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区萧府芳毓台上,一位容貌平常、衣饰华丽的姑娘一大早便立在此处凭栏俯瞰,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她便是在区域选拔赛上主动让出全国个人赛资格的路芷兰。
自金区选拔赛回来,她每日起得很早,睡得很迟,全天打谱拆棋。而助她拆棋的是萧府三公子萧逸尘。
“芷兰妹妹起得可真早,要学棋也没必要这么拼。”不知何时,路芷兰身后多了位斯文俊逸的白衫公子,萧逸尘。
“三哥哥早啊!”路芷兰回眸莞尔,“不拼不行啊,芷兰资质平浅,想要进军全国个人赛,就得勤勉刻苦!”
“这些日芷兰妹妹的棋力已有不少提升,中局审局更准,残棋运子更精细了。”萧逸尘行至围栏前,与路芷兰一道赏景。
红日东升,阳光斜照,先前尚有些灰暗的萧府瞬间亮堂起来。
“这段时日的苦练,让三哥哥受累了。”路芷兰转过身,温柔的眸光落在了萧逸尘的身上。
“芷兰妹妹见外了,咱们是家人,不该彼此提携么?……开始吧,下两局便去用早点?”萧逸尘的目光投向路芷兰。
“好,就依子轩哥哥。”碰上萧逸尘眸光的路芷兰低眸轻声说道。
萧逸尘与路芷兰在棋桌边相对而坐,摆起了棋子。
“二哥哥已多时未归,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路芷兰挪起二路炮平至中路,眸光飞速瞄一眼萧逸尘,旋即收回。
萧逸尘跳马:“芷兰妹妹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姗姨二哥哥与小雅尘定能平安归来!”
路芷兰上马,而她的思绪则天马行空:“含烟姐姐加盟‘梦之队’,明年联赛‘梦之队'或能创造佳绩。”
萧逸尘平车,叹道:“金区明明拥有实力最强的棋手,在联赛上却成绩平平,这不能不说是咱金区棋界的一大憾事!”
桔国皇帝刘佩羽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又意外出现在朝堂之上,众大臣揣测,定有非常之事发生。
果不出所料,刘佩羽一落座便放出一爆炸性信息:“众爱卿,围棋国来使传达围棋国国君旨意,有意组建一只围棋国国家象棋代表队与桔国明年象棋联赛的冠军联队角逐,并恳请朕将赛事提前至明年初举行!众爱卿可就此各抒己见。”
刘佩羽接过培森手里的茶杯,慢慢品茶,任由众大臣自由讨论。
众大臣面面相觑片刻,便七嘴八舌讨论开来。
“围棋国到桔国挑战象棋,这摆明了就是挑事!咱们不应战得了!”
“不应战?其一,有违国际艺术交流准则;其二,桔国以象棋立国,邻国以己之短攻吾国之长,不应战势必成为国际笑柄!桔国丢人就丢大了!”
“如此说来,只能应战!”
“前一回谢高风便扬言参加桔国联赛,不想这么快便有了准信!”
“谢高风不可怕,咱们有萧公子!此番个人赛,谢高风不敌萧梦寒!”
刘佩羽放下茶杯,锐眸一扫全场,大殿立即安静下来,刘佩羽风轻云淡地说道:“朕只插一句,围棋国有远胜谢高风的象棋高人!”
刘佩羽口中的“象棋高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桔国名义上被刘佩羽砍头实际上却被刘佩羽责令移民的何少游。也就是柳含烟的生父!
只不过,知悉何少游尚存一事除刘佩羽外,便只有小王爷刘凌风与培森了。准确地说,刘凌风当初只知何可依被调包,何少游夫妇也被调包一事却是最近才知道的。
刘佩羽继续执茶慢饮,整个大殿再度陷入混乱!
“远胜谢高风?岂不是比萧梦寒还强?围棋国竟有如此厉害的象棋高人?”
“与桔国最强队角逐?桔国目前最强联队是水区‘飓风队’,‘飓风队’无一人能胜谢高风,更别说比谢高风更强的高人了!”
“前一回,水区最强女棋手铁莲花可是败给围棋国的李丹魏丽纯了!”
“如此说来,桔国以现行联赛阵容十有八九是不敌围棋国的!”
“这可如何是好?”
众臣一齐看向刘佩羽。
别看此时的刘佩羽心平气和,一副悠然品茶之态,以众臣对刘佩羽个性的了解,刘佩羽可在盛怒之下宽恕人,也可在谈笑间虐杀人。
仪表不凡的弈部尚书杨崇焕神情凝重,一言不发,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败给围棋国的后果。他作为主管象棋的国家要员,责无旁贷。如若桔国战败,于杨崇焕而言,免职是轻罚,杀头也不为过。
大殿中讨论仍旧进行。
“年初举行?这可提前了好几月!距今不过三四月时间!”
“个人赛的选手才刚离京,只金区选手尚未离京,若早些获悉此讯,各区选手也好有个准备!”
大殿讨论气氛维持多时,刘佩羽与杨崇焕均闷声不响。
刘佩羽两杯浓茶下肚,大殿讨论之声渐弱直至安静下来。
“工部肖爱卿——”刘佩羽点到工部尚书肖朝贵。
肖朝贵上前行礼:“微臣在!”
刘佩羽锐利的眸子直视肖朝贵:“爱卿适才高论,不妨说来听听。”
肖朝贵一听“高论”一词,便有些飘飘然了,以为圣上独巨慧眼,首肯自己适才的言论,便上前施礼,清了清嗓子道:“启禀圣上,微臣以为,桔国与围棋国对抗,桔国是凶多吉少,前景不容乐观一——”
“是吗——”刘佩羽似笑非笑,又端起了茶杯,吹着茶沫儿,“说下去——”
杨崇焕隐隐感觉不秒,开始替肖朝贵捏一把汗,当年刘佩羽斩杀吴四桂时便是此种神情。
肖朝贵对要到来的危险却浑然不觉,依然着力渲染桔国的严峻形势……
“肖爱卿——能听朕一言吗?”刘佩羽对犹自唾沫横飞的肖朝贵道。
肖朝贵闻言强行中断发言。
“所以,朕养了一帮废物?”刘佩羽脸色一变,手中青瓷茶杯破空而出,被狠狠砸在大殿的一根柱子上,瞬间碎成数十片……
整个大殿立即悄无声息,人人屏气凝神。
“大胆肖朝贵,大敌当前,竟敢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来人啦!拖出去砍了!……”
肖朝贵被拖下去了,大殿上众臣心惊胆颤,唯恐城门之火殃及池鱼。
刘佩羽冷凛的眸光扫向他的死党杨崇焕,单刀直入:“弈部杨爱卿——”
杨崇焕整整衣衫上前行礼:“微臣在!”
刘佩羽灼人的目光逡巡于杨崇焕平静的面庞,淡然道:“朕不要听那些怨天尤人的没用措辞,朕只要听可行性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