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一月平平静静的过去了,转眼到了腊八节,满城都是腊八粥的香味。
早上祭了祖,晏萩就应丫丫的要求,带着她去院子里的小厨房里腌腊八蒜。丫丫问题多多,“娘,为什么腊八节要腌腊八蒜?为什么不初七腌,不初九腌?”
“因为各大商号以及各家各户,一般都会在腊八这天盘算一年的帐目,算蒜同音,慢慢的就有这么个习俗。而且进入腊月,腊八节是第一个节。”晏萩简单地解释道。
丫丫又问道:“娘,为什么腌腊八蒜一定要用紫皮蒜?”
“因为紫皮蒜,腌出来的腊八蒜是翠绿的,蒜瓣都是透亮的,嚼起来脆脆的,可好吃了。”晏萩答道。
丫丫咽口水,“娘,要腌几天才可以吃?”
“大约要二十天。”晏萩笑道。
“要这么久啊!”丫丫噘嘴。
“好饭不怕晚,要有耐心才能吃到好东西,心急是吃不到热豆腐的。”晏萩捏了下她噘起的嘴。
“好吧,我会耐心的等的。”丫丫凑到茡荠面前去了,“茡荠姨,这是什么?”
“这是米醋,腌腊八蒜的醋不能用陈醋,得用今年秋收的新稻米酿的醋才行。”茡荠笑道。
“腌一个腊八蒜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呀。”丫丫感叹道。
“处处留心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晏萩笑道。
“先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矣。”丫丫咧嘴笑。
“对。”晏萩笑着揉了揉她的包包头。
说说笑笑,清洗好的蒜瓣已阴干,丫丫问道:“现在该做什么?”
“现在就把蒜瓣放进腌菜小坛,在小坛里先要放一层糖,然后将蒜瓣一个一个放进去,再把米醋倒进去,没过蒜瓣就可以了。”荠茡边说边做,最后把盖子盖好,又在盖边加了凉的开水。
做好了一坛,荠茡领着小婢女接着做,这时一个婢女跑了进来,“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二哥回来了,一定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丫丫欢呼雀跃地抢在晏萩的前面,往外跑。
晏萩要跟着往外走,那婢女又道:“二少爷还带回了一个小姑娘。”
“带回了一个小姑娘?”晏萩皱眉,越儿这小子不会这么小就找到“真爱”了吧?
晏萩心慌慌地往外走,走到院门口,就看到越儿牵着有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往这边来,眸光微闪,停了下来,站在台阶上。丫丫蹦跳到越儿面前,“二哥,你有没有想我?”
“有,我可想可想你了。”越儿立马大声地道。仿佛说得越大声,就好像能证明他越想她似的。
“二哥,她是谁?”丫丫指着站在越儿身后,用怯怯的目光打量她的那个小姑娘。
“她叫丹丹,是我在路上救下的。”越儿笑,“丹丹,这是我妹妹,你叫她丫丫就好。”
丹丹没有喊人,她往越儿背后缩,一副胆小怕人的模样。
丫丫瞪大眼,“你又学人当侠士呀?”
“习武之人,理当行侠仗义。这可是书上说的。”越儿挺挺胸,摆出威风凛凛的样子。
“让爹知道你又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一定会揍你的。”丫丫挥挥拳头吓唬她哥。
“我好久没看了,都是以前看的,我现在只看兵书。”越儿赶忙辩解。
丫丫撇嘴,“我才不信呢。”
“丫丫,你先前做什么?怎么身上怎么一股子酸味?”越儿分散丫丫的注意力。
“我刚和娘在腌腊八蒜,等过年的时候就能吃了。”丫丫笑盈盈地道。
越儿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晏萩,大声道:“娘,你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晏萩唇角微扬,嘴上却道:“是调皮捣蛋的儿子回来了。”
越儿带着那个差一点贴在他身上,做他挂件的丹丹走了过去,“娘,这是丹丹,丹丹这是我娘,我娘人美心好,你别怕。”
丹丹从越儿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看了晏萩一眼,又缩了回去。
“进屋吧。”晏萩淡淡地扫了越儿一眼,转身往院内走。
“二哥,你带回一个麻烦精,你就等着挨娘得骂吧。”丫丫冲越儿扮了个鬼脸,抢在他们之前进了门。
越儿把丹丹从身后拉出来,“丹丹,你别怕,这是我家,没人会伤害你的,我家人特别好,一会,我娘要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好了,别怕,我娘可好了。”
“越哥哥,你娘要是把我赶走怎么办?”丹丹眼中含泪,可怜兮兮地问道。
越儿挠头,“你别哭,你放心,我娘不会赶你走的,我娘心善着呢。”
“越哥哥,我可以和你住在一起?”丹丹问道。
“不行,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男女有别,你这么黏着我不放,会有损你的名声的。”越儿又一次劝道。
“越哥哥你别不管我,我会乖乖听话的。”丹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越儿叹气,“我没有不管你呀,我这都把你带到我家里来了,你还要我怎么管你?我娘会安排人照顾你的。”
“你娘看起来,不怎么喜欢我,她笑都不笑。”丹丹瘪着嘴,委屈地道。
越儿反问道:“你都不跟我娘打招呼,我娘为什么要对你笑?”
“我害怕。”丹丹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裳。
越儿不高兴了,“我娘又不是坏人,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丹丹还要说什么,一个婢女过来了,“二少爷,夫人在暖阁等你,你快进去吧,别惹夫人生气。”
越儿拖着丹丹进了暖阁,晏萩端坐在临窗大炕上,丫丫老老实实地坐在下面的椅子上,越儿进来,她站了起来。
“娘。”越儿喊道。
“坐吧。”晏萩淡淡地道。
越儿坐下,丹丹斜斜地坐在越儿身边的那张椅子上,占据了丫丫的位置,丫丫噘起了嘴。
“丫丫,去你曾祖母那儿吧。”晏萩又一次赶丫丫离开。
“娘。”丫丫不想走。
“听话。”晏萩脸色微沉。
丫丫不敢真惹晏萩生气,见状,行了礼,“娘,我去曾祖母那儿了。”
等丫丫走了,晏萩的目光才落在越儿身上,“说吧,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