶伤,是一件十分光荣,值得人尊敬的事。”
赵景云闻言,笑着解释,“不是下九流,郎中是中九流。上九流乃是帝王、圣人、隐士、仙童、文人、武士、工、农、商,你看郎中和他们比起来如何?”
“不如何。”林清浅生气,“别的不说,就说上九流中的隐士吧,我就觉得这部分人或许是真才实学,但人品我不敢恭维。一人活在世上,就算本领再大,却不能造福于他人,只摆出清高姿态,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赵景云已经知道她经历的不同,很多想法也与众不同,而且他更不愿和自己媳妇,还是个孕妇争执,他只是实话实说,“或许王妃说得对,但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有点儿真才实学的人如果不摆出与众不同的点,反而让人看不起。所以,隐士不算多,却也不少。”
“沽名钓誉罢了。如果他们真的愿意当隐士,世人又是如何得知他们的名字,又如何知道他们的才学。有本事从开始的时候就躲起来别让人知道。”孕妇的脾气很大。
赵景云看了她手上的帖子一眼,然后开口问,“有人给王妃脸色看?”
林清浅支支吾吾一会儿,再也不愿意说话。
赵景云依旧笑眯眯的,嘴角的笑容却淡了很多。
林清浅心里带气,低着头继续写自己的章程。
“王爷,霍九公子在外求见。”门外木青恭敬地禀报。
赵景云笑眯眯起身,过去摸了摸林清浅的头顶,轻声叮嘱她,“别太累,琐事就交给别的人去做,本王养着那么多人,可不是让他们白吃饭的。”
“嗯。”林清浅头也不抬,继续写。
赵景云心塞,觉得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还有些小委屈,又不是他得罪媳妇的。
出了门,他的脸色立刻冷下来,咬着牙吩咐下去,“好好查查,看谁让王妃受了委屈。”
果然只要是涉及到王妃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得了,他还是老实照着办就是。
赵景云到了书房中,看到了早在书房中等待的霍久岑。霍久岑神色有些疲惫,身上穿得衣服也有些皱,显然,他还没有来得及回霍家去,直接来了庄子里。
霍久岑给赵景云行了礼之后,才汇报自己的行程,“江南的生意,我并没有让家姐、姐夫插手。因为那边铺子里年前就准备了一大批粮食备在庄子里,所以事情还算顺利。不过,我听说,有人早一步去乡下提前收购粮食,有的已经给了定钱。”
赵景云抬眼看了他一眼。
霍久岑笑眯眯继续解释,“好在江南那边办事的人比较稳妥,他们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也去相熟的乡下给了定钱,并且写了协议。”
赵景云轻轻点头,“能趁机囤下一年的粮食,即使乱了也不怕。”
“沿途一路的庄子,我已经吩咐下去,种下的粮食只要收下,立刻送到粮库送过来。”霍久岑附和。“即使以后有什么变故,走水路的话,应该也能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