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过亲的人立刻明白,屋子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胡氏几个有些尴尬地看了林清浅一眼,她们想将林清浅拉走。这时,她们忽然明白,为什么王爷不愿意让林清浅过来凑热闹。
这种事情,实在太脏眼睛了。
“血腥味太大,如果再不处理,会出人命。”林清浅淡淡地开口。
“姑娘,姑娘你醒醒呀。”薛想容奶娘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她听到林清浅说话的声音,立刻转身指着林清浅破口大骂,“是你,是你故意害姑娘,我和你拼了。”
众人闻言,脸色顿时大变。
婆子不要命的冲着林清浅而去,胡氏几个慌了,有些会武功的小夫人立刻杀气腾腾护住林清浅。
赵景云怎么会让一个疯婆子伤害林清浅,他看着婆子冲过去,动也没动。等婆子冲到近处,木青上前一脚将人直接踢飞了。
婆子身体撞到桌子又反弹落在了地上,她痛苦地挣扎想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林清浅并没有因为婆子指责而心虚,她笑眯眯看着婆子,慢悠悠开口,“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君子那是给你们百年清流自谦用的。但是我这个人从来也不会主动挑衅别人,因为我比较喜欢以理服人。要想我动手,其一肯定对我心怀不轨,触及我的底线,让我忍无可忍。其二,直接想害我的,我不是傻子,坐以待毙向来不是我的风格。上述两条,你家姑娘达到了哪一条?”
众人默,这也太直接了吧。别人遇上这种倒霉的事情,不是应该顾及身份,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吗?
婆子愤恨地瞪着她,再也不说话。她能说什么,说薛想容的的确确想害林清浅嘛?
“瞪我,我就怕了你不成?想显摆你的眼睛大?”林清浅冷笑说,“要不要我牵了狗儿和你比?”
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谢祯愣愣地盯着床上毫无生气的薛想容,眼中忽然多了几分恨意,他扭头狠狠地白了林清浅一眼。
林清浅冷笑,毫不犹豫瞪回去。
“没见过你这样的贱皮子。”林清浅冷笑,“屋子里血腥味太大,你家主子身上肯定有大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她必定送命。你对我叽叽歪歪,是不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好让她一命呜呼?”
婆子又恨又怒看了她一眼后,转身艰难地又爬到了床前低声哭起来。
“你家主子伤得这么重,你作为贴身伺候的人,却毫发未伤,有点儿不对劲哟。”林清浅轻描淡写又来了一句。
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婆子身上。
对呀,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婆子身上怎么干干净净?
“梅莹,死丫头,找郎中怎么还不回来?”婆子也不解释,哭喊着找人。
“去请个郎中过来。”赵景云发话。
有人偷偷看林清浅,谁都知道林清浅的医术最好。只要林清浅肯出手,薛想容肯定不会有事。偏偏该死的婆子不识抬举,林清浅过来,她就上前冒犯,要是他们是林清浅也不会愿意救这样的人。
“妹妹,我们回去。”林景行毫不客气地说。
林清浅点头,“嗯,好。”
“你不能走。”婆子忽然转身扑过来,众人一惊。
婆子却是跪在了林清浅面前,“林姑娘,奴婢该死。奴婢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冒犯你。我家姑娘伤得这么重,还请林姑娘发发慈悲,出手救救我家姑娘。奴婢在这儿给你磕头了。”
说完,她用力的磕头,额头上很快变成了青紫色。
有人看得不忍心,再看看床上的薛想容,暗暗摇头。平阳城第一美人居然落个这样的下场,实在令人感叹呀。
林清浅嘴角勾起,她刚想拒绝。
赵景云却先开口,“你家主子什么伤口,你能不知?如此腌臜之事,你还想王妃出手,好大的胆子。”
他连到林家提亲都没有,林清浅还不是王妃。赵景云偏偏当众称呼她为王妃,可见他将林清浅看得有多重。
婆子一下瘫坐在地上,她当然知道薛想容伤口在哪里。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慌了神。平阳城内,除去林清浅是女郎中,其他都是男子。
薛想容伤的是私密处,怎么能让男人看诊?
婆子大声哭起来,心里急得不行。偏偏今日因为事情太重大,薛想容只带了她和一个丫头过来,那个丫头本来在外面守着,这会儿人也不见了。
她想找个人手回府请老爷过来都不行。
怎么办?
“来人,去薛家走一趟,请他们府里人来一趟。”赵景云冷冷的吩咐,眼中没有半点儿温暖之意。
谢祯腿脚有些发软,他知道事情的经过,也正因为他知道事情经过,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
薛想容是他爱慕多年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折磨。他的额头很快冒出了密密的汗水,嘴唇不自然哆嗦起来。
本该是盛开娇艳的花朵,此刻薛想容却如凋谢的残花一般,毫无生气。谢祯盯着她的脸,似乎无法将这张脸和小时候记忆的那张明媚的脸重叠在一起。
他不明白,薛想容小的时候是那么善良,那么心软,长大以后,怎么会变得那样嗜血和残忍。如果她没有恶毒的想法,靖越王又怎么会想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想闭上眼睛,却做不到,就那么傻傻地盯着看。
屋子里到底是姑娘,赵景云吩咐人众人退出房间。
“这是止血药,用不用随你。”林清浅丢下一瓶药,然后看了一眼谢祯。
她不是圣母,其实这瓶药,她都不想拿出来给薛想容用。可当她看到谢祯挣扎难受的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
谢祯双手握拳并没有看林清浅一眼。
婆子连滚带爬过去将药瓶抢过去,然后直奔薛想容而去。
门终于关上。
众位夫人感慨几句,一起和林清浅重新回到了醉风楼,同行的还有林景行和观言。
主仆几个到底放心不下林清浅的安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留下的小姑娘们一见到她们回来,立刻涌上去询问。
众位夫人看了林清浅一眼后,全都缄口不语,有的还岔开了话题。
小姑娘见状,个个心里如猫爪一般难受,又不能下去看热闹,只能等着男宾们回来再说。
男宾们回来的有些晚,陆续归来,谢祯最后去不见人影。
其他人不在乎,谢家人心里却觉得不得劲,担心不已。别人不知,谢家人都知道,谢祯这些年对薛想容像中了魔怔一般眷恋,薛想容出事,谢祯别出什么意外。
出了这样意外之事,大家再留下,都没有多少兴致。
赵景云担心林清浅,想让林清浅和林景行去王府住。但兄妹二人摇头拒绝了。
赵景云没有强求,只是暗处又多派了一些人守着。
薛想容出事,出的还是大事,薛家父子闻讯而来后,想要将消息隐瞒下来,却已经是回天乏力。
因为当时闹腾很大,不但平阳城勋贵之家的人全都知道了,靖越王还为其请了郎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怎么掩饰?
当天晚上,所有世家的人果然都知道薛想容出事了。于是,同情的人有之,难受的人有之,愤恨的人也有之。
第二日,城中就有流言传出:第一美人薛想容不甘寂寞,在客栈偷人,因为太激烈,闹出事情来了。
“混账东西。”薛寒气得差点儿直接晕过去,薛家几位公子也面如土色。“说,到底发生何事?”
婆子担忧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薛想容,她噗通跪下,“是林清浅,一定是林清浅那个贱人对姑娘动了手脚。”
“怎么又和林清浅扯上关系?”薛寒大惊。
“这......”婆子不敢再说下去。
“说。”薛寒大怒,“不说清楚,今日就直接将你舌头剪掉,打五十大板发卖出去。”
“老爷息怒,奴婢说。”婆子急了,她不怕死,但她舍不得离开薛想容,于是,她边哭边将薛想容的计划说了出来,“今日上午奴婢收到纸条,说要商量一些细节,让姑娘去清风客栈。纸上的字的确是那个人的字迹,姑娘不疑有他,就带着奴婢和梅莹一起去了客栈。到了客栈后,那个人并没有到,姑娘就先在房间里等候着。奴婢忽然觉得肚子痛,就出去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点儿空时辰,就发生了意外。”
“梅莹呢?”薛寒连忙追问,昨夜回来,根本就没看到梅莹那个丫头。
“梅莹昨晚就不见人影,就是她大声呼喊,才引来了无数人过去。奴婢过去的时候,那死丫头冲出客栈口里嚷着要找郎中去,却再也没有见她回来。”婆子咬牙切齿地回答。
薛寒噗通跌坐在椅子上,不用追查下去。背后一定是靖越王出手了!
薛想容想找人毁了林清浅,靖越王一定知道了消息,然后以相同的方式直接毁了薛想容。靖越王这是在故意警告薛家呀!
薛寒心里又恨又气,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京城中那位,因为薛家出事,基本上和他断了联系。以薛家如今的状况,想为薛想容讨回公道,简直是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