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又冷笑一声:“卞姝小娃娃,你应该感谢我,我物色来物色去,寻到江云这小子,他长相还不赖,你跟了他也不算难过。”
顿了顿,花荣叹口气:“你可知道,当初主子把女儿换给的人,有脸上长满疥疮的,有下半身残疾的……跟她们一比,你该高兴才是。”
卞姝气得浑身发颤,瞧瞧花荣又瞧瞧江云,咬牙切齿。
江云已经听明白了。
在花荣眼中,秦家的女人都是如牲口一般的存在,根本无需在意她们的想法。他要得只是保证秦家血脉延续而已,所以要找一个将来能护得秦家血脉周全的人罢了。
江云哼了一声:“你当初还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又要整这么一出。”
花荣瞪了江云一眼:“此一时彼一时。别废话了,你们赶紧把事情办了,我就放你们走!”
卞姝大声呵斥江云道:“江云!你别在装了,你们两个定是狼狈为奸!”
江云一愣,眉头一皱:“我都说了我毫不知情。”
花荣不屑道:“卞姝这女娃娃也算我主子的血脉,长得也还不错,别一副你吃亏了的模样。这饭菜里下了春药,你们赶紧吃了办事,别浪费时间了。”
江云沉默下来,抬眼瞧了花荣一下,俯下身子端起那碗肉和馒头。
花荣笑道:“这就对了嘛。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莫要婆婆妈妈的。”
卞姝凄然道:“你别做梦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吃那东西一口!”
江云没有理会卞姝,又静静看了一眼花荣,继而做出一个令花荣怒不可遏的动作。
只听“砰”的一声,江云把那碗肉和馒头狠狠摔在地上,烤肉和馒头顿时溅得满地都是。
卞姝一愣。
花荣则怒道:“江云小子,你敢!”
江云叹了口气,盘坐下来,认真而平静道:“花老爷子,我听说过你的事迹,敬你是条汉子,所以一直对你尊敬有佳。”
“但是,今日之事,我一点也不赞同你的看法。”
花荣气得吹胡子瞪眼:“小王八羔子,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江云平静道:“按你的话说,我的确有些无耻。但我也有做人的底线。你要我今后好生照看秦家血脉,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嘱咐一声便可以了。要我因此去玷污卞小姐,是万万不可的。”
花荣冷笑道:“你说你答应将来照顾秦家血脉,我如何相信?”
江云反问:“那我如果真成了秦家女婿,你就相信了?”
花荣表情一滞,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我花荣看人不会错!”
江云摇摇头:“那你究竟是相信我这个人,还是相信那莫须有的赘婿关系?”
花荣眉头一皱,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云见花荣似乎就要被自己说动了,心中稍喜,又继续道:“况且,我若今日真强行玷污了卞小姐,你真以为就能依此入赘秦家吗?那岂不是谁看上秦家家产,都把秦家小姐撸来玷污,都可以入赘秦家了?哪有这样好的事?”
花荣沉默下来。
江云嘿嘿一笑:“所以花老爷子,你的如意算盘注定是不成的,快快放了我们两个才是正道!”
花荣凝思片刻,忽然笑起来:“好一个江云小子,真是口齿伶俐。”
江云笑道:“哪里哪里,我相信这些道理您老爷子也能想到,只是我提前点破罢了。”
花荣脸色一转,再次冷了下来:“你以为我夸你呢?我告诉你,你们二人必须把事情给办了。”
江云一怔,也气急败坏起来:“你这臭老头,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
花荣双手背在身后:“只要你办了卞姝这小丫头,我自有办法让你入赘到秦家。”
江云情绪激动起来:“我不是说了吗,我既然泡了你给的药粉,不必你吩咐我也会好好照顾秦家的!”
卞姝在一旁冷冷开口:“我们秦家还需要你来照顾?”
江云一听,明白卞姝看来是不绝对不相信自己了。
唉,自己遭了什么孽,好不容易赎了身,偏偏摊上这么件破事。
江云怒道:“老头儿,你那药粉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花荣也怒道:“我那药粉已经给你泡过了,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江云也索性耍起无赖:“那成。我今日就不去做那禽兽一般的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好!好!好!”
花荣听得连声了三下“好!”,寒声道:“我从今日起不给你们吃食,瞧你们能坚持到几时!”
说罢,花荣便转身离去,只留下石室中二人。
江云目送花荣离去,半晌才苦笑一声,转过头去看卞姝。
卞姝冷冷道:“你别过来!你如果敢对我图谋不轨,我就当场咬舌自尽!”
江云无奈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能信我?”
卞姝哼了一声,她也想不出江云此时如何才能证明清白。
江云颓然坐下,叹道:“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卞姝眉头轻轻一皱:“窦娥是谁?”
江云恍然,这个世界没有元朝,自然也没有窦娥。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江云想了想,便问:“窦娥是一个受冤屈而死的姑娘……你要听她的故事吗?”
卞姝别过头去:“你爱说不说。”
江云无奈笑了笑,开口:“话说,前朝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
江云把窦娥的故事背景稍作改动,娓娓道来。
江云再一次发挥他相声演员一般的口才,把窦娥冤的故事讲得高潮迭起,荡气回肠。
卞姝虽然一直戒备,却也情不自禁地沉浸如故事当中。
江云讲到六月飞雪时,卞姝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真是千古奇冤。”
江云点点头:“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卞姝听江云忽然拔高境界,心中怪异无比,哼了一声:“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比窦娥还冤?”
江云想了想:“说实话,旁人的看法我一点都不在乎……但被你冤枉,可就让我觉得冤枉极了,比窦娥还委屈!”
卞姝听得一惊,“你,你胡说什么!我与旁人又有什么不同?”
江云嘿嘿一笑,也不回应。
卞姝见江云不再说话,忍不住瞧了他几眼,有些犹豫道:“你真与花荣不是一伙儿的?”
江云叹了口气:“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卞姝还是将信将疑,便道:“先前他说什么粉末……你老老实实跟我说道说道。”
江云想了想,便从五粮液讲起,把花荣给他金色粉末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卞姝听完,表情有些复杂,忍不住道:“这么说来,你老早就在谋划给自己赎身的事了?花荣说你对我们秦家没有半点忠诚倒是一点都不假。”
江云摊摊手:“大小姐,正常人谁会愿意一直做下人?”
卞姝想了想倒也有理,却还是心中有些不舒服。
二人就如此沉默下来。
江云起身,东张西望,时不时敲敲石壁,跺跺脚地面。
卞姝见江云动作,疑惑不解:“你在干什么?”
江云道:“我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逃出去。”
卞姝沉默,想到目前的境遇,又是一阵无奈。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太多害怕。
江云尝试了半天,发现石室完全密封,毫无破绽,不由得仰天长叹:“要是我也有个华赫艮大哥来救就好了!”
卞姝又忍不住问:“华赫艮又是谁?”
江云眼睛一转,一步跳上石床,在卞姝旁边盘坐下来。
卞姝皱了皱眉头,这一回倒是没有发怒。
江云笑道:“说起来,咱们两的境遇和那两人还挺像的。”
卞姝问:“哪两人?”
江云微微一笑:“这两人分别叫段誉和木婉清。你想不想听她们的故事?”
卞姝轻哼一声:“你究竟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他们两个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