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他们提起精神的同时,在他们身下的那些贼寇也纷纷握紧了武器。
同时,那十几台弩机也微微调整方向。
远处山谷外的火光越来越明亮,显示人已经追得越来越近。
只见,几十个江寇忽然仓皇逃窜进山谷谷底。
而他们的身后,是打着火把追杀的长宁军。
“一鼓作气!就在此地歼灭了他们!”赵川冷哼。
卫宁追到这里时,忽然望向山坡,顿时意识到不对劲,表情一凛:“不对,赵将军且慢!”
赵川手上的长刀正滴着鲜血,先前他身先士卒,已经砍杀了数人,此时早已双目赤红,但听到卫宁的话也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山坡之上。
山坡上一片漆黑,瞧不出任何动静。赵川又望了一眼前方逃窜狼狈,但表情并没有过多慌乱的刀八,心头狠意一生,终于盖过了冷静。
近在咫尺的刀八,赵川怎么能舍弃?
“不管!一定要拿下刀八!”赵川再一次猛冲而去。
手下的士卒见自己老大都这么拼命,个个也像打了鸡血一般奋勇追杀。
卫宁咬咬牙,也只好跟上。
只见在那一伙儿江寇的引诱下,赵川等人即将迈入荣八寨的包围圈。
而那些弩机,也已经被数名江寇拉开,只等对方进入射程。
就在这时。
忽然一道火光若流星,从山谷最高处亮起,继而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先升后坠,朝着山坡中段飞去。
这道流星在黑暗的夜空中极为惹眼,顿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赵川等人皆身形一顿,目光随那道流星一般的火线移动,微微失神。
这道流星准确无误地落到那十几台弩机中央。
只见,原来这道“流星”竟然是一根箭头燃烧的羽箭,只听“咻”的一声,钉在一台弩机上,箭尾颤动不已。
“徐兄,好箭法!”江云由衷赞服。
徐不逊也有些得意,微微一笑:“江兄弟,且再看我一箭!”
说着,徐不逊顿时搭箭上弓,屏住呼吸拉满劲弓,弓弦甚至绷住鼻尖。
“咻!”
高明的弓箭手,从不刻意松手射箭,而是瞄准后下意识的自然放手。
这一箭没有点火,羽箭化为一道黑影,刺破空气,同样划出一个弧度向下射去。
只是这一次,射的位置不是弩机。
只听“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徐不逊的这一箭准确刺入一名正在回望山坡上方的江寇眼睛。
先前那道流星一般的火箭已经让荣八寨上下所有人都傻了眼,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又听到这一声同伴的惨叫。
这一瞬间,赵川和荣八寨的人都是脸色大变。
“有埋伏!”赵川目光盯向山坡上,“准备迎敌!准备迎敌!”
“身后是怎么回事!”荣八寨人群中,一脸凶相的地鳄抓住身边一个手下怒问。
“不……不知道啊!”
“现在该怎么办?”立刻有贼寇问。
地鳄还来不及思考,便听山谷最上方,忽然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声。
所有人心头一震。
山谷顶部一片漆黑,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马。
“被他们反包围了!”地鳄咬咬牙,当机立断:“撤!”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身后会忽然出现一支长宁军的奇兵。
“难道!”地鳄眼睛忽然一瞪:“周放!”
“这个狗东西!一定是他!”地鳄恨声,咬牙切齿。
与此同时,山谷底部的赵川等人听到这号角声的时候也是一愣。
“这是我们的号角声音!”
赵川能坐上校尉将军的位置,虽然有他老爹的原因,但自己本事也不差,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他们差点陷入荣八寨的埋伏中,幸而又有一支奇兵出现在了荣八寨的后方!
会是谁呢?
周放?
赵川来不及多想,此时荣八寨阵脚大乱,正是一举歼灭的好机会,正要下令,卫宁却开口道:“赵将军,刀八交给我们吧!”
赵川微微一怔,继而点点头:“也好!”于是大手一挥:“吹号角,跟我冲!”
在小结巴身旁的掌号官顿时也吹起了苍凉的号角。
小结巴望向山谷顶部,眼睛一眨一眨,他总觉得上面的人肯定是江大哥。
山谷底部和山谷最上方的号角声相互呼应,中间的荣八寨贼寇万念俱灰。
分明是自己在埋伏长宁军,怎么转眼就被埋伏了?
地鳄心头一狠,对着弩机那边大喊:“放箭!”
“可是……可是还有兄弟在底下……”弩机旁的一个小头目一愣。
地鳄怒道:“别管那么多了!放箭!”
小头目本就是心狠手辣之徒,顿时也心中一狠,手高高抬起:“准备!”
而他的那一个“放”字还为吐出来,忽然一道小箭穿透了脖颈,顿时两眼一瞪,翻身倒地。
那些操作弩机的贼寇都是一愣,便见明晃晃的钢刀已经忽明忽暗,从山坡上闪烁而下。
江云他们三十几人已经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这十几台弩机。
“江兄弟,你这玩意儿真厉害!”徐不逊眼睛一亮。
江云嘿嘿一笑:“比不得徐老哥的箭法!”
两声交谈,他们二人已经冲到了弩机旁边。
荣八寨的人慌忙拿起武器迎敌。
江云此时热血沸腾,肾上腺素飙升。
军人能从容面对生死,一个很大的原因是集体的力量。
在一群人向着同一个目标冲杀时,那种激荡人心的力量便能将恐惧冲淡。
江云此时终于完全适应了自己强悍的身体素质。眼前的敌人动作在他眼中缓慢无比,甚至能看到他们神色上的慌张。
江云踩着一块大石头高高跃起,双手持刀举过头顶,继而借着坠落之势狠狠下劈。
这名荣八寨的江寇在黑暗中明显反应速度比平时慢了几分,待他反应过来时,江云的长刀已经到了头顶。
来不及举刀,也来不及闪避,只见眼前白光一闪,这名江盗便觉得口中一咸,继而从额头到下巴有凉飕飕的感觉,下意识用手摸了摸鼻子,一阵湿润,竟然摸到了牙齿,再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杀呀!”
徐不逊带着所有人都冲到了这里。
江云原以为电视里演的打仗,那些士兵口中喊杀声不断实在扯淡,打仗时怎么可能一直喊叫呢?
但此时他才知道什么叫戏剧源于现实,因为就在他刚刚劈倒一人后,胸腔热血翻腾,也不自觉赤红了双眼,大吼一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