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雪取出他的水晶棋盘。当着血帝和幽王的面开始用玄卦幻境占卜。
随着萧寒雪运功,他那双白皙的手掌变成了水晶一般。水晶手在纵横交错的棋枰上抚动,棋盘上所有线条都开始发光,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也开始变化,并且发出晶亮耀眼的光茫。
血帝和幽王知道萧寒雪施展玄卦幻境时候不能被干扰,所以二人敛声屏息静观这一切。
萧寒雪的眼珠也开始变得如水晶一般。
很快,所有棋子发出的晶亮光茫升了起来,在棋枰上方二尺处形成奇异图案。首先出现的图是一个大会场,场中人头攒动,看不清这些人的面孔,但是可以看出,场面浩大。
血帝和幽王心情也随之激动起来,二人都明白,这副图就是盛况空前的武林大会。
二人目不转睛看着奇异图形的变化。
随后他们又在变化图形中看到了一匹硕大凶猛的苍狼,苍狼身后是一大片狼群。奇异图案仍在变化,最终,影影绰绰的人潮向狼群发起了攻击。那头硕大苍狼率着狼群左冲右突,但是始终难以突围出去,一匹接一匹的狼倒在血泊中,狼王伤也痕累累,它奋力撕咬着攻击的人群,但是它也突不出去。最终,狼王倒下,无数人影扑上,狼王在一片刀光剑影中灰飞烟灭。
这时候萧寒雪身体也开始颤栗起来,嘴角也溢出血丝。
萧寒雪似难支撑,他开始收工。于是那些奇异画面缓缓消失,棋枰上的黑白棋子也失去了晶亮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了。
幽王此刻心情激荡,他对血帝道:“从卦像看,那只硕大苍狼是楚狼。狼群就是楚门。最后楚狼和他的楚门在万众攻击下灰飞烟灭了!”
血帝也显得有些激动,他不是瞎子,卦象所预示的他亲眼看到了。
萧寒雪不说话,他此刻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似显得很虚弱。
血帝对萧寒雪道:“玄卦幻境揭示的图案越多,对你身体损失也就越大。寒雪,难为你了。”
萧寒雪先运气调息,随后掏出手帕揩着嘴角血渍道:“能为血帝和幽王分忧,受些损伤不算什么。”
幽王此刻激动心情难以平复。
这次是幽王最后一次机会,可是押上了身家性命,最近他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现在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幽王道:“我王城有寒雪你这样的奇才,帝神定能一统江山。寒雪之才,自叹弗如。请受我一礼。”
说实话,幽王这次是打心里感谢萧寒雪。
萧寒雪的这一卦无疑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
萧寒雪忙阻止欲给他施礼的幽王,他道:“幽王你这是要折煞寒雪呐。这是寒雪应该做的。”
血帝此刻也是心情极好,他道:“寒雪,你也是找借口出来的。快些回去吧。不然会引起冥崖的人怀疑。”
萧寒雪道:“是。”
萧寒雪的确不能再逗留,他就先离开山洞而去。
就在萧寒雪快要出山洞时候,幻梦使挡住了萧寒雪。萧寒雪就驻足。幻梦使先朝萧寒雪施了一礼,他道:“魔首,我知道你急着要走,我就和你说几句话。”
面对月神亲信,萧寒雪也不敢怠慢。
因为月神是萧寒雪在这个世界上最忌惮的人。
萧寒雪道:“幻使有什么话请说。”
幻梦使用他那对无神的眼睛看着萧寒雪道:“血月布局多年,但是迟迟未能统驭大虞江湖。自楚狼崛起后,更是损兵折将,连灵王和修罗都死了。魔首大才,魔首你说句实话,从现在局势看,血月在大虞可还有赢得的希望。胜算还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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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雪绝顶聪明,一听幻梦使这话便明白其意了。
幻梦使是月神在大虞的眼睛,严密关注着大虞局势。也随时向月神禀报。如果血月在大虞胜算越来越小,恐怕月神就会考虑及时止损先放弃大虞计划了。那样的话,在大虞的所有血月人都将返回王城。这样可保留力量,日后也可以东山再起。
萧寒雪不动声色道:“幻使,从现在情形看,我们赢面仍大。毕竟幽王现在是大虞武林盟主,掌握着大虞武林三分之一力量。而且这次武林大会幽王也谋划以久,他胸有成竹。血帝也很有信心。我也会暗中全力助幽王,争取将以楚狼为首的抗月力量彻底毁灭。至于确定胜败,寒雪真不敢妄言。因为世事变化无常。岂是寒雪这凡夫俗子能勘破的。”
幻梦使本想得到一个准确答案,但是萧寒雪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这让幻梦使也难以决策,他沉默片刻,然后道:“我明白了。那就尽人事安天命吧。希望这次能定大局。”
萧寒雪又道:“幻使,你是月神股肱,月神可有信来?对寒雪可有别的吩咐?”
幻梦使道:“月神让我给你捎话,她和你在寒雪崖未下完的那盘棋还摆在无魂石上。她等着你回去,将那盘棋下完。月神还说,棋盘上每个棋子,不管经历怎么样的开局、中局、残局,最终都还得回到它原来的位置上。这是一个不变的轮回。”
幻梦使说完,他脸上神情也变得耐人寻味了。
幻梦使知道就算别人听不明白,萧寒雪能明白。
萧寒雪当然能听明白话中隐藏的含义。
这一刻,萧寒雪内力震颤不已。
萧寒雪道:“寒雪遵命。还请幻使传信月神,寒雪已是归心似箭,办完事后,寒雪就日夜兼程返回王城。回到属下自己的位置。”
幻梦使点点头,他道:“魔首珍重!”
萧寒雪再不说话,他出了山洞就朝西南而去。
萧寒雪掠出数里,然后他在一处空旷无人地方落下。
此刻,黑漆漆的原野上只有萧寒雪一人。
萧寒雪再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如疯子一般将周围一切都凝结成水晶,然后又摧毁。无数水晶屑在夜色中纷飞,纷纷扬扬落在萧寒雪身上。
萧寒雪朝着夜空挥动双手,他眼睛也变得如同水晶一般,他面孔狰狞嘶声叫道:“我视别人为棋子!但是在她眼中,我也只是一枚棋子……回到原来地方,让我不能摆脱她……什么轮回,我才不认命。我萧寒雪宁为玉碎……玉碎……我要让满盘棋子皆碎,无论黑子白子!因为我恨,我恨……”
萧寒雪嘶叫着,最后他跪在地上,将头戳在冰冷的土地上无声哭泣。