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有反应快的人,再看崔姓的公子哥,眼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也有人担忧地看着林清浅,靖越王刚颁布的土地变革,对于世家来说,是一场很大的震动。目前来说,虽然没有什么异动,但谁都知道,此事十分敏感。
可以说矛盾一触即发。如果靖王妃处罚这几个公子哥,会不会成为世家针对靖越王的借口?
在场的人同时也都知道,靖王妃是靖越王的心头宠,即使靖王妃将事情闹大了,靖越王也不会埋怨王妃,只会更恨世家。完蛋了,事情好像要闹大了。
姓崔的公子哥气得脸色涨红,他愤怒地质问,“我何错之有?王妃要惩罚我?如果因为言语上对王爷稍有微词.......”
“微词?”林清浅冷笑,“在背后编排王爷,在崔公子眼中竟然只是言语上的微词?土地变革,乃是王爷和朝廷之间的事,纵然你们的家族有什么疑问,大可找王爷询问,只要合情合理,王爷一定会你们一个信服的解释。你们可知你们刚刚那番话传到京城,会造成什么后果?”
“此次王爷进京述职,已经将土地开荒的提议陈述给皇上,此举是得到了皇上的赞同,王爷才大张旗鼓正式贴出告示。再说,年前王爷已经做了一次调整,贴出过告示,那一次同样也是王爷上了奏章禀报过皇上。皇上赞同,你们却在背后非议,本王妃怀疑你们的家族是否对皇上,乃至整个大乾国心有不满。”林清浅冷冷地说。
罪名太大了!神一般的借口呀!
在场的人,全都知道,林清浅给几个公子哥,以及他们的家族戴了一顶大帽子。但谁也不敢点出来,就是姓崔的几个也不敢再开口,特别是胆小的那个,吓得噗通跌坐在地上。
众人看他脸上露出的绝望之色,只觉得又好笑又可怜。
“春耕还没有开始,正巧本王妃新开了一些土地,还没有来的修整。本王妃不想为难你们,小惩你们一下,你们去田地里将土地修整一番吧。”林清浅淡淡地下了命令。
“我等做错事情,自会求得......”崔公子强打起精神,努力反抗,他宁愿被打,也不愿去田里干十天活,太丢人了。崔家丢不起这个脸!
而且如果他去田地里受罚,无疑做事了靖王妃给他安的罪名。哪怕崔家是世家,也担不起那样的罪名。
林清浅轻笑,“本王妃说的话,你也以为是儿戏吗?”
轻轻一句话,却震得几个公子哥说不出来。公然违抗王妃命令,罪加一等!
几个公子哥还在为难,林清浅却不给他们为难的机会。她的话音一落,就见从外面进来十来个侍卫,他们板着脸,神色严肃,眼神犀利盯上几个公子哥。
“几位请。”领头的侍卫讥讽地开口,冰冷的眼神犹如看着几个死人。
毫无疑问,这几个人手上是见过血的主。
崔公子还想摆世家公子的傲气,站着并不动,其他几个胆子小,家底又没有崔家深厚,只能胆战心惊老实走过去。
领头侍卫见崔公子站着不动,冷笑一声,上去对着他的屁股狠狠就是一脚。
崔公子顿时扑到在地,他羞愤地抬起头看着林清浅,嘴里依旧不服输,“士可杀不可辱。”
“等你做了士再来和本王妃谈。”林清浅语气依旧很淡。
侍卫也不管崔公子脸色多么难看,上去提着他的衣领就拖了出去,满场鸦雀无声。
因为动静有些大,院子里不知不觉聚满了人,林清浅扫了大家一眼,然后开口,“有的人活着轻如鸿毛,有的人死去重如泰山。前方将士奋勇杀敌,不是为了任何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大乾。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刨红薯。如果你们读书,只是为了谋取一个好的前程,反而不如不读,省的五体不勤,五谷不分之后,反而害了众多的百姓。”
话说得有些重,有些人听进去了,认真思考。有的人则不以为然,嘴角勾起了讥讽的笑容,认为她在作秀,故意图谋名声。
林清浅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并没有再长篇大论说教下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王妃。”沈欢颜看到林清浅转身要离去,连忙小步追了上去。
其他武官家中的姑娘见状,也笑着追了过去。
文官家中的姑娘,有的迟疑站着没动,有的笑眯眯和霍青岚姐妹一起走到了林清浅面前。
“王妃,我想问问,什么时候才能学习包扎伤口,下针、缝伤口呀?”沈欢颜提都不提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脸期待地看着林清浅。
“学习不能一蹴而就。”对于爱学习的姑娘,林清浅态度软和了许多,“这几日我比较忙,等过几日,仵作送来尸体后,金疡课程就正式上起来。”
尸体?众人闻言全都打了一个寒战。
林清浅却脸色不改,“到时候别吓得不敢出手。”
“才不会了,我不怕。”沈欢颜大声回答,自从林清浅救了她一命之后,她就是林清浅的死忠粉。
林清浅含笑点点头,“就算是救援人员,也得熟悉各种药材,说不准战场后方救援缺少药材时,还能就地取材。”
一群小姑娘全都用力点头,表示将她话听进去了。
林清浅安抚了众人之后,含笑离开。
沈欢颜和一群小姑娘仰慕地看着她的背影,个个暗暗下定决心,好好学医,绝不给王妃丢脸。
林清浅是书院中惩罚了几个公子哥的事,好似很小。实际上,造成的轰动并不小。
首先是书院之中,勋贵之家的公子哥、姑娘,哪怕心里的对土地变革再不满,也不敢在公开场合随意议论了。
平阳城世家,在当天晚上也知道了这一次风波。
犯事的几个公子哥家中,他们的长辈更是气得摔碎了好动瓷器。
“老爷,峰哥儿还被留在乡下。他打小就锦衣玉食,哪做过什么农活,吃过什么苦?王妃罚他种田,还要坚持十日,他哪能坚持得住。老爷,你一定得想办法救救他呀。”崔夫人哭成了泪人。
崔老爷气得脸色铁青。
平阳城的崔家虽然不是崔家的嫡系,在平阳城也没有做官,但他们靠生意起家,加上崔家在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众多,谁敢小瞧了崔家。
以前,就是靖越王见他们,也会客气几分。没想到,靖王妃竟然在书院中毫无顾忌,没给崔家任何面子,直接惩罚了崔峰,这口气堵得崔老爷心里难受。
他再想到最近王爷颁布的开荒令,心头的火气窜得更大了。
百姓全民开荒,简直是胡闹。要是人人都有土地种,谁来打理世家庄子,世家庄子里种出的粮食,又卖给谁?再说了,凭什么,他们世家手里的熟地,就得交足了赋税,而开荒的百姓就可以享受三年的好处?
“别胡闹。”虽然很生气,崔老爷却很快冷静下来,“你自家儿子傻,怨谁?当着书院那么多人的面,非议王爷,偏偏还让王妃抓个正着。”
“峰哥儿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何错之有?”崔夫人红着眼睛不服气的质问。
“他没脑子,你也跟着没脑子?”崔老爷大怒,“靖越王进京述职,对朝廷请示过,圣上答应之后,才大张旗鼓颁布开荒令。你以为这事是儿戏?即使王爷做得不对,明目张胆质疑王爷的举动,就是在怀疑圣上不辨是非。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我不管,老爷无论如何也得将缝哥儿就回来。他年纪尚幼,哪能吃得了那样的苦?”崔夫人再一次哭起来。
崔老爷脑袋都大了,他不想救儿子吗?就算他有一百个理由找上门去,以王爷对靖王妃的宠溺,只要靖王妃不说放人,靖越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几个小子。说不定他过去反而会激怒王爷,反而火上浇油......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夫妻二人正为儿子的事情闹心的时候,下人进来禀报。
“何人?”崔老爷皱眉问。
“薛家、傅家......”门房一口气报了十来个人。
“他们来干什么?”崔夫人惊讶的问,随即她想到什么,又惊恐地看着崔老爷。
崔老爷皱眉,良久也没有说话。
林清浅在书院里闹腾的事情,林家人也知道了,当然赵景云更是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开荒令威胁到世家的利益,王爷,世家或许全都不满?要是他们闹腾起来,后果可不好收拾。”林渊看着赵景云,担忧地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凡生叹息,他同样忧心忡忡,“土地一向掌握在世家勋贵手中,如果百姓人人手中有土地,他们担心不好控制。”
他不从政,有些话不好说得太明。
赵景云轻笑,“本王已经想好了对策,不怕他们异动,就不怕他们不动。本王都舍不得让王妃难过,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在王妃面前大放厥词。”
不是应该很严肃讨论土地变革造成的影响吗?怎么忽然换成了秀恩爱?猝不及防的狗粮来的太快,林凡生几个虽然见识过,还是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