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一愣,“你喜爱猫?”
不待暮青答,他便点点头,道:“那不要猫,去抓条野狗来。”
“狗跟你有仇?”暮青刚学解剖时,亦曾解剖过青蛙兔子白鼠和猫狗,但不代表她对待生命态度冷漠,恰恰相反,她的刀下解剖的生灵越多,越知感激这些生灵,亦越知生命的可贵。w.xqqs⑧.coΜ
“如非必要,莫行此事。”暮青道,“我还是去前院看看吧,先审审厨房的人,实在审不出来再说。”
步惜晟只有一妻一妾,府里人少,厨房只有一个大的和两个小的,夜里的粥点是大厨房做的。
大厨房里一个管事婆子,三个厨子,各掌京菜、越菜、江南菜,两个专司点心的丫头,另有两个小厮两个丫头,皆是粗使的。士族门第的衣食讲究颇多,皇室宗亲门第此风更甚,比如给主子做点心的不可是婆子妇人,需得是未嫁少女身家清白,少女手如葱玉体香沁人,贵族男子们便觉得经少女之手的点心格外精致,赏心悦目,因此盛京城里在各府服侍主子点心的丫鬟向来是一等的,常受着人的羡慕,少有受罚的。
步惜晟服毒身亡,宋氏将厨房的下人和端菜送食的小厮一律去衣受杖,那俩专司点心的丫头乍受此辱,寻死觅活的嚷着要保全名节,被赵良义打晕后就近抬去了一间厢房里。
下人房在后院,这些人因伤得太重,被巫瑾吩咐不可擅自搬动,但春夜深寒,花厅外又太冷,只好就近在前院找了间厢房,先将人抬了进去。
暮青到了前院时,盛京府尹郑广齐打着哈欠坐在花厅里奉茶,他本已歇下,听闻宣武将军府里出事,只得从美妾被窝里爬出来赶来,因知道有暮青查案,盛京府就是个摆设,因此他连仵作都没带,只带了些衙差。
暮青过花厅而不入,直奔厢房,郑广齐见了反倒舒了口气,他躲暮青都来不及,巴不得她不搭理他。
暮青到了厢房门口时,里头正乱着,赵良义满头大汗地从里头出来,撞见暮青顿时如见了救兵,忙将她往里头拖,“你小子可来了,快快快!你向来心狠,这事儿还是你干合适!”
步惜欢目光微凉,听赵良义说得像是要暮青进去做何事似的,又不免目光古怪。
暮青听得脸都青了,一把甩开赵良义,冷声问:“何事如此吵闹?”
“还不是那俩丫头?”
“不是打晕了?”
“又醒了!”赵良义烦躁地扯了扯衣领,甚是抓狂,“娘的!杀胡人,小爷是一员猛将,打女人……这、这他娘的咋下得去手?”
大将军之前命他将人打晕,他看那俩小姑娘身娇体弱的,腰身上又被打得不成样子,本就只剩半条命了,若再下手狠了,直接给打死了咋办?因此他只轻轻地劈了两下,人当时是昏过去了,可抬到厢房没多久便又醒了,两人一醒便要咬舌自尽,幸亏他眼疾手快,嘴里给塞了东西,可这俩姑娘不省心,身子爬不起来便拿脑门往炕头儿上撞,他想打晕,怕把人打死了,想不理了,又怕她们真的撞死了,正焦头烂额之际,打算出门寻救兵,一出门就撞上暮青了。
“快快快,你小子一张阎王脸,一看就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这事儿你去办最好!”赵良义说着,又把暮青往屋里拉。
门口俩亲兵听着,忍不住咧嘴直笑。
“笑什么!这府里刚死了人!”暮青怒瞪两人一眼,袖子一甩,厉风扑了赵良义一脸,抬脚便进了屋。
那两个丫鬟趴在同一张暖榻上,正拿头撞着榻沿儿,那榻沿儿上已见了红。两人都已穿上了中衫,但旁边两个亲兵都还是少年,两个丫鬟性情又烈,那两个亲兵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碰。
暮青冷着脸进了屋,拖来一把椅子往榻前一坐,不拉也不劝,只道:“既然连死都不怕,想必也不怕说实话,那就回过话再寻死无妨。”
那两个丫鬟闻言抬起头来,两人额前都磕出了血,脸色苍白,细汗涔涔,见到暮青坐在榻前不由都停了寻死之举。她们可以不记得别人,救命恩人自然记得。
“不必谢我的救命之恩,我看你们也没打算珍惜这条命。你们主子死了,这案子我要查,今夜的点心是你们两人做的,我有话要问你们,你们实话实说便是还我的恩情了。”
暮青向来不啰嗦,两个丫鬟性情刚烈,竟也是痛快之人,一齐点头道:“都督有话便问,奴婢们定知无不言,我们不打算活了,死之前也不愿欠着都督的,还报了也好一身干净地去阴曹地府,来生投胎若还能做人,定投胎到都督府里,伺候都督这样的主子!”
“今夜你们主子吃的点心是哪个做的?”暮青问。
“翠玉糕、金丝酥和奶香小豆糕是奴婢做的。”先答话的丫鬟杏目樱口脸盘圆润,颇有几分富贵姿色。
“杏仁糕是奴婢做的。”后答话的清瘦些,姿色稍逊,眉眼却如刀子般凌厉,一瞧便是个厉害性子。
“燕窝粥呢?”暮青没急着问杏仁糕。
那清瘦的丫头道:“燕窝需隔水炖,要炖上不少时辰,因此寻常厨房里都是一直备着的,将军、夫人亦或姨娘想喝,派人来厨房端了去便可。”
暮青轻轻颔首,这才问道:“你们主子的宵夜一共四盘点心,为何你只做了一样,而她要做三样?”
那清瘦丫头一听,眼底顿时生了委屈的怒意,“都督是说奴婢躲懒?”
那圆润些的丫头性情温和些,忙替她解释道:“都督莫怪松春姐姐,她性子直些,但绝无冒犯都督之意。今夜不同往常,往常奴婢和松春姐姐都是一起做点心的,可今夜主子说想吃杏仁糕,还不想吃和往常一样的,他将松春姐姐唤去书房,给了松春姐姐一瓶杏仁露,说做点心时放进去,杏仁味儿香浓些。奴婢和松春姐姐从未听说过杏仁露这等好东西,松春姐姐说,这样的杏仁糕以往没做过,今夜便用心办这一件差事,劳奴婢做了那三样点心。”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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