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马路上洪水四溢……
一行人浑身湿透,甚是狼狈。
柳含烟仰望长空,任大雨迎头浇下——
这是天要亡我了么?
姗姨、梦寒,只怕含烟是见不到你们了吧?
梦寒,果然还是含烟太矫情了?
爹,娘,义父,义母,
这回含烟怕是要来跟您们会合了!
柳含烟打定主意,要是这帮畜牲会生出别的歹念,她就一心求死。
“银子在哪里?你是不是在耍我等?”
一位蒙面汉失了耐性,把刀架在含烟脖子上。
“跟你们说了你们又不信,在前边一座房子的地下室里。贵重之物岂能随意存放,不得找个隐蔽地点么?”
“什么房子?”
柳含烟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把刀挪开,刀锋可不长眼睛,一不留神划破本姑娘的喉咙,你们也休想拿到银子!”
为首的人招呼同伴:
“别伤着人了,万一没钱财,人还能派上用场!死人就成废物了!”
那人收了家伙,恶狠狠地道:
“今儿个你要敢耍什么花招,有你吃不完的苦头!”
柳含烟问身旁不说话的蒙面汉:
“大哥,你是哪里人啊?是左近的人吧?不然,怎么蒙面?”
那人觉得震惊:“你竟敢与劫匪拉起家常来!
得,横竖你也跑不掉,告诉你也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萧庄的!”
柳含烟道:“敢问萧家公子、三夫人对各位可有亏欠?”
“没有。但同在桔国,为何你等可锦衣玉食,我等却只可粗衣淡饭?”
那人愤愤不平地道。
柳含烟又问另一不说话的蒙面汉道:
“大哥,你怎么看?”
蒙面汉道附和道:“就是不公平啊。”
柳含烟咯咯直笑,笑个不停,笑得眼泪和雨水相和而下……
两年来,面对歹徒,她竟第一次笑了!
一众人等一并傻了。
“公平?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天真,
你们不知道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吗?
你们能与皇上平起平坐吗?
不均衡才是世界的永恒法则。
出身、智慧、财富、地位、模样……
哪一样不是参差不齐的?
你们之所以能把刀架在小姑娘颈项间索要银两,
不就是因为你们手中有刀,不就是因为你们更强壮吗?
一帮以力服人者也好意思索要公平!
各位以武力胁迫本姑娘时,考虑过公平了么?……”
“你特么是活腻了吧!”为首的蒙面汉叫嚣。
“大哥,放松些,前面不远处就有银两了——”
雨小些了,柳含烟看到一大队车马过来,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萧陌尘、叶已姗、叶剑锋坐在马车上,见一群蒙面汉围着个女子本已够吃惊了!
再定睛一看,见那女子竟是含烟,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叶已姗道:
“梦寒在车上不要枉动。到跟前时,我去引开他们,宇航伺机救人。”
马车行到跟前时,叶已姗、叶剑锋、萧陌尘、白江均从车上下来,一干凶徒立时把含烟围在当心。
萧陌尘眼巴巴地望着柳含烟,五内如焚。
叶已姗正苦于不好下手,萧陌尘低声道:
“姗姨,我去分散这帮禽兽的注意力——”
叶已姗待要阻止时,萧陌尘已如山一般屹立在歹徒前,朗声道:
“不知诸位对银两可有兴趣?”
凶徒们听了,立时转向萧陌尘,见萧陌尘手中似拿着一张票据。
萧陌尘沉声道:“我手里有三千两银票,你们谁抢着就归谁了。”
萧陌尘将票据状的东西揉成一团往旁侧远处一扔。
一众凶徒哪里还顾得上柳含烟,均一同扑向了票据。
柳含烟撒开腿就跑,萧陌尘快跑过来,拉住柳含烟便往马车上急奔。
那边,叶已姗和叶剑锋两姐弟早已拔剑出鞘,摆开架势。
一众凶徒见遇上狠角色了,无心恋战,拾了东西便夺小路而逃。
马车上,萧陌尘紧紧搂住柳含烟焦灼问道:“伤到哪里没有?”
柳含烟伏在萧陌尘怀里,眼泪不听使唤地滴在萧陌尘的胸前,好半天才抬头凝望陌尘,明眸中泪痕犹存。
含烟一脸悲戚:“含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陌尘吻了一下含烟的前额,低眸道:
“你可把陌尘吓死了,下回可别玩此种惊险戏目了……”
说完把柳含烟搂得更紧了。
一众人回到萧府,萧雅尘路芷兰一左一右地拉住柳含烟,都开心得哭了。
“好啦,两位妹妹,让含烟姐姐去换衣服。”萧陌尘道。
雅尘和芷兰这才松开手。
雅尘见到叶已姗,更是哭得一塌糊涂:
“姗姨,您可千万别受伤了,这帮坏人都闯到府上来了,要不是含烟姐姐,您的雅尘就见不到您了。”
雅尘说完,又放声大哭。
叶已姗把小雅尘拥在怀里,轻抚她的头:
“这帮坏人敢动咱的雅尘,要再让姗姨遇上,非将其抽筋扒皮不可!”
萧雅尘仰头,脸上还挂着泪便又高兴地道:
“姗姨,近日雅尘棋力猛增,含烟姐姐的法子真管用,芷兰姐姐下不过雅尘啦。”
叶已姗用手绢替她抹了泪:
“哇,这么厉害呀,小雅尘。跟姗姨说说含烟姐姐使了什么高招。”
萧雅尘挽住叶已姗的手臂撒娇道:
“姗姨,今儿晚雅尘想去陪你,好不好嘛?姗姨好长时间没搂着雅尘歇息了。”
叶已姗温柔一笑:“好好好!就象雅尘几岁时那样。”
路芷兰也过来轻轻倚着叶已姗,垂眸低语:
“芷兰也想陪姗姨——”
说完静静地流泪了——
叶已姗伸过手,攀住路芷兰的肩头:“好孩子,姗姨好开心。”
冷香伺候含烟更完衣,含烟靠在床背上歇息。
疏影端来姜汤、红糖水:
“二公子特意吩咐的,姑娘趁热喝了吧。”
……
叶已姗安顿好府中大小事,便到慕秋院看望含烟,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便让含烟情不自禁:
“含烟哪,你要出了什么差子,你叫咱梦寒怎么办啦?”
“姗姨——”含烟似有千言万语,竟吐不出只言片语。
“这事不能算完!不把这帮畜牲一锅端了,咱萧府只怕永无宁日,我叶已姗又如何能甘心!
我已报案,此番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